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天，玉虚宫中。
元始天尊倏地睁大双眼，死死盯着李淳风周身千里的金色灵泉，那灵泉他是第二次见，上一次见时，正是后土身化轮回时。
一直到那里，诸天圣人才知道，原来天地有功德非是虚言，天道可降功德，地道一样可降功德。
天道功德以金云，金雨为特征；地道功德正是以金泉为特征。
“李淳风竟然可以让地道降下功德，他如何知道将大罗金仙炼化之后还于天地，可以得地道降功德？是通天告诉他？不，不可能，通天也不可能知道此事。”
地道一直受到天道的压制，以至于自洪荒开天辟地以来，前后只有两次降下功德，第二次就是现在。
仅仅两次地道功德，让圣人也无法推演出地道功德的条件。
元始天尊非常自信，他不知道之事，通天也万万不可能知道。
他一双丹凤眼半眯了起来，随后看向了紫霄宫的方向，喃喃道：“老师，看来你真急于推翻这场天命了。那么你在那个位置，也坐不了太久了。”
……
上清天。
通天圣人屈指推演了许久，最后还是要无奈地摇摇头，道：“这李淳风，又瞒了本尊一事。这一次可不是一壶道茶就可以摆平的事了，本尊要他一根树枝才行。”
无当圣母默然站在看似愤愤不平的师尊身侧，脸上无悲无喜，她都已经知道师尊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果然，她听到师尊开口道：“不过，能把本尊都骗过，想来现在西方那两个已经快气炸了吧？哈哈哈！”
无当圣母对师尊这话毫不意外，只是嘴角轻轻一动，然后看向积雷山废墟的方向，沉默地看了许久之后，还是什么也没问，虽然她也有些好奇，但既然师尊不说，她就不问。
……
在无当圣母忍住好奇的同时，在太清天。
青牛已经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地道功德时，就是平心娘娘成圣的时候，他嘴角一抖，向太上圣人请教道：“大老爷，道首不会成圣了吧？”
太上圣人静静地看着地涌金泉良久后，才淡淡开口，道：“你认为圣人是什么？”
青牛下意识就要将那众生熟知的内容说出来：什么代天行道者，什么得享超脱之类，但话到嘴边，他却停了下来。
圣人，从来不是什么境界。
太上圣人淡淡一笑道：“你也当知晓，圣人并非大道之境，而是天道给予的位置，就和佛门在灵山大封的果位，天庭封的官职一样。”
“既然是官职，那么天道会允许再出一个圣人吗？每多一个圣人，就会分走天道一部分权柄。”
“至于地道，地道能立平心为圣，是借后土身化轮回时的洪荒动荡，这种机缘可遇不可求，不会再有了。”
青牛恭顺地低下头，道：“那道首得地道功德，也就只能提升一些境界，弟子之前观他已经有太乙金仙巅峰的实力，现在应该可以晋升到大罗金仙了。”
太上圣人淡淡看了青牛一眼，随后笑道：
“你还是不明白李淳风，他又岂会把地道功德用于己身？他那个位置，不能欠天，也不能欠地，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是人道的圣人了。”
“他若欠天地因果，可是要代表人道去还因果，人道现在可受不起这样的因果。”
青牛震惊地张大了嘴，道：“人道的……圣人？封神量劫之后，人王都已经被贬为天子，人道早就残缺不全了，怎么能再凝聚出人道意志，如何会有人道圣人？”
太上圣人道：“因为人道的意志与天道和地道不同，天道诞生于开天辟地之初，地道诞生于天道，苏醒于后土身化轮回，那么人道意志，你觉得是女娲造人时才诞生的吗？”
青牛眨眨眼，道：“难道不是？”
太上圣人看着青牛道：“贫道乃是人教教主，但当年妖族屠戮人族时，贫道不出手，你认为是为何？”
此事，一直是太上圣人的“污点”，甚至一度动摇了人教的稳定，包括其他几位圣人，都认为太上圣人一直只有玄都一个嫡传，其他记名弟子加一起不到十位，就是因为当年之事。
青牛也一度这样想，但此时太上圣人问起，他顿时明白这当中定然有他不知之事。
他低下头，一脸恭敬道：“青牛愚钝不明大老爷安排，只知大老爷定然是有安排。”
太上圣人却是自嘲地笑道：“屁的安排，贫道当年出手了，只是失败了，而且被反噬了，之后贫道一直在养伤，否则女娲补天之权，贫道也会去争上一争。”
青牛惊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道：“大老爷被反噬？这，这是为何？”
太上圣人看着他，反问道：“天道在于秩序，地道在于恩养，那么人道为何？”
青牛对此自然清楚，连忙道：“人道在于变数。”
太上圣人点点头，随后道：“人道在于变，其变于天地间。最初祂为先天生灵道，之后祂为巫妖生灵道，再之后祂才为人道。”
“现在你明白了吧，祂的名字，祂的核心，甚至祂的存在都一直在变。贫道本以为祂就是天地主角，谁为天地主角，谁就是祂。”
“但就在不久前，贫道发现，人道已经将众生囊括其中，你明白吗？”
青牛懂了，他完全懂了，他张了张嘴，道： “人道已经变成了众生道，祂现在只是还叫人道罢了。祂变化不断，祂已经从人族变成了众生，那么人王贬为天子对祂的影响就变小了。”
说到这里，他一下子反应过来，惊道：“大老爷，难道正是道首让人道变成了众生道？”
太上圣人点点头，道：“道首先服人族之心，后收龙族，再之后团结幽冥，让平心以祖巫的身份与他结盟，再加上妖族，仙神，你认为这洪荒生灵，还有多少不在他麾下？”
青牛张大了嘴，嘴角抽了抽，道：“吾知道首势大，却不承想道首势大到如此，若非大老爷点拨，吾恐怕永远会一叶障目。”
“收众生于麾下，让众生心甘情愿为驱使，他自然可以称道作圣，这一道，现在名为人道，那他理所当然是人道圣人。”
他看向太上圣人，道：“大老爷，那我人教？”
突然的真相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然而，太上圣人却是淡淡一笑，道：“人教有何问题？人教，好得很啊。”
青牛眨眨眼，懂了。
那是道首，难道还会背叛人族吗？既然不会，那人教又怎么会有问题了？
他躬身道：“大老爷说得对，人教，好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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