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三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何晓晓更是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
“秦老三，你确定我今天出来的时候没喊你？
当时我请你帮我一起抬脏衣服过来，结果你是怎么对我的？”
问出这话的时候何晓晓是真的伤心了。
尽管她一开始确实看不上秦老三，但嫁都嫁了，她也成了秦老三的人，后面又怀了孩子。
她也想跟秦老三好好过日子。
可这日子她实在过不下去了。
婆婆恶毒，丈夫无能。
她感觉自己在秦家过的每一天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只有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她才会想起当初那个满心要过上好日子的自己。
可到头来，终究是失望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而经何晓晓这一提醒，秦老三也终于想起来这茬。
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好像何晓晓确实过来找过自己，但当时他只顾着吃饭，根本没功夫搭理何晓晓。
还特别不耐烦地把人给撵走了。
还说洗衣服本来就是娘们干的事情，让她赶紧去，别来烦自己。
所以此时面对何晓晓的质问，秦老三根本无从反驳。
秦婶子见状只好妥协。
“行了行了，大不了以后我不让她一个人去洗衣服总行了吧？”
“就只是不让我女儿一个人洗衣服？”
朱翠莲对秦婶子的这个表态很是不满。
可秦婶子却觉得自己已经退步了，没想到朱翠莲还想得寸进尺。
“那你还想怎么样？
总不能让你女儿整天在家歇着吃干饭吧？
谁家媳妇这么懒？
我们娶的是媳妇，可不是请回来一尊大佛。”
这话朱翠莲没法反驳。
要是她说不同意何晓晓干家务，那他们有理也变没理了。
刚刚那些帮他们说话的村民甚至会调过来觉得他们何家太胡搅蛮缠。
旁边的何晓晓见朱翠莲面有犹豫顿时急了，她拉了拉朱翠莲的手，眼神恳求。
“妈，你带我回家吧。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她在秦家的日子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她现在只想跟朱翠莲一起回城。
永远离开这里。
但朱翠莲却无视了她的眼神，转而跟秦婶子协商。
“那至少我女儿怀孕跟坐月子的这段时间不能做家务吧？
她现在肚子都这么大了，做家务也危险。
就算是为了你们老秦家的种，你们也不应该让她出来干活。”
何晓晓听到这话心里一突。
她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让自己继续留在秦家受折磨？
想到这，何晓晓不敢置信地望向朱翠莲，声音哽咽。
“妈？
你们过来不是……”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朱翠莲打断了。
“你放心，既然我跟你爸过来了，就肯定会替你做主的。
你别想那么多，安心过日子就行。”
安心过日子？
何晓晓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妈根本就没准备带自己回城。
那自己该怎么办？
就只能一辈子留在秦家面对这样的恶毒婆婆跟无能丈夫？
这种日子她都能一眼望到头，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一时何晓晓好似被卸掉全部力气，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就连后面朱翠莲跟秦婶子又提了什么要求都没听到。
只知道最后她竟然被自己亲妈给送回了秦家。
等回到何晓晓跟秦老三的卧室，房内只剩下何晓晓跟朱翠莲两个人时，何晓晓终于忍不住质问道：
“妈，你为什么还要送我回来？
你们过来不是接我回去的吗？
现在知青都可以直接回城了。
你带我回城不行吗？
我真的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朱翠莲闻言却比何晓晓更生气。
“你现在知道回城了？
那你当初干嘛跟秦老三搅和到一块？
连结婚这么大事我都是事后才知道。”
“我说了我是被秦家算计的。
我怎么可能看上秦老三？”
这话朱翠莲自然是相信的。
毕竟她从小到大给何晓晓灌输的思想就是找个条件好的人家。
像秦老三这种乡下人，何晓晓是绝对不可能看上的。
只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自己蠢着了别人的道，那除了认命还能咋样？”
但何晓晓却不想认命。
“我为什么要认命？
现在知青都可以回城了。
我也可以回城。
只要我跟秦老三离婚，我就可以回城。
到时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我还可以在城里重新嫁人。”
“你说得倒是轻巧，但秦家怎么可能放人。
而且你现在肚子都这么大了。
离婚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难道准备就这样挺着大肚子跟我回娘家？
你不要名声，我还嫌丢人呢。
别到时候还影响到你弟弟。
要我说，反正你现在嫁都嫁了，肚子也这么大了。
就安分过日子得了。
不然就算你现在回城，也说不到什么好人家。
还不如就这样将就着过呢。”
听到这里，何晓晓总算听明白了朱翠莲的意思。
她终于撑不住瘫坐到床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朱翠莲，神色绝望。
“所以，妈，你是准备放弃我了是吗？”
朱翠莲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何晓晓的视线，干笑道：
“晓晓，你在说什么呢？
你永远都是妈的女儿。
妈自然也是心疼你的。
不然听说了你在婆家的遭遇，我能带着你爸大老远赶过来嘛？
不就是过来给你撑腰的？
省得你那婆婆以为咱们何家离得远，她就可以随便拿捏你了。
相信有了这回，以后她肯定会收敛一些。”
“以后？
我还有以后吗？
我的以后就是一辈子留在乡下种地？
我不甘心！
妈，我不甘心啊！
凭什么何晓月都定居京市了，而我只能留在乡下种地？”
对比何晓月，何晓晓更崩溃了。
而朱翠莲听何晓晓提起何晓月，脸色也难看起来。
当下语气就有点不耐烦。
“那能怎么办？
人家何晓月能考上京大，你怎么不去考一个？
人家能找到像林老三那种条件的，你怎么不去找？
光在这跟我抱怨有用吗？”
这一字一句犹如刀子，扎得何晓晓彻底破防，忍不住嚎啕大哭：
“你就知道说我，那你呢？
你又为我做过什么？
明明你现在就可以带我回城，可你嫌我给你丢人了，宁愿眼睁睁看着我在这里受罪都不肯带我回去。
呵……
说来说去，在你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儿子。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可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你！
我怎么就不在乎你了！”
朱翠莲见状心里也不好受。
她自然是疼女儿的。
可这年头，要是何晓晓真离婚大着肚子跟自己回去。
她都能想象周围邻居指指点点的样子。
到时她儿子还怎么找对象？
怕是连何大刚都会对她们母女有意见。
所以纠结再三，她也只能选择委屈何晓晓了。
“唉……
你自己出去看看，外面哪有女人离婚的。
你知道自己离婚后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离婚啊，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妈也是为了你好。
你再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朱翠莲就心一狠出去了。
想让何晓晓自己想通。
她本来想去找何大刚的，结果却没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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