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歌站在白空间内。
她只是站着，久久没有动作。
在食界里也能察觉到情感变化不知是好是坏，此时的她不像前几次那般感受到忽然的冲击，但是那种从食界里一直蔓延进现实中的淡淡惆怅绵柔漫长，不知其名，也不知何处是尽头。
咬牙让自己忽视这股不快，顾卿歌查看起自己的个人信息。
这次游戏她完成两个支线任务【物归原主】和【情锁】，两个都是40收入，再加上通关这个本次食界252的积分，她此次一共收获了280分。
她原本就已经有725分，加起来就变成1005分。这下子一口气突破一千分大关，成为中级玩家。
游戏难度又要提升了，不知接下来会怎样。留分保命和逛商城都有道理，但是顾卿歌暂时没心情去想这些。
她的眼神不自觉飘向好友选项，那里没有新信息。
卫羡既没有跟她沟通的打算，也没有和她断绝队友关系。
注定要分道扬镳的人，还搞得这么犹豫。
切，烦人。
说不清道不明纠缠不清，顾卿歌感到烦闷，也不想在此刻多想，干脆之后再说吧。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她退出了白空间。
刚刚在现实中回神，顾卿歌就听到手机短信提示音。
她打开一看，银行卡入账收入1，000，000元。她没忍住一数零，正好一百万。很显然，是卫羡打给她的约定补偿。
……
干什么！想用金钱腐蚀她吗！
她是这样的人吗！
以为这种招数会对她有用……以为她会被糖衣炮弹收……不是，以为……
无耻！！
惆怅转化为怒火，顾卿歌愤怒地一掌拍向床铺，但没有拒绝收钱的念头升起。
就是说，这明明是她应得的，也不是，就是，这不重要，对方的后续态度和行动才是她关注的重点！
钱什么的，算了算了，不提了，都说了不重要，哼。
顾卿歌倒扣手机屏幕，让数字消失在自己眼前，起身去洗脸，一点儿也不心虚。
真的！
＊
卫容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目光凝重，满面肃容。任谁来看了都会认为他在思考什么关于集团发展至关重要的大事。
今天是星期三。
周末公司放假，所以他只是了解了一下顾卿歌的基础情况和风评，又挑了侦查人选出来。忍到周一，在他和他的人的双重观察下，得到的结论是没有其他动静。
这不应该啊？二十多年的单身狗情窦初开这事那不得跟火山爆发一样，又猛烈又迅疾？没道理不趁着放假有空多接触接触，交流联络感情。这怎么两边都毫无见面的意思，完全不打算真实接触的样子呢？
其实从他发现卫羡的事到现在也没过多久，按理说他也不用太着急，感情的事肯定需要时间慢慢培养，急不来。
放屁，急死人了！
他恨不得卫羡周五吃完饭，周末带人回家，趁民政局上班周一就领证。
虽然听上去离谱了点，不过好歹先抓住一个是一个嘛，有问题以后再说。
忍到周二，他实在是坐不住，就若无其事地把卫羡约出来吃饭了。
这一约饭可不得了，虽然卫羡很能装，不过凭借他对弟弟多年的熟悉和认识，他发现卫羡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说有些沉重？
总之就是心里装了事。
他很多年都没从做事情总是游刃有余的弟弟身上感受到这种气氛了。
明明周五还是个快乐骚包小傻子，周二就这样了，发生了什么还不明显吗？
肯定是和顾卿歌之间出现问题了啊！
而今天，都已经周三了啊！距离上周五都已经过去整整四天了，弟弟的终身大事居然不进反退。
难道到手的鸭子真就要这样飞了？
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卫容现在就正在看公司内部线人传上来的情报。
顾卿歌平时是一名情绪状态非常稳定的员工，发生什么事基本上都能不为所动。
但是这次据线人来报，通过他洞若观火的眼睛和心细如发的推理，他认为顾卿歌目前陷入了很不常见的低落和激动交替反复的情绪中。
先不论线人是否对他能力和顾卿歌的情况夸大其词，但总之这证明了一件事，顾卿歌和他弟弟一样都不太对劲。
很好，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正如他的推测一般。
不对啊，两个人也没见面，就过了两三天，这到底能发生什么矛盾？
