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鲍丹唇一勾，浅浅含笑。
“阿燕，有时候你挺聪明。你说的没错。”
燕归问：“阿鲍，你为何不派杀手直接刺杀子杵臼？”
子鲍看着燕归，他那双眼眸满是恨。
“阿燕，我母妃活活的被烧死，她死的时候很是痛苦，我岂能让子杵臼死的那样轻松？我得一点一滴的好好折磨他！让他一无所有，在杀了他！”
看着子鲍眼眸中的伤痛和浓浓恨意，燕归心想，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活活被烧死，那是一种怎样的伤痛？
“阿鲍，当时，你一定很伤心难过吧？”
时间飞转，晚夜已来。
子鲍仰头，看着没有落雨的夜空，他只是轻轻淡然说道。
“时间太长了，不记得了。”
燕归看着眼前，身形孤寂的子鲍。她知道，他在说谎。他亲眼看到至亲死去，是何等的痛苦，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却。
子鲍收回视线，看着燕归。
“阿燕，你说我是个怎样的人？”
燕归没有思考，直接说道。
“温润如玉，是个好人。”
听到‘好人’二字，子鲍绯唇勾起一丝讥笑。
“好人？呵，我算是什么好人。阿燕，你忘了我派你去杀那些人，我能是什么好人。我是个坏人，很坏很坏的人！”
燕归：“阿鲍，你让我杀的那些人，定是些罪有应得死有余辜的人。在我心中，阿鲍一直都是好人”
听到这话，子鲍眼眸一颤，他怔怔的看着燕归，问。
“........阿燕，你心中真的是这么想的？”
燕归点头：“是。”
子鲍眼眸闪过一丝燕归看不懂的神色，他问燕归。
“阿燕，若是有一日，你觉得我是坏人了，你会不会离开我？”
燕归一愣，她是子鲍家养的杀手，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主家的。她不明白，子鲍为什么这样问。
但是她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不会。”
子鲍静静的看着燕归，忽然，他唇角一勾笑着。
“阿燕，记得你说过的话。以后，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许你离开我半步。听到没有？”
燕归点头：“好。”
这时，子鲍和燕归身旁，飞来过几只萤火虫。
子鲍伸手一抓，将萤火虫放在燕归的掌心中，他温柔的笑着说。
“阿燕，我将这掌中流萤送给你。古云，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送我什么？”
燕归眉黛一皱，她是个低微的杀手，她的一切都是子鲍给的，她想了想自己什么都没有。
“我.......我什么都没有。”
子鲍：“谁说你什么都没有。”
子鲍丹唇一勾含着浅笑，他拿起燕归的手，放于他的掌中。
“阿燕，你是这世间最好的礼物，你把你自己送给我好不好？你做我的掌中燕好不好？”
听到这番话，瞬间，燕归的心跳加快，她感到自己整颗心好似吃了蜜糖，很是甜蜜。
燕归活了十五年，五千多个日日夜夜，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子，愿意对她说这些甜蜜的话。愿意对她说‘你做我的掌中燕’。
无忧无虑的人，都会选做云中雀，不愿做掌中燕。
因为云中雀，有着广阔的无边无际的天空，有着自由自在的逍遥。
燕归选了掌中燕，舍去云中雀。
虽然，掌中燕，被人掌控于方寸不大的股掌之间，但是，有个手掌可以依靠。
燕归是个颠沛流离的人。她的内心一直居无定所。
一只漂泊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的船，漂泊久了，总想找个港湾可以依靠停泊。何况是人？燕归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内心很渴望有一个依靠，而子鲍就是她的依靠。
燕归心中默默地念着：掌中燕........
