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张胜长着重回看了完那些道修消弭坟头阴气和收取阴气珠的全过程。
正欲再看看后续细节，在他后方几米外，传来了极轻微的，从未闻过的奇怪异味。
看来，不用自己继续费心找线索了。
刻有特殊符文的特制短薄刃片瞬间落入手心，张胜长没有回头，只是把手机慎重放置于胸口。
这是来时小北给自己的，尽量还是别弄坏。
也就是这时，他身后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娇滴滴的声音：
”小哥哥，你回头看看我，我到底是像鬼，还是像人啊？”
讨封？
…找我讨封？
想起情报记录中村里疯掉的那人，他依言，乖巧转身。
但转身方向却不是对着后方那声音源头，而是对着另一处空气。
朝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温和一笑，他道：“你好，我是来找我二弟的，他几天前被我气的跑出了村，没找到。”
“你看见过吗？”
丛林叶片沙沙一响，一旁枯丛里探出一颗半边骷髅，半边似人又似狐，简直会让常人看得毛骨悚然的怪异头颅。
奇怪的跟着张胜长目光所及，头颅再次探头往那处看了看。
确认空无一物，它扭曲的兽脸上出现一抹愤怒：
“人类！你耍我！”
半秃到像癞子皮的身体飞跃而起，却直撞青年手中发出的后发先至的暗芒——
“啊啊啊——！”
尖锐的利器如刺豆腐般笔直深入怪物颅骨眼眶，尖利的惨啸响起，怪物摔落回树丛，瞬间逃窜远去。
张胜长却没追。
按照家族推演情况，这个时期主流依旧是灵异，不该支撑妖精借此化人。
那这妖不妖鬼不鬼，一身斑秃的玩意是怎么出现的？
已经讨封失败多次……？
那为什么之前没发现这东西的痕迹？天生地养的精怪不在支线任务范畴内？
皱眉沉思片刻，他将情况发给了张景泽和张胜连。
注意，这可不是他故意的，而是因为他现在在外面，不知道目前族内到底是由谁管事。
张胜连虽然有手机在侧，但是正忙着编撰新的族人安排和之前的任务回复，暂时没空处理新的信息震动。
刚刚借助一处地坑勉强脱离亲卫追杀的张景泽接到了。
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张景泽却猛然回头看向坑口。
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到，一大一小两只小灵猫齐齐炸毛弹起，坠入一旁漆黑不见底的天然地坑。
见状，张景泽遗憾叹气，大致明白张景意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会被打。
人算不如天算，就算他再怎么故布疑阵，有这两只外界活物落入地下的痕迹存在，那群亲卫很快就会重新出来，运好则两三天，倒霉则…几十分钟。
看来想脱离所谓的职位气运束缚，不是单纯的把事务重新丢给张胜连就能做到的。
又或者说，只要沾到，就没那么容易出来？
若真是这样…，首领那一直嚷嚷的‘抽人’是否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比如……正字辈那位大管家到来？又或者，来些自己并不想看到的……？
微一摆头，他停止猜测，瞟了眼手机上突如其来的急信。
略略思索，张景泽放下一开始赶回族地蹭首领的计划，调换方向赶往张胜长标记的地点。
…………
大年三十，张北本来有想让族人多接触接触现代娱乐。
可惜，效果不好。
等他祭祖回来时，村口只剩一株大槐树和被放在村道两边的十几棵桃花树在那看露天电影，看得还是动画片——猫和老鼠……。
一群树精似乎看得嘎嘎乐，树枝不断乱晃，唰得空气呼呼响。
