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气结，伸手就给林言舟一记大耳刮子，指着他骂道：“混账东西！”
“慧心姑娘特意和我说，那些燕窝是用来做糕点的。”
“你初入仕途不久，职位也不高，要是传出去给我这个老夫人办大寿，宾客一人一碗燕窝，不用第二天，当天晚上就有人上门来搜刮你贪污的证据。”
“繁雨苑尽心尽力为我办大寿，春光庭那几个贱人却不知羞耻把办大寿的燕窝都吃了！”
林言舟没动也没躲，结结实实受了祖母这一巴掌。
这些要不是祖母解释，他还真不知道。
看来是他误会了繁雨苑那位。
他羞愧地垂下眼睑，“祖母，芸芸和和哥儿吃了多少燕窝，我都让人重新补回来。”
他走过去端下来，把头埋在老夫人的膝盖上面，“祖母，你就原谅他们一次好不好？”
老夫人眉宇间凝聚着几分纠结，她打从心里想要给钟芸芸一个教训，也让林和长长记性，她这个老人家的东西不是他一个小屁孩能够动的。
但是林言舟是她的大孙子，也是这个家未来的主君。
她想要过得好，免不了要得到他的庇护。
她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才说道：“我可以不把那个贱人发卖了。”
“不过我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林言舟激动道：“只要不把她发卖掉就行！”
老夫人心中已经有了新的处罚结果，“那就让她禁足在春光庭，每日罚抄经书静静心吧。”
“还有和哥儿已经不小，每天不是玩耍就是享福。”
“就算请不到名师，寻常老师也要请一个回来，不能就这样把人给养废了。”
林言舟一心要为钟芸芸多说几句好话，“祖母，芸芸是和哥儿的亲娘，她不会把他养废的。”
老夫人略一迟疑，半带轻笑，“我虽然年纪大，不管事很久了。”
“但我还没老到糊涂的地步。”
“林和今年已经六岁，大字不懂几个，每日还疯玩闯祸，哪里有侯府小少爷的样子？”
“还有那对双胞胎，表里不一，心眼子恐怕都比你这个当爹的多。”
“你别怪我多嘴，我也不是故意编排他们。”
“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多多使用你的脑子和眼睛，别被眼前人的蒙骗了。”
林言舟听完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话，心里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滋味。
总觉得很陌生，在他的印象中，祖母好像是那个没什么文化，也不懂几个人生道理的人。
她今日这番话，却让他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很多。
苏妤画也曾经提醒过他，要在背后观察观察那两个孩子。
他心中有了主意，站起身来，“祖母，孙子知道你用心良苦。”
“你放心，我一定擦亮眼睛，不会被别人蒙骗了。”
老夫人脸上才有了笑容，“你呀！”
“本性单纯，很容易相信别人。”
“你父亲总说这是优点，老身却不这样想。”
“罢了，今天一不小心就唠叨了这么多，希望你不要觉得烦。”
林言舟笑道：“怎么会？”
“我知道祖母说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好。”
林言舟看着老夫人进入内室才离开，他径直去了柴房找钟芸芸。
另一头，苏妤画听到老夫人不打算发卖钟芸芸，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钟芸芸是她摧毁侯府的至关重要的棋子，暂时不能出事。
“少夫人，老夫人这次动作那么大，和我们印象中的老夫人好像不是同一个人。”慧心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觉得老夫人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慧心认真想了想，“以前的老夫人处事没有现在这么果断、狠厉，甚至有点不理事的感觉。”
“再加上她大字不识几个，我就把她和那些乡野婆子的见识和手段想到了一块。”
苏妤画微微一笑，“你想想老夫人没有娘家依靠，从一个姨娘做到当家主母，再到现在的永昌侯爷母亲，她怎么会是一个乡野婆子的见识和手段？”
“她在假扮大智若愚的戏码，没有牵涉到她自身利益的时候，她还能独善其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一旦牵涉到她的利益，她藏起来的老虎爪子就会迫不及待露出来了。”
慧心恍然大悟，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孙妈妈岂不是？”
苏妤画默默点了点头，不言而喻。
慧心捂着胸口，一脸的不敢相信。
侯府真的不把人命当命！
这段时间，林夫人被禁足，钟芸芸被禁足，苏妤画终于有时间去思考其他事情了。
比如她上次被绑架的事情。
据她二哥的人来说，楚丞相派人去悬崖找她去了。
只要侯府不办丧事，就能证明她没死。
她没死的事情是掩饰不住了，现在要做的是要怎么报这次仇。
苏妤画冥思苦想了好几个方案出来，最后还是选择最狠的那个。
丞相府大门。
“咚咚咚！”
“谁？”
门房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狐疑地环顾了一遍四周，视线落在地上的小木盒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觉得特别瘆人。
这个小木盒长得太像棺材了。
上京的普通人家最爱用这种木质来制造成棺材。
门房嘀咕，谁敢给丞相府送棺材？
他大着胆子打开盖子，“啊！”
尖叫声震耳欲聋，把前院的几个小厮都吸引过来了。
管家慌慌张张把小木盒送到书房，声音颤颤巍巍道：“大人，不知道是谁在门口放了一个小木盒。”
楚丞相看着文书，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看过里面的东西了吗？”
管家低声道：“看过了。”
“是什么东西？”
管家为难道：“大人，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他说着打开盖子，一双血淋淋的手和一双血淋淋的腿映入眼帘。
仔细看还能看到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
上面还有一封书信。
管家大着胆子把书信拿起来，递上去。
楚丞相嫌弃晦气，“你打开读给我听。”
管家迅速拆开信封，声音越来越低，“你若是再敢惦记我，下次这盒子里面装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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