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在人类，驱魔师身上的手段，一一用在他们自己血族身上，原来也没有什么差别，一样残忍，一样可怕。
剩下四个跪着的血族已经被吓傻了，他们颤抖着身躯，想跑，然而全身动弹不得，被死死压制着，眼睁睁看着同伴被一个区区人类，折磨惨死在自己面前。
古老的地板上尽是浓稠恶心的黑色血液，以及一旁糊成一团的血族皮囊。
所有等死的血族呆呆看着面前的人类少年，他们第一次见这样的人类，也是最后一次见了。
第一个死的同伴，被眼前的人类少年活生生，从里面翻转了过来。
没错，是字面意思的内外翻转。
他的骨血，所有属于血族的构造，都和皮囊调换了位置...
黑血喷溅着室内，在即将洒到少年身上时像是碰到了某种屏障，弹射在了地上，一丝一毫都没有沾染到他。
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师淮眼都不眨一下，眼神中甚至还有意犹未尽的狠戾，可转头又扑回伏黯怀中，声音软软：“我有点害怕...”
伏黯抱紧他，慢慢安抚他，“别怕别怕，我们现在就走。”
“嗯嗯。”
伏黯看了伏清一眼，伏清点头，微笑走近几个血族。
几个血族禁制一消，还以为能立刻逃走，哪知道飞出去的一刹那就被古堡看似脆弱的墙壁狠狠弹了回来。
伏清叹了口气，耐心道：“阁下怎么这么冲动呢？这里难道不好吗？未来的几天，在下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血族们颤抖惊慌地求饶，甚至还搬出各种各样的利益交换，可什么利益才能打得动公爵大人身边的血仆呢？
就连伏清自己也不知道。
伏清微微一笑，真将他们奉为了上宾。
夫人说过，他要一天杀一个，那么他们就不能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死不是？
不仅不能死，还要活得好好儿的，体力精神都要达到最好，这样，夫人杀起来也才顺手嘛。
在服从命令这件事上，伏清向来是最拿手的。
*
在剩下的几天中，伏黯不仅教给他血族的攻击异能，还教他如何防御，放开每一个血族的禁制，刺激他们的脑核精神力，让他们进入癫狂。
疯了一样攻击师淮，不得不说，血族确实比人类的身体素质要强上至少十倍，速度和反应能力更强。
从尤因手上逃脱过的师淮以为，血族也不过如此。
更别说，他现在身上还有伏黯共享的力量。
可陷入癫狂状态的血族竟又强上了百倍，也不知其中有没有伏黯的原因，师淮起初应付得有些吃力，还很诧异。
但很快他适应了过来，运用着伏黯教给他的防御知识，一一抵挡着血族发了狂毫无意义的攻击，再寻找机会突破，一击毙命。
伏黯看着那个纤细但极为强大有力的身影，不管对手有多强，他永远都能遇强则强，他的天赋是那样的恐怖。
而伏黯的眼中却只有温柔和自豪，他含笑注视着师淮，在师淮再一次将血族杀死后，转头看向他时，伏黯向他伸手。
只见刚刚还见人杀人，见佛杀佛，气势凌冽的青年，在看见他的一刹那，立刻褪去杀戮的狠绝，软成了颗小甜心飞扑向他。
窝在他的怀中双眼亮晶晶看着他，伏黯知道，他在等自己的夸奖。
“做得真棒，宝贝好厉害。”伏黯发自真心赞叹着，轻轻抚着他的发丝。
“都是你教得好~”师淮满足喟叹，他这算什么？得到人家祖师爷的教导，教他怎么杀了人家的徒子徒孙？
师淮听着耳边哔哔的提示音：【恭喜大人！贺喜大人！第二个任务完成啦！还有第一个任务没有完成，通关条件未达成，请多多努力呀！啾咪~】
这个哔哔，还学会卖萌了。
师淮无奈想。
他没注意自己对哔哔的心又开始软了，哔哔卖了两次可怜，哄了又哄他，他虽然仍然有些许防备，但终究没有像先前那样生气了。
哔哔暗暗想，主神大人说得没错，淮淮大人最好哄了！吃软不吃硬，好哄得要命。
不过也正因此，主神大人才敢肆无忌惮的作死吧？
想归想，哔哔可不敢说出来。
伏黯捧着他的脸，溢出一声轻笑，看着自己亲手培养到如厮强大的驱魔师，所有血族的敌人，也是他的爱人。
他现在很强大，强大到，就算自己不在，这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血族可以欺负他，伤害他。
伏黯很放心。
“那我要检验一下教学成果了宝贝。”伏黯在他耳边轻语。
