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儿话音一落，温馨儿脸色便是一白，原本就低着的头埋得更低了，裙摆下的绣花鞋向前挪了两步又很快缩了回去。
“二姐姐快请坐吧，我这儿的茶还是值得尝一尝的。”
温卿儿接过茯苓递上来的茶盏，细细的呷了一口，见温馨儿还是站在自己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卿儿心中有数，将屋中的丫鬟尽数都打法了，放下手中的茶盏，拉着温馨儿在一旁坐下。
叹道：“二姐姐这是何苦呢？二姐姐有话直说便是，跟自个儿过不去算什么事儿。”
见温卿儿语气不似刚进门时的冷漠，温馨儿这才松了口气，还未开口便先红了眼圈。
“还请三妹妹放心，馨儿不会随你去永威侯府的，馨儿也不知祖母为何会突然要说出这样的话。”
温卿儿皱了皱眉，她向来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来来揣测人心，可她这二姐姐近日来的变化也太大了，让她不得不防备些。
温馨儿若是真心不想去也就罢了，应下便是，若是她存心设计，这边自己刚答应了温馨儿，那边温馨儿又巴巴地到老夫人跟前搬弄是非。
少不得又惹得老夫人一番训斥，老夫人是长辈，说了什么不中听地话她也得受着。
若是再顶了嘴，落下个不孝的名头不说，万一老夫人气出个三长两短，她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温卿儿半垂着眼睛，拢了拢手上的汤婆子，淡淡道：“姐姐跟着卿儿去也没什么，就算祖母不提，卿儿也是要带上两位姐姐的。”
温馨儿看着温卿儿淡漠的脸色，心中悲伤更甚，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双手直直地便握上了温卿儿的手。
“还请妹妹信我一回，馨儿、馨儿也是有苦难言，在老夫人身边不过是求一安稳，绝无害妹妹之心，也绝不会夺走妹妹什么！”
温卿儿缓缓抬头，对上温馨儿泪雨婆娑的眼睛：“姐姐有什么苦衷，不若同妹妹说说，妹妹也能给姐姐出出主意。”
温馨儿抖动着嘴唇，喉头梗了半晌，这才艰难地讲了出来。
“妹妹也知道我正月里便要及笄了，前些日子老夫人唤我和我姨娘过去，说是给我相看了几户人家，让我们娘俩挑挑。”
“我和姨娘原本还高兴着，想着虽不受宠，但老夫人到底还是念着我们的，以老夫人的眼光，定不会挑得太差。”
“可谁知我和姨娘过去一瞧，老夫人挑出的五家里，没有一个是正经人家的公子，要么是给五十岁的老伯当续弦，要么是给病秧子冲喜。”
“馨儿再不济也不能嫁给这样的人家啊，这不是要馨儿的命吗！馨儿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老夫人为何要这般逼迫我！”
说着，温馨儿缓缓弯下了腰，伏在温卿儿的膝头掩面痛哭。
还不敢出声让外头的丫鬟们听见了，只能不住地喘息憋气，偶尔泄出一两声呜咽，听了叫人也跟着不住地心疼。
温卿儿想到先前老夫人对她的算计，心中不免也对温馨儿怜悯了几分，忙拍着温馨儿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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