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黎爱军喊着叫刘光天进来，刘海中就知道，再不倒下，就来不及了。
如果光天到了门口，再倒下去都无意义了。
“你……你们……”他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傻柱。
然后闭上眼睛，假装一口气上不来，往旁边栽下去。
只有倒地了，老伴和光天他们才好借发挥，找傻柱赔钱。再找厂里扯皮，让养猪场出一大笔医药费。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感觉并没有到来，怎么回事儿？
自己明明是朝旁边栽了，却并没有栽下去？
感觉身体像是被牢牢地钉在椅子上了，肩膀上怎么这么沉？
刘海中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迷糊了，才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可是装昏迷，眼睛是闭着的，不能睁开，所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耳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大爷，您保重！气大伤身。”
特么的，黎爱军的声音就在头顶！
刚刚明明他还在远处的，刘海中猛地睁开双眼，是黎爱军和许大茂，两人一边一个，站在他的背后，双手死死地按着他。
实际上，黎爱军喊出那句话之后，就向许大茂使了个眼色，两人连忙挪动脚步，站到了刘海中的后面，一左一右站定，防止刘海中耍赖。
他们也是真怕他倒地的，老年人倒下去，是有可能出事的。
若因为开除一个员工，而让这个员工病重甚至死亡，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所以，刘海中想倒的时候，两人齐齐出手，按住了他。
刘海中气愤地喊道：“傻柱，你不得好死。
老子诅咒你子孙万代都是傻子！
黎爱军，你缺德。
养猪场是老子多年的心血，我不离开。
你们赶我走，老子就死在这里！”
边骂边疯狂挣扎，他只想挣脱两人的控制，然后一头撞在墙上。
他现在真有了寻死的念头。
若真死了，傻柱和黎爱军也会受影响的吧？反正轧钢厂肯定要赔钱给老婆孩子。
黎爱军手上加大了力度，他无论怎么挣扎，就是丝毫不能松动。
正在这时，刘光天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见此情景，大叫着奔上来。
“爸，您怎么了？”
跑近了，才看清楚黎爱军与许大茂两人紧紧按住刘海中。
本来厂里通知他爸身体不适，并派车送他来接父亲回家休息的。
没想到，来到养猪场，却看到两个年轻人欺负自己老父亲一个人。
他怒了，双目血红，脖子上青筋爆出。
“滚开！不准欺负我爸。”他猛一用力，就推开了黎爱军和许大茂。
只听得黎爱军轻声问：“刘光天，我们已经将你父亲交到你手上，现在是完好无缺。
你可要看紧了，不然缺了什么，少了什么？
可不许赖人！”
刘光天这才醒悟过来，这一切都是圈套。
这两人根本是自己放开父亲的！
他被骗了。
被骗的滋味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嘶吼着，双手在空中乱舞：“你们什么意思？你们想干嘛？”
黎爱军大声提醒他：“扶好你爸，再摔倒和我们没关系了。”
何雨柱则双手抱臂，站到刘光天跟前，嘴角轻轻扯一下。
“带你父亲回家！
他的私人物品，这时候应该已经装到车上。
你带他走吧！”
刘海中这才对儿子说话：“光天，你来干什么？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现在，他刘海中连死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死了也是白死，他不会这么傻，做毫不利己的事情。
什么计划？刘光天一愣。
“爸，我来接您回家呀。厂里通知我，说您病了，厂办特别派车送我过来的，。”
刘海中跺跺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一切都在傻柱的掌控之中。
连厂里也只支持傻柱，厂办都帮忙骗光天。
这怨不得儿子，自己输了！
不过，一定要当面问问杨厂长，这样对待一个老职工，也过分了。
这怎么也得给点补偿吧？
黎爱军一招手，来了一些刘海中不认识的保卫人员。
他们排好队形，将刘海中父子俩送出养猪场。
父子俩来到养猪场门口，厂办派的车正等在旁边，刘海中的私人物品全部装到车上了。
出了大门，刘海中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呆了十二年的地方。
他是六九年被黎爱军设计发配到这里来的，黎爱军真是一个害人精。
当年大浪潮中，是黎爱军建议李怀德修建这一个养猪场。
目的就是为了整那些被打倒的干部，连杨厂长也被他们赶到这里来过。
（刘海中不知道的是，黎爱军让杨厂长来到这里，是为了躲避风头。）
他刘海中和杨厂长建立感情，也是在这里。
可如今，却被这样赶走了，再也无法回到这里了。
他想去找亲信们道个别，也被这些不认识的保卫人员给拦住了。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凄凉，双目湿润了。
他是被这些人员限制了行动，不能去找他们，可他们并没有被限制行动吧？
那些平时巴着他，捧着他的亲信们，则是一个都没有主动出现在门口。
都说人走茶凉，可他还没走，茶就凉了。
在这里苦心经营十二年，什么都没留下。
司机按了几声喇叭，催促他们上车，刘海中透过泪眼，再一次看了一眼养猪场，一扭头，上了车。
回到轧钢厂，刘海中直接奔杨厂长办公室而去。
在门口，厂长秘书拦住了他。
“刘师傅，杨厂长外出开会，不在家。”
一句话，就轻飘飘打发了他。
刘海中也没纠缠，反正四合院离厂里近，
老子天天来，不信就找不到他。
连续一个星期，他天天去堵杨厂长，都没有见到人。
最后，是工会主席接待了他。
刘海中大讲他在养猪场的努力和辛酸，说到动情片，甚至大声哀哭。
说到养猪场从无到有，再到如今的规模，又有一股豪情涌上他的心头。
工作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只有养猪场的生涯，才是令他最自豪的。
工会主席先是肯定了他对养猪场的贡献，又强调了现在改革开放，双轨制并行。厂里不敢动主业那一块，所以在劳动服务公司的业务这一块下了大功夫。
希望刘海中以一个老工人的胸怀，支持厂里的改革开放。
刘海中听出了话外之音，杨厂长都避而不见了，还能怎样？
他便提出了让厂里对他的工作进行嘉奖或者补偿，工会主席汇报之后，厂里给他发了五百块钱的奖金。
五百块钱不算少，厂里算是下了血本。
可是，傻柱那个资本家却可以通过这个养猪场，赚五百万都不止。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头就在滴血，喉咙处就腥味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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