洛曜说的无比认真。
是的。
他知道，他欠母亲这一句道歉，已经欠了太久太久了——
对不起，母亲，我当初没有保护好自己，才让自己被混沌夺取了生命和身体。
对不起，母亲，我虽然人回来了，却又因为自己的原因，得再一次铤而走险。
对不起，母亲，我明明人都已经站在了你的面前，却不能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
洛曜心里面有千言万语想跟眼前的千馨说，但最后，却只能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
说完这三个字，他甚至都不敢再面对眼前的母亲一眼，只是迅速的转身，足尖一点，整个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灵堂中的千馨，却是整个人都傻眼了。
刚才她说完那番胆大妄为的话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被混沌杀死的准备。
她了解混沌，这样的魔物，最无法忍受别人不将它放在眼里，特别是曾经是它奴仆的人。
她以为它会勃然大怒，杀了她甚至杀了狐妖一族的人。
可没想到，混沌不仅没有对她动手，甚至还跟她道歉？
混沌这种魔物，怎么会跟人道歉？
他又在跟她道歉什么？
道歉当初吃了洛曜的魂魄？
这道歉，未免也来的太迟了吧。
千馨整个人都傻眼，直到混沌离开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阵清风吹来，她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很清淡的花香，随着清风而来，千馨突然整个人都呆住了，疯了一样的迅速跑过去，一把拉开窗户。
窗外，插着一束花，很显然是刚从墨山的后山摘回来的花，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娇嫩欲滴，还带着傍晚下雨的露珠，
千馨整个人突然宛若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手膝盖一软，倒在地上，手里的佛珠也是哐当一声，全部滚落在地上。
她当然能认出，这花是开在墨山后面的，是她最喜欢的花，洛曜小时候每次出去玩，如果玩的晚了，怕她责备他，都会摘这么一束花，偷偷的递给她，这样一来，她就算再生气，也不好意思再斥责她了。
千馨失魂落魄的拿起窗台的花，少年时代洛曜青涩的嗓音仿佛还在耳畔响起——
“妈妈，以后就算我长大了，如果我犯了错，我放这束花在你窗台，你也要原谅我好不好？”
这是她和洛曜之间的约定，除了洛曜，没人知道她喜欢这束花，再忽想起刚才混沌离开之前的道歉，千馨猛地反应过来什么。
难道说……
“洛曜！”千馨拿着花，突然疯了一样的跃出窗户，朝着洛曜刚才离开的方向，撕心裂肺的喊，“洛曜！是不是你！刚才的人是不是你！
但洛曜，早就已经离开了。
黑暗之中，早就已经没有人回答千馨的质问。
千馨站在寒风之中，整个人还是傻眼的。
虽然理智上觉得不可能，但回想起刚才混沌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态度，还有这束花……
千馨突然兴奋的浑身都忍不住发抖。
难道……
她心爱的孩子，真的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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