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秦天狼疯狂吐槽的林霜华回到皇宫，面露微笑，悠然巡逻，放空大脑，下意识开启技能，又接到一个支线任务。
林霜华：……
叫你手欠！叫你手欠！
发呆片刻，他开始考虑把秦天狼叫回来继续给他做支线任务的可能性。
＊
外面发生的种种卫羡都不清楚，甚至连楼内发生的种种他也漠不关心。听过潘多拉的消息之后，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开始意兴阑珊。
黑衣人照例来找他拿消息，他本着敷衍了事的态度凑活出了工作文件，谁知这次黑衣人竟没像往常那般迫不及待走人，而是边翻看消息边皱眉。
未几，黑衣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卫羡发问：“你可知尚书左丞李政明来过楼里？”
李政明作为秦天狼的主线人物，卫羡自然印象深刻。他是荣王妃的亲哥哥，或许是将荣王府和醉生楼串联起来的明线。
荣王妃……顾卿歌，这个自然而然浮现的名字，蓦地令他心头一痛，却难以言说。
黑衣人不耐烦地拍拍桌子：“发什么愣？”
卫羡回神。虽然他想摆烂，但麻烦找上门来还是要解决的。他装作刚刚是在思考：“好像有这么个人找过楼主吧。”
黑衣人不满：“那你为何不上报？”
楼里还有其他暗线在传消息吗？李政明这么被重视，是仁王想要利用他做什么？是想针对李父或者荣王妃？卫羡的大脑自动开始思考。
不过他面上不显，拿出一副蠢样：“他有什么特殊的吗？”
要说特殊确实也没有很特殊，毕竟看上琳琅的大有人在，甚至不乏王孙贵胄，李政明单论本人也就是泯然众人的中层。
“你可知他是荣王妃的亲哥哥？”
“好像听说过，不过这也没什么呀？”
黑衣人简直恨铁不成钢：“既然荣王来此你都知道禀报，为何这次如此愚钝！”
荣王果然认识琳琅！卫羡心念一动，用着仙儿的口气不满辩解：“你、你怎敢如此说我！荣王妃不过一女流之辈，再说这里是青楼，和她能扯上什么关系嘛！”
听了这番话黑衣人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面前就是个蠢到家的女人，他跟这种人论什么理，真是气傻了。他还是回去跟王爷报告此人的不靠谱更有建设性。
他重新沉下声音，最后命令道：“这是王爷的要求，关注李政明的消息，你知道了吧？”
既然对方都把仁王搬出来了，卫羡就不好继续作妖：“哼，为王爷办事还用得着你说！”
黑衣人转身就走，不愿多留一秒。
仁王这是注意到什么了？还是之后的行动需要做什么，所以才突然如此重视李政明。
黑衣人刚走的时候卫羡高玩的素养令他不自觉头脑风暴，可是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苦笑出声。
唉，想那么多干嘛，不是不想做任务了吗？
他从未体验过想要摆烂的心态，此时任由这种奇妙情绪主宰，忽然产生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和抑制不住的好奇心。
心有顾虑就会束手束脚，不计较得失反而无所畏惧。
卫羡坐着发了会儿呆，忽然起身往琳琅屋里去。
一般黑衣人来取消息的日子，琳琅不会安排事情给自己和仙儿，所以理论上两人此时都闲着无事。
但闲着是常见，仙儿今日登门却是罕见。
琳琅觉得奇怪，但没有赶人，而是兴味盎然地让仙儿坐，甚至依她的意思清了场。
既然对方配合至此，卫羡也不打太极，直接道：“刚刚那边问了我李政明大人的事。”
“哦？”琳琅依旧笑意盈盈，心里开始盘算。
她早就防着仙儿乱说，所以提前在她面前做了铺垫和暗示，不让她觉得李政明特别。不过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仙儿是个冒牌货，完全体会不到她的用意不说，行为习惯也和以往大相径庭，以至于未向那边传达关于李政明的错误引导，反而是干脆什么都没说，以至于现在出了这些岔子。
她还想看看仙儿接下来要出什么招，不过披着仙儿皮的卫羡接下来准备乱拳打死老师傅，无招胜有招。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楼主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琳琅笑容微微凝固了。她端起茶杯抿一口平复心绪，佯装平静开口：“怎么忽地这么说？”
“要不然楼主也见过这么多人了，其中不乏青年才俊，达官贵人，亦有付真心者，却从不见楼主有丝毫动容，这不就是心里有人才对他人无动于衷吗？”
听了这话，琳琅放松些噗嗤笑了出来：“这烟花之地哪来那么多真心。再说了，就算对方是良人，我也当不了美妾。难不成你还觉得选个人离开比当楼主更快活？”