完全猜不出来。
卫容甚至装作不经意路过顾卿歌几次，又更不经意地去监控室审查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怀疑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能力，甚至思考要不要场外求援。
当当当。
敲门声忽然响起，卫容回神：“进来。”
秘书进来微微鞠躬：“总裁，杨小姐来了。”
秘书口中的杨小姐名叫杨泠婉，是卫容的未婚妻。两个人已经举办过订婚仪式了。
他和杨泠婉算是相亲介绍认识的，也算是门当户对的政治联姻。不过他们两人相处过后都对彼此产生了好感，认为对方是不错的丈夫\/妻子人选，所以后面的事也就顺理成章。
卫容拿起手机，没看到杨泠婉预先通知的消息，不知她忽然来做什么。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说：“请她进来。”
“哈喽，我刚刚路过夏天（连锁蛋糕店），就想着给你打包了一份。”杨泠婉提着个小盒子，笑意盈盈地走进来。
和很多男士一样，卫容对甜品一般。不过夏天里有几样他还算喜欢的产品，所以不论是约会还是给母亲买这些小玩意儿都会选夏天这家店，杨泠婉也知道他的习惯。
“谢谢。坐吧，喝点什么？”杨泠婉也不是第一次来，卫容就一如既往地招呼她。
“水就好。”
秘书为杨泠婉倒完水后识趣地关门离开。
“就是来送这个？”卫容随口一问。
杨泠婉坐姿优雅，笑意嫣然，完全不遮掩来意：“嗯，我听说，你最近好像挺关注某个女人？”
杨泠婉非常聪明。收到她的小眼线汇报的消息后，哪怕得知卫容其实也没什么大动作，她还是亲自上门来询问。
这种事就应该扼杀在摇篮里，连生根发芽的机会都不要给。在朦胧的起步阶段插手，很可能就是说开了就自然消失的事。但如果因为自信或想考验对方之类的某个理由而故意放任自流，不论结果如何在杨泠婉眼里都是愚蠢的。
人性和感情不是用来考验的，反而是需要预先准备和用心经营的，自然而然放任自流只会收获失望甚至付出代价。
所以她现在出现在这里，稍微暴露点小破绽防止对方感到逼迫太过，同时坦然直言也能防止误解或回避。
卫容一听这话就知道公司里有人在给对方通风报信，而且非常仔细迅速，这么点小事，这么短的时间内也能让杨泠婉得到消息。
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面对未来老板娘的收买，普通员工的确很难拒绝。
“或许你该先跟我讲讲怎么得来这种消息？”卫容没有生气，但也没顺着对方乖乖回答，而是稍微绷紧了脸反问。
“当然是偷偷收买了一个小间谍了。”杨泠婉完全不紧张，用很俏皮的语气回答，“我虽然不能出卖她，但是可以告诉你，我让她偷偷盯着你，看看你会不会趁我不在，在公司里勾搭别的女人。”
她在澄清，她只是预防自家男人偷吃，而不是想搞什么商场谍战。
卫容定定看着杨泠婉，对方就坦然任他打量。
杨泠婉并没有说谎，她的全部目的就只有这些，不会愚蠢地越界。毕竟她是来结亲的，而不是来搞无间道的。
就她的身份而言，她的行为还算在安全界限内。
卫容收回视线，不予置评：“你都知道些什么？”
“公司的员工，叫顾卿歌？”因为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所以杨泠婉也就仅限于知道顾卿歌的基本员工资料。
卫容闻言，莫名叹口气：“她是卫羡的女朋友……未来的。”大概。
“哦？你弟弟交女朋友了？未来的什么意思？”
卫羡杨泠婉当然认识，而且也知道对方是个钻石单身汉。只不过这种评价说别人的话重点是钻石，放到卫羡身上重点就成了单身汉。
卫家这俩虽说是亲兄弟，但气质很不一样。比起卫容单纯的商业精英领袖气质，杨泠婉总觉得卫羡身上有一股血腥意味上的杀伐气息。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觉得，明明不论是看卫羡履历还是和他接触，其实都只是和他们圈子里其他人差不多的样子，顶多他是优秀的那一批。
她有小姐妹很喜欢卫羡这一款，在她和卫容交往后曾拜托她介绍一下。她没有莽撞地大包大揽，而是先探寻了一下卫容的态度。
