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侍卫一号就被赵蒙瞪了一眼。
马凳搬来，赵蒙呲牙咧嘴，斜眼看着宋瓷。
他今天就看看，这小春莺怎么上马。活久见，记忆中那个小春莺当真是身娇体柔易推倒，如今倒是变了模样。
赵蒙回过味来，那小子肯定是他的崽子。
那杀人一样的小眼神，绝了。像他！
马凳很快搬来，宋瓷又一巴掌拍在赵蒙脑门上，“看什么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大花过来！”
赵重华小跑过来，眼巴巴看着她娘。
“娘亲。”
“把这疯子绑了。”宋瓷道。
“没绳子，娘亲。”小姑娘左右看看，一脸懵。
“用他裤腰带。”
话音刚落，县令立刻送上一根绳索。
“使不得，使不得，用这个，用这个。”裤腰带没了，丰王直接光屁股，那多不好，回头肯定会找他们算账。
县令觉得自己是个小机灵鬼，规避了大危机。
宋瓷一时间，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边的。县令这样真不会挨揍吗？
“是丰王！不是疯子！”赵蒙很不满，他是丰王赵蒙，不是疯子。
宋瓷才不管这个，见他不老实，抵着他后脖颈的腿越发用力。
“让你说话了吗？闭嘴。”
丰王捆好后，宋瓷让赵重华把人丢到马背上。这活赵重华熟，她最喜欢扛麻袋了。小姑娘站在马凳上，一用力就把人拎了起来。
阿达见状，当即就要上前。
“站住！”赵戾手中弓弩对准赵蒙的屁股。
“要赌谁快吗？”少年声音不大，话却让阿达如坠冰窟。
赵重华力气大，轻轻松就把人丢到马背上。她很高兴，终于有个正经肉票了，不知道能换多少钱。
能不能有四千两？
小姑娘高高兴兴拉过另外两匹马。
宋瓷翻身上马，这次匕首抵在赵蒙后心处，她找准了心脏的位置，匕首抵在两根肋骨之间。
杀过人的都知道，这比脖子更加致命。
割脖子，要控制角度力道，有筋骨保护气管血管，容易失误。心脏除了肋骨外，根本没有有效的保护，只要找准角度，成功率很高。
赵蒙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位置很正确，一刀下去，可以刺入心脏。
赵重华和赵戾已经上马，马很大，很高，对赵重华而言不是问题，对赵戾这个四肢没有脑子听话的，就有点小问题了。
上了马，赵戾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心跳如擂鼓。
他会骑马，会一点点。他更擅长骑驴，驴低矮，速度慢。
“让开！”宋瓷大喊。
包围圈顿时让开一个口子，赵蒙趴在马背上，撑着脑袋看，见状气得直翻白眼。
“大花狗蛋你们先走。”
赵重华闻言，一马鞭摔在赵戾的马屁股上，大马嘶鸣一声，冲了出去。赵重华紧跟其后。
这种时候哥哥是个废物点心，赵重华心里有数，关注着赵戾的马，一路狂奔。
宋瓷紧随其后。
马匹颠簸，赵蒙趴在马背上，险些吐了。
很快，包围的局势有了变化。成了三匹马在前面跑，一群人在后面追局面。赵蒙看到后面黑压压的人，气得要命。
丢人，丢人丢大发了。
宋瓷不管俘虏是怎么想的，匕首一直抵着赵蒙的后心，朝着两个孩子追去。
“哥，你饿吗？”赵重华从怀里掏出包子，见赵戾不理自己，直接吃了起来。
骏马奔腾，小姑娘慢悠悠吃包子，好似后面的不是追杀，而是羊群。
赵戾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压力极大。
短短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变故太多，惊吓太多，他甚至来不及停下来思考。
赵戾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针对自己。
赵戾很不高兴。
他看向赵蒙，举起手，很想给对方一下。或许这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不需要一个缺位已久，莫名其妙冒出来亲生父亲。
丰王赵蒙。
七皇子赵石。
这些人如同跗骨之蛆，让赵戾厌恶。
大寅少一个丰王不会如何，百姓该吃不饱，还是吃不饱。
大寅少一个七皇子赵石不会如何，官吏不让流民入城，放箭杀人的事情还会继续。
一个丰王，一个七皇子，对于天下大势而言，有或者没有，毫无正面影响。
既然如此……
少年眼中杀机毕现。
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见过人相食，也见菜人哀，遇到过官府射杀流民，看到过匪患横行。
焦土千里他用双脚丈量，遍地饿殍他也曾挖坑埋葬。
他有自己的所见，所知，所感。
所有的认知都在告诉他一件事，七皇子赵石是不重要的，丰王赵蒙是不重要的。
他们都是不重要的。
他们高高在上，但他们不重要。又或者没有，根本不重要。他们不事农桑，却身穿华服。不畜牧不耕种，却锦衣玉食。
啪嗒，少年扣动扳机、
箭矢未出。
机括出问题了。
赵戾正要调整，忽地一支羽箭刺入马匹前面的地面上。
射箭的马儿受惊，‘咴咴咴’抬起前蹄，半身跃起，赵戾努力控制，才勉强没有人仰马翻。
宋瓷从怀里摸了一把铁蒺藜往后一丢，直接横马立定，跳下马，接着马匹的阻挡，向前跑去。两个车夫连忙收了长弓，生怕伤到趴在马上的自家主子。
“大花！”宋瓷大喊。
话音刚落，大花已经俯身伸手拉住宋瓷的手腕。
宋瓷上了大花的马，操纵缰绳，向前冲去，路过赵戾那匹失控的马匹时，直接跳了上去，勒紧缰绳。
赵戾惊魂未定，靠在宋瓷怀里。他意识到，自己马术也需要加强训练。
三匹马，唯独他的马惊了。
宋瓷拉过赵戾的手，迅速调整机括，对准横在道路上的马，咻咻咻，三支箭矢同时射向那匹马的屁股。
那马原本就挡了路，当即狂躁起来，朝着追兵奔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场面立刻逆转。
山路狭窄，临崖险路，路上有铁蒺藜，顿时拖慢了队伍。
等追兵拦住奔马，救下赵蒙，哪里还能看到宋瓷一行人的踪迹。
“好，真是好样的！”赵蒙咬牙切齿，“谁放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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