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曲中学开学后，迎来了新一批的高一生。
高二生搬了地方，腾出教室，换到了原高二所在的行远楼，离食堂离操场都有些远。
要论位置，高一区是最好的。除了宿舍远，离哪里都近，教学楼下就是操场，男生的呐喊声和女生的欢呼声闹得人心痒。
慕秋已经跟着学校直取的提前批学生一起，在学校待了快两个月了，这几天才见到数量正常精力正常的其他学生。
提前批录取的人都是老学究一样的好学生，下课还要在教室里自学，压根不会去操场，也不会在回宿舍的路上聊天打闹，都没有人会挽着她的手聊八卦。
她有点无聊。
好在所有高一生都进校后，终于有人能热闹热闹了。
她和赵钰感情好，下课放学的时间里，都混在一起，不是去超市买零食，就是跑去操场看男生打篮球。
赵钰还给她传授技巧：“我们高一的男生没几个特别好看的，要看就得去看高二的男生。而且还得是在晚自习之前或者之后去看，光线不好的时候，就算我们盯着人家看，人家也不会知道我们是谁的！你不是要写小说？不多看几个人你能有灵感？”
慕秋觉得很有道理，隔三差五就和赵钰一起往篮球场边上跑。
球场周围有围网，确保篮球不会脱手砸到外面的人。她们俩偶尔去，就坐在围网外吃东西喝饮料聊聊天，真的有帅帅的学长出现的时候，才探头往里面看两眼。
周围通常都是和她们一个心思的女生，彼此关系也还不错，不过其他人要更大胆一点，经常对着篮球场里面起哄喊学长加油。
等到里面的学生们都哄笑起来，她们就脸红红地转回来。
“今天打球的都是高二九班和十一班的吧？没等到一班的。”
“听说一班的只有周三下午有体育课，平常也不怎么出来打球。”
“很难碰到，高二的学姐都说得靠运气才能看到那几个。”
“我还没看到过校草呢，听说超级好看！拉拉队的学姐说每次篮球赛有他，围观的人绝对爆满。”
“我之前去教务处看到过他一次！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帅！高高的鼻梁白白的皮肤，眼睛好看，嘴唇也好看……哎呀总之是形容不出来的好看！”
形容得有点夸张了，慕秋在心里默默吐槽。
那个校草她应该见过，在某个老师的办公室擦肩而过，他低着头，感觉也不是特别好看。顶多比别的男生结实一点，高一点，白净一点……
好吧这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她暂时没有兴趣，因为最近构思的故事里，男主角是高二九班里一个男生那样的类型，小麦色皮肤，阳光开朗像个小太阳。
陪赵钰坐了会儿，慕秋准备回教室写作业。
高二九班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都没来篮球场。
周三的时候，高一一班的体育课换到了下午第四节课，和高二一班的重合了。体育老师干脆两个班学生一起带，也不多训练别的，做了会儿准备运动后就放大家各玩各的，只一样，不准跑到教学区去乱晃。
慕秋举着一个单词小本，坐在旁边台阶上记单词。
头顶是一片遮天蔽日的树冠，她穿着白t校服，认真看着单词本，偶尔伸手把落下的零碎头发别到耳后，白净脸上有些刚刚运动后憋出来的红晕。
有几个男生隔着篮球场偷偷看她，彼此议论。
直到有人起哄叫了她名字，她愣神一下，抬头望过去。
有女生在中间传话：“慕秋，他们叫你过去。”
“有事吗？那边太阳那么晒，我不太想过去。”
“那你想去那边看高二的男生打球吗？那儿有个地方晒不到太阳。”
她想了想，点头说好。
跟着女生过去围观帅哥打球，总好过被一群男生起哄。
高二占领的那个篮球场，围网外确实有个地方晒不到太阳，慕秋安心坐下，不参与其他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继续记单词。
天气还是有些热，有人准备去超市买水喝，走到一半看见还留在围网外的她，大声问：“慕秋！你要喝什么啊？我们给你带！”
“冰镇雪碧可以吗？我们几个都喝那个，方便给钱！”
球场里，有人听到那个名字后愣了下，抬头往那群女生里看，随后又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向围网外。
慕秋抬头回答：“好！谢谢！”
刚准备重新低头，却看见球场里有个干净少年正盯着她看。
高鼻梁薄嘴唇，潋滟眼睛细碎黑发，黑色篮球服下露出的胳膊和小腿都比其他男生白净结实。
慕秋多看了眼，对着他笑了一下。
眉眼弯弯，眼睫毛在眼尾合成一线，微微上翘，像是勾勒的眼线一样。
是干净好看的长相，扬着的那抹笑在这光线下，像是能发出光芒来。
程知让被这笑晃得愣神，队友的篮球砸在他身上了才反应过来。
“你看什么呢程知让？”
“打不打球？你不会还想着回去写作业吧？”
“快点快点，趁着那群女生没回来，我们得把分拉回来！”
几个男生哄笑起来，程知让接住球，又往围网外看了眼，然后才回头重新混入篮球队里，在几个男生的围堵下投进一个空心三分球。
球打到一半，他下场休息，走到那处围网旁边，蹲下去看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女生。
“你好。”
慕秋抬起头来，看见他突然靠这么近还有些惊讶。
“你好，有事吗？”
程知让抿唇，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隔着一层铁围网，已经算是近距离了，她可以看见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波光粼粼的湖面，漂亮得不像话。
待多看了两眼，她才说：“慕秋。仰慕的慕，秋天的秋。你呢？”
程知让蹲在她面前，介绍自己：“程知让。程度的程，知让守礼的知让。我是高二一班的。”
慕秋忍不住笑：“介绍这么清楚干什么？学长。”
程知让有些不好意思，正巧后面同学在阴阳怪气喊他了，他站起来往回跑。
慕秋又低下头去，嘴角勾着压不下去的弧度。
体育课结束，大部分的人已经提前出了操场，跑去了食堂。
慕秋拎着一瓶没开的冰镇雪碧，避开抢饭大军，慢悠悠往回走。
走到四百米跑道的位置，后面有人叫住了她。
“慕秋。”
慕秋抿唇笑了下，然后回头把手上的冰镇雪碧递过去。
“学长叫我？要喝饮料吗？”
她笑意吟吟，程知让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把饮料接了过去。
这好像是个暗号，是两个刚认识的人之间独一无二的信号，饮料换了个人拿，两个人一低头一仰头，视线相对，随后又不自在地偏开头去。
耳朵尖是同样的微红。
年少时候的傍晚，夏日的风掀起女孩儿头发和男生的衣角，夕阳把余晖洒满拥有着无限可能的男女身上，给他们渡上了一层朦胧美好的光晕。
我说过，只要你在阳光里一笑，我就会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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