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白之大地上，四小时工作制是对不入阶的普通人的安排。
更耐造的修士，自然有更适合他们体质的设定。
到二阶的时候，其实修士一天只要休息两个小时就已经足够。他们的工作节奏可以拉得很长，如果愿意，完全可以连续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仍保持高效输出。
到四阶的时候，连续一个月不休息那都是常态，高阶修士沉迷在自己研究里不眠不休三五个月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在这期间，他们可能一边操控精密仪器，一边以神念沟通远方同修，甚至分身处理多项任务。
按理来说，如此强大的体魄，一天干多少个小时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这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们的人力成本太高。
一位四阶修士一日的成本，足以维持一个小城镇的能源供应一周。
在绝大多数非必要领域，还不如让各种各样的机器上成本更低。
那些冰冷的机械臂、精准运算的芯片、不知疲倦的流水线，才是维系社会基础运转的真正骨架。
这点在泰拉也一样。
只有超凡者才能完成的工作真心不多——例如高精度灵能操控、心灵感应、神器开光等等。
这些岗位通常与军事、高端科研、修炼探索相关，普通人根本无法涉足。
而随着知识量的爆炸，基础科研人员里，非修士的比例也是越来越低。
因为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哪怕有很多基础知识已经被基因工程铭刻在dNA里，但想要学到一个领域的前沿，没个四五十年搞不定。
对于平均寿命只有两百左右的凡人来说，着实还是有些挑战。
单纯战力而言，凡人着甲也可以跟二阶修士打个有来有回，主要的差距还是在寿命上。
尽管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普通人的寿命得到了大幅提升，衰老也慢了许多，但技术能提升的又不是只有凡人的寿命，只要舍得氪金的话，二阶修士预期寿命也能超过四百年。
像延寿丹药、基因优化、器官灵化手术……
而单单培养一个非天才出身的普通二阶修士，少说也得几千万帝国金元，这样的成本，拿去批发买量产机器人能买一百个了。
一个机器人或许做不到修士那样灵活应变，但一百个机器人，每人负责一个细分方向，就可以堆起来效率，大力出奇迹。
它们不会抱怨，不会疲惫，不会要求加薪，更不会突然顿悟了就要闭关突破。
这么多年下来，各种各样的机器跟人工智能，已经替代了社会上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工作。从街道清扫到星际航行，从基础教育到疾病诊断，AI的身影无处不在。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一部分是与高阶修士相关的项目，一些是人工智能还难以胜任的基础科研——那些需要直觉、灵感与跨领域跳跃思维的任务，最后也是最多的，泰拉一般称之为“背锅侠”工作。
虽然人工智能虽然在多方面的工作能力都吊打普通人，但身为AI，始终有最大的一个弱点，那就是它“不是人”。
不是人，就没有办法背锅，真出问题的时候，无法负责。
毕竟即便你把机械人打烂，把人工智能格式化，它也赔不出来一分钱，更别说还有可能因为意外杀了个把人，沾上刑事责任。
终究只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工具。
于是相当一部分被人工智能替代的，失业的能工智人，就在新的经济形态下，成为了“AI背锅人”。
更准确来说，他们还是在从事之前的工作，只不过不再需要自己动手干活，而是作为监工，审核人工智能的产出，哪天出了什么问题，就问责到这些人的头上。
每个人都是领队，领着一帮机器人干活。
普通能工智人的日常任务，基本就是去监察人工智能的产出，出问题了，负责补锅，背锅。
从某种意义上说，机器确实是靠自身的性价比，将大多数人，彻底地从繁重的劳动中给解放出来了。
……
“为什么？”回到现实，白墨看着蒂奇，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在经历了极为短暂的信息冲击以后，白墨回到了理性人模式。
上机器人的成本太低，无论是在泰拉还是在白之大地，让活人去加班卷大多数工作都是没什么性价比的，卷工作时长没有意义，人的价值，更多是替机器，替AI背锅。
所以白墨不太明白，蒂奇是想在这个文明身上学些什么。
说实话，这么干在他看来，着实是有点落后了。
蒂奇自然也明白白墨的意思，他需要给出一个理由，一个将白墨拉到这里的理由。
“我在研究情绪，到底是什么样强烈的情感内驱力，能让这一整个文明，都心甘情愿地卷成麻花。”
“你看他们，明明可以被机器完全替代，却依然拼命工作、修炼、竞争……甚至互相倾轧。这种近乎本能的‘卷’，这种对‘超越’的渴望……说不定，能对对抗道化有什么启示呢。”
白墨淡淡地看了蒂奇一眼，那目光很平静，却让蒂奇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我会在这里留下一道念头。你带路回泰拉吧，我也该见一见老朋友们了。”
针对道化之力的实验跟研究项目，白墨分神搞过的没一千也有八百了，蒂奇口中的这个世界，他也就当多下一手闲棋。
一道微光自他眉心飞出，化作一个与他别无二致的虚影，静静立在一旁，眼神略显空洞，却带着本体的气息。
白墨现在更好奇的，是泰拉怎么样了。
“行。”蒂奇对白墨的这番反应倒是意料之中，真仙们念头化身万千，同时处理一大堆事情本来就是常态。他点了点头，挥手划开一道空间裂隙，另一边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能量波动。
下一瞬间，两人便离开了这神墟世界，只留下一个念头跟双休教徒们闲聊。
“神墟世界有多少真仙？”飞向泰拉首都的路上，白墨问道。他们的身影在亚空间中穿梭，周围是流光溢彩的时空乱流，但都被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微光轻易排开。
“神墟由十大宗门掌控一切，算上他们合力制造的正神，真仙级的战力差不多二十。”
“那泰拉现在呢。”
“七十六，要是加上你们白之大地的八人，联军总共八十四真仙。”蒂奇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明面上的数字，有些老家伙喜欢藏着，你懂的。”
“这一百多年没见，又出来几十个登仙的了。”
白墨还记得，量子弹弓事件的时候，泰拉不过是四十八真仙，短短一百多年，就冒出来二十八个新晋。
“没有了叶德闲他们搅鬼，成仙安全了不少，而且也得感谢白之大地的贡献，这二十八人里，足有十二个，都是从白之大地过来的。”
“……”
白墨沉默了片刻，眼中似乎有无数数据流转，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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