师淮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被他的精神力轻轻托起，飞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伏黯摆了摆手，察觉到他的用意，伏清匆忙转身离开，还不忘关上厚重的大门，再结上一层厚厚地结界。
师淮眨了眨眼，也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了。
他不是没和伏黯打过，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们，没分出个胜负，倒是打着打着，不知怎么回事，衣服就没了。
师淮扬起笑颜，眉眼弯弯，和以往的撒娇调情都不一样，明媚又张扬。
他的掌心出现了金色浓厚的光，那是他的精神力化作了实质。
“好啊！那你可不许放水！不然我可要生气的！”
伏黯爱极他这样的笑颜，亦是挑眉，“淮淮，让我看看，你都学会了什么，尽你最大的努力，杀了我。”
师淮没有意识到他这话里有几分认真，他以为要将心态转变，认真对待与伏黯的打斗，才能意识到自己离伏黯的差距还有多少。
“那你就好好看吧！”师淮刚要动手，忽然一柄利刃直直朝他飞来，差点儿就要刺中他的心脏。
师淮微眯着眼，只用了0.1秒就反应了过来，立刻侧身躲过，‘嗖’的一声非常短促，利刃停在了半空中，另一端正被师淮紧紧握在手中。
这是一把隐隐泛着金光的利刃，银中带金，龙纹雕刻精致缠绕在整个柄身上，银刃泛着寒气，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刀刃。
而最为显眼的，是一个十字架的印记，被深深刻在刀刃的正中间。
仔细看也会发现，整个利刃的结构，长短相当，正正好，像是一个十字架。
利刃在师淮的掌心旋转几个来回，耍着花样后，被他完完全全握住，师淮把玩好奇看着这把伏黯特地扔给他的小刀，往上面吹一口气，隐约能听见，薄薄的刀身被震动后透过风声传来的阵阵鸣声。
“这是什么？”
伏黯看他好奇研究，知道他是喜欢的。
“圣剑。”伏黯道：“很久很久以前，从道森的驱魔师身上抢来的，这是他最好的武器了。”
闻言，师淮抬头看了他一眼，更好奇了。
曾经道森驱魔师的所有物？能被伏黯抢夺来的东西，并且还送给了自己，那就意味着这个武器一定是极品。
且那个驱魔师一定是极为强大的存在，但是下场...他不用问都猜得到了。
伏黯开口：“淮淮，用他，杀了我。”
师淮握着圣剑的手顿了顿，他能感觉到这把剑在兴奋在颤抖，它在迫切地希望，划开血族之王的胸膛，刺进他的心脏中，饮尽他浓稠的鲜血。
师淮意识到了危险性，他垂下了手，刚刚还洋溢着兴奋的杏眸此刻也垂了下来，神色郁郁，“我不要，没有它，我也能...不输给你。”
他不敢说杀这个字。
伏黯深邃地瞳孔满满是他的倒影，他微顿，换了个方式：“淮淮，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只是，这样厉害的武器，你需要提前与它磨合，来，我教你怎么用它，好不好？”
“你真的不会出事？”师淮再一次确认。
“不会。”
“好吧。”师淮攥着武器，心底的兴奋又重振旗鼓，能有一件称手的武器，对于他而言，也是极其难得的。
“来！”
二人身形交错，先是简单的速度比拼，体能，赤手空拳。
师淮没有在伏黯的身上讨得一点好处，愣是没到三十秒就被逼得开始使用了精神力，制造出种种伏黯教过他的异能，企图困住伏黯。
而伏黯的反击强且快，他的威压对于人类而言没有用，但他强大且恐怖的力量以及几万年厮杀出来的手段经验，都足以让他在一秒之内，立刻破解师淮的异能。
并且直接制造出更大的异能困住师淮。
即使面前的人，是自己的爱人，伏黯也不见丝毫手软，他在逼得师淮，逼他开始用圣剑。
师淮的精神力还能坚持，他下意识忽略了手中的武器，在面对伏黯强压下来的攻击时，他狼狈得只顾防御，不停地防御。
伏黯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一样，重重砸在他的身体上，令他感觉像是浑身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手。
“淮淮，怎么，你就这点本事？”
“宝贝，我给你共享了我的所有能力，你怎么连它的百分之一都用不出来呢？”
“师淮，我对你有点儿失望了...”
