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还没到不到，大批工人都进了厂。
停工很久，突然通知大家进厂，所有人都以为重新开工，特别高兴。
“今天是不是开工了，那我们的工资是不是可以结了。”
“我也等着呢，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好几个月的工资，这次肯定好过了。”
当众人都到齐后，韩东才走到高台上，旁边就是沈子辰。
“今天给大家介绍个人，这位是厂子以后的新厂长，沈子辰，日后，大家就跟着沈厂长好好干。”
一句话，人群就沸腾了。
“韩厂长，怎么换人了。”
“是啊，您干的挺好，现在换这个年轻的，能行吗？”
韩东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日后遇到的阻碍恐怕会更多。
“大家听我说一句，咱们厂子已经停工很久，如果再这样下去，谁都别想有工开，从今以后，这个厂子就是沈厂长自己的。”
事实上，这个厂子并没有真正私营，而是这个时代的国企改革实验的一个阶段，很多企业都开始探索两权分离。
直到九十年代才真正开始将国企改为私营，那时才导致大量的下岗职工。
但这时的探索也导致很多企业事实就是私人说了算，最难弄的就是这些国营员工。
工人还得用原来的人，但其他的就是厂长的事情。
“什么叫自己的？韩厂长，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国营的厂子吗？怎么变成私营了？”
韩东道：“还没有彻底变私营，但厂子的一切都是沈厂长说了算，他会把厂子从前欠的工资全部补齐。”
“日后你们干活都要积极，跟着沈厂长能挣更多的钱，现在很多私营挣的都比国企多。”
这顿时就引起了大家的议论纷纷。
“韩厂长，那这样我们就不是国营员工，我们端的就不是铁饭碗，这可不行。”
“就是，我们不干，我听说私营企业，人家不想用就可以开除，活还特别的累。”
“对，不行，我们不会听他的。”
面对群情激愤，韩东也束手无策，都是老人，有些还是他没当厂长时的老伙计。
这些事他也不知该如何说。
沈子辰站了出来。
“各位，如果大家不同意，那我就按照原来的办，我本来是买生产线的。”
“我有自己的厂子，我要的只是生产线，我将生产线带走，其他的我不负责。”
这顿时就引起了大家更大的情绪。
“这不行，你把生产线拿走了，我们吃什么？”
“就是，你也不能只顾你自己，我们这么多人的死活你都不问，你可不能太缺德了。”
沈子辰笑了笑。
“如果生产线卖给我，你们的厂长还能给你们结工资，但以后就不会再开工。”
“如果不卖，这几条生产线就是废铁，一分不值，你们的工资也开不出来。”
“我接手是因为看在韩厂长的面子上，我也是不想搬生产线，比较麻烦，但如果各位还想像从前那样，那我就只能把生产线带走。”
生产线一带走，整个厂子就是废的。
但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大家也都不再说话，而是看向韩东。
“韩厂长，您真给卖了？”
质问他的是跟他一起干活的老李。
“是，我没办法，现在开不出工资，我总要想办法，大家都快喝西北风了，而且，如果沈厂长将生产线带走，我们厂子的人都要没活干。”
听到韩东如此说，大家也都不说话了。
可对于厂子彻底成为别人的，大家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就算如此，也不能变成私营，那以后我们的工作岂不是说没就没，那我们可怎么活啊。”
面对这个问题，韩东愁的眉头紧蹙。
沈子辰却没当回事。
当年刚开始下岗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最后，还是无法阻挡前进的步伐。
工人也就开始闹的厉害，后来也会渐渐接受。
况且，现在还是国营在控权。
当韩东告诉他，必须国有控权时，沈子辰倒没有太在意。
因为这个其实就是在为后来的彻底国营变私营做准备，所谓的控权根本就控不了什么。
不同的是，需要每年上交一定份额的营业额。
“厂子还是国营，只是以后该怎么干，是沈厂长说了算，你们还跟从前一样，只是如果勤快就会挣的更多。”
韩东的这句话让厂子中经常摸鱼的人有了不好的预感。
“韩厂长，什么叫勤快就会更多？我们挣的工资不都是提前订好的吗？”
韩东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沈子辰站了出来。
“日后厂子实行的是计件工资，干的多挣的多，不干就不挣钱，如果有时间或者愿意干，也可以多干，无论干多少，都给计算工钱。”
“我的另外几个厂，女人如果能干的都可以挣两百多，如果还想继续每天等着吃大锅饭混日子的，这里不留。”
如果其他的还好接受，这最后一条就让人无法接受，尤其是那些懒虫，每天就来报道混计时工的人，更难过。
“那不行，我们就是这个工资，是早就定好的，你凭什么给我们改？”
“对啊，我们也不想多挣，如果你想接手厂子，那就必须按照从前的体制，否则，我们都不给你干活。”
韩东当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小心的看着沈子辰，如果把他惹急了，再不买，那他就只能卖给陆青。
陆青给的价格又太低，他的这些工人还是没地方安排，陆青可没这么好的条件。
“可以，不想干的可以走，我不留，外面有大批没活干的人等着，我不会无法开工。”
“或者，我可以把生产线拉走，你们就永远没有开工日期，现在，有很多厂子一旦停产，开工就遥遥无期，大家可以考虑考虑。”
顿时，全场都没有了动静。
这几个月没活干，不止是担心以前的工资结不出来，也更怕再也无法开工。
那他们这个铁饭碗岂不是跟没有也没差别。
他们的亲戚朋友就有因厂子长期停业不得不出去找活干的。
那日子，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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