亲爹奇怪看向张北，张北看着眼前场景陷入沉默。
一群无风自动的老树杈，再加背后一片漆黑，乍看找不到一盏灯的古村落，无人村口荧幕上还在播着默剧般动画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鬼片现场。
树为什么会喜欢看动画片？
眼看张北默默靠近，原本卷着遥控器的树根瞬间松手。
遥控器啪的落地，在两名人类无言目光下，细溜溜的树根缩入地下消失不见。
张国栋再次看向张北，神色饱含震惊与不确定：
“这树……，我们家这树，刚才是在看电视？…成精了？”
默默捡起遥控器，把动画片变更为一开始的春节联欢会直播，张北尴尬一笑：
“这树……活的年龄比较长，在外面会没人管，于是被移到家里守门了，之前其实一直挺听话的，外人面前从来不这样。刚才，大概是看这里没人看，它就，皮了一下。”
“哦。”张国栋点头：“成精了。”
“那路边这些桃花树也都是精怪？”
“…差不多，”见自己老爸着实好奇，咳了两声，张北自觉开始介绍村内情况：
“家里…，也跟你说过，不只是普通的老牌世家这么简单，这村，虽然不是真正的族地，但也是有蛮多外面见不到的东西吧。”
“毕竟家里秘密比较多，所以难免有些相应的守卫机制。”
\"这千年槐树就算是守门的，虽然活的久，但性格比较活泼好动，偏偏根系太发达，稍微一动这一片的水泥地都会裂开。如果你看见它又忍不住晃起来，那肯定是觉得家里没人了，上去踢两脚树干就好，会老实的。”
张北说着已经靠近槐树干，对着张国栋一指那粗壮树干上，一处凹下去的像是脚印一样的痕迹：“但不用这么重，轻轻两下就行。”
打量两眼那脚印般的痕迹，张国栋连连摇头。
“至于这些桃花树，村附近不少，最老的一些不在这，门口这里都是年轻的，你要突然想吃桃子可以找它们。就像这样。”
张北带着老爹继续向里，走到一处房屋旁边桃树边，随意摇了摇其中一根看着光秃秃的主枝。
树枝顿时犹如被按了加速器，很快长出树叶，紧跟着花都没开，一颗桃子从中结出。
把桃子摘下给张国栋，张北继续道：
“村边有一座百果山，就是过去祭祖路上看到那座，市面上能看见的果树那里都有，也是我们家的。那里面也有桃树，只是普通结果树，虽然比这树结的桃子好吃，但需要蜂类按时授粉。”
“那地方家里特殊改造过，土壤稍微有点异常，所以也有一个保护机制，就是里面养着的那些蜂类，毒性和攻击性都很强。过去需要佩戴一些东西，或者让族里在那值守的族人带你进去。”
张国栋点头：“那这村里的灯呢？我白天好像没看见几盏路灯。”
张北点头：
“家里大多习武，晚上很少需要大灯。这村里用电的路灯有，但都是后安的，电控室在祠堂附近，离这有点远。”
“但其实不是没灯，而且这灯不需要耗我们的资源，只是跟外面不太一样，开了它就不想关。对比外面村它有点现眼，所以之前一直没在村里用。”
“现在的话…，反正灵异复苏都来了。”
说着，他走到更旁边，几乎遍布了村庄拐角的，一米多高，仿佛装饰一样，上下都严严实实没有空洞的石制四角宫灯边，敲了敲上面的顶盖石珠。
原本稍高的顶珠顿时下沉至顶盖，严实合缝的石面回缩消失。
在北爸有些震惊的目光下，黑黝黝的内里自中心缓缓亮起，一股让人极为安心的暖黄灯光瞬间撒遍四周。
紧跟着，如同受到了某种感召，四周所有石灯顶珠同时下沉，道道光芒照亮了整个村的村道，一座古色古香的灯火古镇顿时出现。
美中不足的就是，各家各户的小楼内，依旧是黑的。
张北没忍住，在家族群里发了条消息：
首领：“开灯开灯！大年三十不看电影不看晚会就算了，为什么都在关灯睡觉！守夜！这几天是法定节假日！”
首领的话还是很有用的。
就在他消息发出去后不久，一栋栋房屋的灯火由内而外依次亮起，窗上的春节剪纸画被映出，红彤彤的灯笼也终于显现出了自己的存在。
到另一处拐角时，正在门口挂灯笼的张禾牛和两人撞个正着。