师淮冷汗涔涔，依靠着最后的防护罩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安全。
其实他知道，就算他撑不住，伏黯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甚至还会收回攻击为他治疗，将他好好抱在怀中哄他。
可是，就算是伏黯，也绝不可能会让他低头认输！
他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最好，他一定要赢！
他本来就是这样，争强好胜，并不讨喜的人。
更何况，伏黯这样温柔中夹杂着训导的话，更让师淮颤抖着，也要拼了命坚持，他心里酸得要命，但同时神智也清晰无比。
师淮撤去了所有的防护罩抵御，霎时，所有的攻击都朝着他狠狠扎去。
伏黯指尖一抖，心尖都开始痛了，在所有异能都打在师淮身上的前一刻，他急匆匆将所有异能全部收回。
然而同时收回的，还有圣剑劈过来的一道剑气。
伏黯躲过这道剑气，然而‘噗呲’一声，他的肩膀被利器穿透，黑金色的血液缓缓流淌下来。
是圣剑...
而圣剑的另一端，是头发已经湿透，面色惨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师淮，他大张着掌心，正控制着圣剑狠狠刺进伏黯的身体里。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才过了三秒而已。
伏黯终是受了伤，身体传来钝钝的阵痛，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和血液，又对上师淮惊且痛的眼神。
一挥手，圣剑被拔了出来，伏黯眉头皱都不皱，依旧是温声细语：“做得很好，宝贝，你出师了。”
随后圣剑在空中转了个弯，直直飞向师淮，在师淮的面前停下，“这是你的出师礼物。”
师淮哪里还敢管什么出师礼物？他不顾浑身酸软疼痛，飞奔上前，可又在距离伏黯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
想抱他，却又不敢...这样的感觉，几乎将师淮折磨得哭了出来。
师淮眼泪汪汪看着他，哽咽着憋出一句话：“...疼不疼啊？你怎么不躲啊？”
他的心疼让伏黯很是熨帖，真好，他的爱人，也是这样的爱着他。
伏黯捂着肩膀，忽的轻咳了声，蹙着眉，依旧‘故作坚强’，浅笑道：“不痛，真的，有一点点痛而已，没关系的。淮淮太厉害了，我躲不过去，不是故意的不躲的。”
师淮急得要死，“那，那你快给自己治疗啊？”
伏黯摇了摇头，气若游丝，“圣剑之所以称为圣剑，是因为这是上帝的信徒所持之物，被圣剑伤过的血族，不可能会治好，只会灰飞烟灭。”
“什么！？”师淮瞪大双眼，泪水直接就落了下来，几乎心肝欲裂！
伏黯赶忙道：“可我不一样，只要不是伤了我的心脏，我都能痊愈，只是需要的时间久一点儿。”
“你怎么...”师淮顾不得太多，直直抱着他，抽泣两声，“你吓死我了...下次不许再这么吓人了，我再也不用它了！”
“不行，得用。”伏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哄着他，“淮淮亲亲我，我就能好得更快了，好不好？”
哔哔：诡计多端的主神大人，以后等淮淮大人知道了真相，我一定天天吹枕头风！让淮淮大人看清楚你的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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