于是，燕归心喜的答应子鲍，做他的掌中燕。
“好。我做你的掌中燕。”
夜空中，一轮残月下，映衬着子鲍雪白的身影更显得孤独。
燕归是个孤儿，她明白身为孤儿，没有至亲，内心中的孤独。她想自己虽然是个低贱家养的杀手，不该痴心妄想的高攀主人。
但是，她不愿看到子鲍独子一人品尝孤寂。
活了十五年，第一次，燕归大胆地想自己做主。
燕归主动的握上子鲍的手，她鼓足勇气的对上子鲍那双带着孤独和悲伤的好看眼眸。她看着子鲍，认真的说道。
“阿鲍，我.......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杀人。让我协助你报仇好不好？”
子鲍一愣，他眼眸泛起了迟疑。
“阿燕，你会后悔的。”
燕归摇了摇头。
“我不会后悔的。”
子鲍眼眸泛着光亮。
“阿燕，你真的不后悔？”
燕归认真的点头，坚定的说道。
“不后悔。”
忽然，子鲍欢喜的将燕归揽在怀中。
被子鲍抱在怀里，感受着子鲍的温暖，顿时，燕归心中很是温暖。
子鲍：“阿燕，你对我如此之好，我定会好好的待你的。”
听到子鲍的许诺，燕归心中很是甜蜜。
故事听到这儿，我想起了一句话：你免我余生颠沛流离，我为你霸业披荆斩棘。
我想，那时的燕归心中定是对子鲍许下这样的承诺吧。
一个复仇的公子，一个忠心的杀手。其实，子鲍和燕归两个人很相配。
我想子鲍复了仇，他携手燕归共度余生，也是很美好的。但是，当我看到燕归眼眸中淡淡的悲伤时，我知道她故事结局没有我的猜想。
我本想继续听故事，忽然，我有一个疑虑。
“你是子鲍养的杀手，为他杀人是本职工作。为何子鲍怕你反悔？”
燕归看着地上的青青草芥，嘴角勾起一丝讥笑。
“开始我也不明白。后来，我才知道。那时，他对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他布局的开始。”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惊，我看着眉眼间带着悲伤的燕归，我心中很怕这个女将军，会有君柳衣和弱水的悲惨结局。
*
燕归继续讲着她的故事.......
返照斜初彻，浮云薄未归。
江虹明远饮，峡雨落馀飞。
凫雁终高去，熊罴觉自肥。
秋分客尚在，竹露夕微微。
夏日走秋日来，才入了秋分节气，没两日。
一日，子鲍负手于身后，站在走廊下。看着庭院中，正在练习着燕尾镖的燕归。
“阿燕。”
燕归收回燕尾镖，藏于腰间，她走到子鲍面前，微笑着看着他。
“阿鲍。”
子鲍见她额前冒着汗珠，他从衣袖中掏出手帕，动作轻柔的给她擦汗。
被子鲍这般温柔的对待，惹得燕归身子一僵，她愣愣的看着子鲍。
虽然，子鲍对她很温柔，但这还是子鲍第一次为她擦汗。
子鲍感到燕归身子僵硬，他丹唇一勾温柔的笑着。
“怎么？我触碰你让你不自在。阿燕，可是不喜欢我的触碰？”
燕归脸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
“不......不是。”
子鲍看着面前娇羞的燕归，他绯色唇角上温柔的笑更加深了。
“好了，我不逗你了。”
为燕归擦干额前的汗珠，子鲍收起手帕。
“阿燕。”
燕归：“嗯？”
子鲍：“今日，我要赴一场宴会。你收拾一下，随我一起去。”
燕归：“是。”
出府前，子鲍看燕归身着一身女装，他微微皱眉。
燕归不解的看着他。
“我的衣衫有问题？”
子鲍：“阿燕，换身男装吧，莫要显露自己女子身份。”
燕归觉得子鲍有些奇怪，但她也没多想。
“是。”
燕归一身雪白的男装，站在子鲍面前。
“这样行吗？”
子鲍点了点头，他拿起面纱，为燕归戴上。
对这样的装扮，燕归心中疑惑。
“阿鲍，你为何让我戴上面纱？”
子鲍没有与燕归对视，他看着别处说道。
“我不愿外人看到阿燕你的清秀容貌。”
这句话，惹得燕归又红了脸。
燕归戴上面纱，跟随子鲍出了府。他们二人乘着马车，去赴宴会。
到了宴会场地，燕归才知道。这场宴会，是宋国有头有脸的士大夫，为了迎接吴国公子光，特意举办的。
觥筹交错，酒喝的正起兴时。
忽然，士大夫中，便有人即兴，要看比武。
【我：我知道那些上流的贵族大夫，闲着无事，便喜欢找点乐子，不是斗鸡，就是斗狗。竟然还斗起人来了。】
吴国公子光，为了碾压群雄，给吴国争脸面，便派出他的杀手锏——专诸。
说起这专诸，在江湖上可是个大名鼎鼎的剑客。
子鲍本不想参与这种无聊的乐子，但是他又不能成为特殊，拨了众人面子。
而他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他的身边没什么高手，只有燕归一个护卫。于是，他便派了燕归出场。
在燕归经过子鲍身旁时，子鲍低声对燕归道。
“阿燕，赢不重要，莫要受伤。”
听到这关心的话，燕归一怔，顿时，她心中温暖万千。
燕归心想，这场比试中，她要赢。不能给子鲍丢面子，不能让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失落。
燕归很快她便恢复常色。
“阿燕，明白。”
斗武开始后，几轮对决后，斗武台上只剩下，专诸和燕归。
斗武台上，站着一身白衣蒙面身形清瘦的燕归，和一身玄衣身形健壮的专诸。
台下各位士大夫看客，看着台上身形相差迥异的二人，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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