默默朝两人行了一礼，对方就又进去了。
看着这青年进去，一直在看着那些灯火一片片亮起，北爸才终于有点像如梦初醒，很有些感慨：
“我们家里人这身手确实是好，明明这么多人在家，我下午居然一个没碰上。”
原本还有点小高兴的张北：“……。”
如今九成九的族人都在家，一个都没见影当然是因为……，要么懒，要么不想行礼。
下意识挠头，他尴尬一笑：“咱家都独惯了哈哈，陡然出现我们两个爱逛的街溜子，难免不适应，害羞一下避一避很正常…。”
但他话没说完，下一家门开了，也是济字辈一族人，对方出来原因依然是挂灯笼。
一挂完，自然朝张北一行礼，又进去了。
没说完的话语被现实场景自动消音，张北下意识朝人笑着点头。
大概是发现有人带头了，接下来仿佛引动了什么神奇机制，张北每路过一个地方，两边总会有人开门，不是挂灯笼行礼，就是连装都不装，开门行礼后又进去。
若是只有张北自己一个，他现在大概已经拐去张胜寒家耀武扬威等着当长辈发红包了。
但现在…，脸庞微热，故意不看旁边那逐渐恍然的打趣眼神，张北开始带着老爸抄近路，直接回家！
“现在太晚了，我们先回去看电视，烟花那些在十二点！我们在楼顶就能看！”
“哎，那我们家原来放烟花爆竹啊？”
“放！当然放！”以前真没有，但现在可是你儿子在当家！
张北拍了拍胸脯：“这个东西家里个人准备的可能少，但族里绝对有准备村烟花，保证我们家是十里八乡最靓那朵！”
“哦，对了，爸你之前不是问我们村有没有现代的村长村支书那些嘛，这村里管村长印章的现在不在这，对方虽然在这有家，但只住族地……”
……………
虽然张胜寒本人一如既往地只住真正的族地，但他两个儿子现在还真的都在车沟村的家中。
事发突然，张胜寒本人乃至抽人的张北自己，都还不知道。
在张北惦念的，属于张胜寒的大宅中。
明亮的白炽灯下，兄弟两个面面相觑，沉默以对。
在两人身旁，另一个仿若翻版天山童姥一样的小姑娘冷着脸，谁都没看，只偏头看向窗外。
终于，张天光有些忍不住了，看着自己大哥道：
“你怎么……？”也来了？
还是过年的时候！
对面张天昱沉默着没说话，只是略略偏眼看向一旁桌面，轻叹了一口气。
“哼！”一旁，张胜露突然站起身，身后椅子被推开，发出刺耳噪声。
紧跟着，人影进房，关门。
哐的一声重重门响，主人极为不乐意的心情昭然若揭。
“……。”
看着小姑离开，兄弟二人再次面面相觑，陷入极为尴尬的沉默。
良久之后，一道手势，带着主人极为无奈的心情抬起：
‘倒霉。’
‘那明天，怎么做？’
‘见爹，安抚小姑，尽量…，别让她和…见面。’
看着自家哥哥打出的手势，张天光默默点头。
房内，听着房外没一点声音，张胜露打开窗。
原本还扇动着的虫蝇之声一散而净。
没有理会这细小变故，她仰头看向满是繁星的夜空。
是啊，她这么就……还是又回了呢？
………………
“张（胜）天愚、张瑞狐、张（胜）素菜、张照（正）??。”
“张（瑞）彩霞、张胜露、张正妍、张（守）后土、张（济）图铃、张景然。”
看着新出的四男六女，张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先喜一波，还是该未雨绸缪的忧虑一番。
“十张蓝卡，后面这五个祖奶奶全是紫级……这真是我能出来的概率？”
“可这要是有问题……，这些人我也不认识啊？反正，只要回来了，应该就是好事吧？”
不管了，肯定是好事！
把名单一甩，张北表示：自己可是首领，怎么可能会倒霉！
“不管了，继续开抽！”
pS：换岗后最近在重新入职……，时间不稳定劳烦各位老爷们担待一下，就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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