“可是楼主觉得遗憾吧？”卫羡虽然不知道对方遗憾些什么，但是主线告诉他总归是遗憾的，“在这里当楼主虽然不用当达官贵人的小妾，但是也永远成不了心上人的唯一。”
“你到底从哪里给我捏造出来个不存在的心上人？”琳琅微微眯眼。
她说得对，卫羡不确定有没有，所以只能假定，去诈去骗。若是不想ooc自然要收敛要迂回，可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想知道更多就随便了。
不在乎知道，不在乎不知道，不在乎琳琅今后如何看他如何待他。
“清醒自守的有红袖，心有所属的有翠鹂，我和楼主也认识很多年了，您不太像红袖，反倒像翠鹂呢。”
琳琅轻叹一声：“荒谬。”
琳琅隐瞒起来自然比翠鹂不知高明多少。卫羡不在乎她的否定，继续推进逼问：“是荣王吗？”
琳琅流畅的对答终于滞涩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嗤笑一声。
“越发无稽了。你猜谁不好，怎么想着说出个几乎没来过的人？”
“就是因为几乎没来过吧。明明这么重要的人，您却不留他……荣王殿下我也算有所耳闻，呼……”卫羡装作叹息的样子，“这可能就是良人的样子吧。”
琳琅眼中精光一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个人和咱们那位可并非融洽。”
卫羡终于顿住，低头沉思片刻，低声道：“楼主，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想问您一句话。没有回报地爱一个人真的值得吗？”
卫羡抬头，直直地看着琳琅，眼中没有一丝杂质。他问这话本意是诈琳琅，越过有没有心上人直接假设存在。可话一出口他却不知怎么想到了自己。这个问题好像也是在拷问他自己。他想不到这种问题该去向谁请教，此刻面前和他真实生活毫无关联的琳琅反倒成了不错的选项。
琳琅也看他。仙儿的眼中总是充满小心思和算计，那是底层百姓很容易染上的浑浊。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眼神居然也能像琉璃般清澈，仿佛只为倒映出这个问题的回答。
琳琅这次沉默了很久，最终再开口时声音里有一丝滞涩，但还是说到最后：“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非得认定我心有所属，不过既然你非要向我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好歹认识一场，我可以和你说说我的想法。
我觉得爱情归根到底是自己的事。不论是否有回应，可喜欢的时候是自己要喜欢，喜欢上对方的好这不是对方的责任。既然是自己的事，怎么能向他人索求回报呢？爱情本身就是回报。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开始考虑是否值得，这可能只是自己的爱情开始消退了。不过就算觉得不值得了抽身而退也好，总归不是对方的错，不要拿对方作为痛苦的缘由。”
虽然仙儿如果去怨恨仁王对她而言是有益的，但是面对这双眼睛，她还是说了真心话。
是吗？爱情是这么孤独的事情吗？
卫羡看着这个身在苦窑却不认为别人需要为此负责的琳琅，忽然间感受到她身上的力量。
八面玲珑并不是她，浪漫又清醒，坚韧不拔的这一面或许更能代表她的本质吧。
直来直往反倒能更快看清一个人，这难道就是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
卫羡在心里苦笑，郑重向琳琅道谢：“多谢楼主解惑良言。今日是我自己要来找楼主相问，仅是个人疑惑，不涉及其他，还望楼主宽心。”
他起身离去，留琳琅一人消化今日突发的种种。
仙儿走后，琳琅不自觉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仙儿怎么会懂，有些人是只有在这里，才能片刻属于她。片刻的唯一，也是唯一，不是吗？
虽然不知今日是否如仙儿所言只是私人行为，但仁王注意到并且想利用李政明总归是事实。既然仁王都明确要求自己吸引住李政明，这或许是关键也势在必得的一环吧。
虽然还不知详情，但她该提醒那个人注意的，不要被李政明波及到了。
或许再多了解一些再说更好？不，他如此聪慧，早一点讲说不定更有利于他反应布置。
不知是不是今天这场对话带来的波动，那个人的身影不断涌上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她忽然有些想要见他，能多早一点点也好啊。如果早一点告诉他，他或许会早一点来见自己吧。
不如，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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