卫容当时虽然只是云淡风轻地同意了，但杨泠婉总是觉得他仿佛抓了一根稻草，还是死马当活马医那种。
不过当时她也没有多想，找到一个机会就开玩笑似的跟卫羡提起此事。
卫羡当时也是一副轻松玩笑的态度，但是给的回应让杨泠婉每次想起都觉得不寒而栗。
“哈哈，还是算了吧，我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打算，就不耽误别人的青春了。”
其实是很普通的回应，但杨泠婉下意识觉得这不是拒绝，而是警告。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怎么会这么想，但是她的直觉往往很准。
她当时笑笑，顺着对方的台阶接受了拒绝。后来随着和卫家交往的深入，她通过卫母和卫容两个人碎片化的消息大致明白了卫羡的情况。
说白了就是和尚转世，别管对方是男女老少神仙妖魔，总之坚决不找对象。
因为怀疑卫羡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所以卫家对这个话题不愿意多谈，杨泠婉意识到这一点，很明智地不再多问。她找托词拒绝了别人通过她认识卫羡的请求，并且暗下决心绝不多掺合卫羡的事。
卫羡的婚姻大事自有人家母亲操心，她说到底只是个未过门的嫂子，管的太宽就太傻了。
但是今天，她听到了什么？卫羡居然也找对象了？想想当初要给他介绍对象时他反馈给自己的冷意，这样的人居然都能迎来春天？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弟弟这么拉胯，但是杨泠婉是他未婚妻，也就是说是他自己人，所以卫容略带惆怅地说了实话。
“……可能还不算女朋友，卫羡在追她。”
他很肯定是弟弟追人家。只有自己弟弟主动才有故事，别人主动他见多了，都是炮灰。
这一下杨泠婉就好奇了。
原本以为这是卫容看上的人她还没什么深入探究的想法，但是现在一听这人居然是那个卫羡看上的人，顿时就非常想深入了解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居然是这样？”杨泠婉眼中闪烁起八卦的光辉，“这个女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俩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她的履历和在公司的工作经历。”
因为杨泠婉身上那种现在就想把人拽过来认识一下的气氛太明显，卫容不得不开口提醒她：“卫羡那边还没跟我们透露这事，这是我自己发现的。而且他跟人家的事还不保准，你别惊动顾卿歌，小心坏事。”
杨泠婉了解卫容，他说话用词很少靠猜测夸大。连这样的卫容都说不保准，看来卫羡这追人进度不咋地啊？
“你放心，我没那么草率。不过卫羡不太接触女孩子吧？所以是不是不太了解女性？需不需要女性视角的参谋？”这事可真是又让人好奇又有趣，让人心里痒痒的，有机会的话杨泠婉挺想掺和一脚。
杨泠婉这话给了卫容提醒。没错，卫羡往日里根本不会去了解女性，唯一了解多一点的是他们母亲，这哪有参考性可言？
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卫羡经验不足，所以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才出了问题吧？
不过尽管如此卫容也不希望杨泠婉掺和太多，卫羡的性格原因导致他不喜欢别人过多插手干预他的事。杨泠婉身份还是有点敏感，处理不好容易引发矛盾造成隐患。
渐渐地，他心里有了个模糊的想法。
“他们俩还不太稳定，卫羡也还没说什么，现在都不好插手。如果以后他们状态稳定一点，或者卫羡向我们透露了什么，到时候可能就要麻烦你了。”
杨泠婉比了个ok的手势。她也知道卫羡的事不是那么好掺和的，不过她还是叮嘱卫容：“要是他们的事有什么进展，记得和我讲讲哦。”
卫容看她一脸兴奋，无奈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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