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出人意料……”
很显然，雷电芽衣施展的这一刀，远远超出了维尔薇的预期。
当然，想要达到苏无垠那个地步，芽衣至少还得练个一年。
但现在用这招用来破局，绰绰有余！
狂暴的雷电撕裂所过之处的所有敌人，那些破碎的空间也只能被维尔薇强制切割。
“决不能长时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行。”芽衣自己心里也在盘算着，“只要不能确定我的位置，她就无法确定分割的范围！”
芽衣的思路是正确的，毕竟思维分割得太多、太零碎，剩下的思维便无法【承受】维尔薇的才华，所谓的天才，最后也会沦为傻瓜！
“哎呀……你就这么想要我把自己的思维分割得太零碎吗？
还是待在原地，更能节约彼此的时间吧。”
虽然极恶维尔薇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浮，但是她自己同样在不停采取手段拦截芽衣。
……
世间纷纷扰扰，难有净土。
“千劫。”
“有话快说。”
“能告诉我你最终的愿望吗？”
“……为什么这么问？”
千劫本来不喜欢多嘴多舌，但正因为苏无垠与他关系极好，所以他才会耐下心来跟对方交谈。
而且刚刚二人还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现在他的心情还算不错。
“如果说，我看到了乐土最终消散的未来呢？”
面对千劫，无垠总是能口无遮拦，不需要顾忌什么。
原因有两点：第一，二人的关系基本上算是称兄道弟，平日里也算和睦，虽然很多时候都拿拳头来交流，但是千劫始终愿意信任无垠。
第二，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千劫从来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但只有深度了解千劫的人才知道——劫哥的心思比大多数人细腻多了，虽说不像那些满腹经纶的家伙动不动能说些大道理，但是比起那个时代浑浑噩噩的人类，千劫算是为数不多的清醒人。
因此，和脑子清醒的家伙交流，可比那些无知愚昧的家伙好多了。
“我没打算考虑这么多。
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倒要看看谁能毁了往世乐土。
不和那样的家伙打一场，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面具下，那个男人的语气沉稳，话语铿锵有力。
“啊……不出所料呢……”无垠挠了挠头，“对了，这话不要跟任何人说。”
“当然，你以为我像某些家伙缺了牙齿一样？”千劫没好气地白了无垠一眼，虽然看不到他翻白眼的样子……
“好好好，我知道你口风紧。
不过话说回来，今晚做什么吃呢？”
“……滚！自己想去！”
千劫额头青筋暴起，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把话题转到不着地的地方去了，随后离开了这里。
“啊……搞砸了啊……”
……
“……千劫，那不是一道【思维】，也不是我们这样的【记忆】，而是……”
如今，视察过千劫残余意识的阿波尼亚也总算是接触到了真相，但留下更多的，是自己的震惊。
“哼……怎么，现在才明白过来，是吗？”千劫的语气有些勉强，但还是尽量保持与昔日相近。
“就是它吗……一直在尝试躲避我探寻的存在？”
阿波尼亚回想着千劫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那个和苏无垠一模一样却又完全不同的个体。
“也是它……
如此轻贱，他们在世间最后的回音？”
“你不是总会让人感到恐惧吗？这一次，你最好让它慢慢品尝一下。”千劫的语气中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心中尚未平息的怒火，“”面对这种不是人的家伙——
别太客气……”
“千劫……”
阿波尼亚怔怔地看着对方，没想到，连心境中的千劫的形体都已经变得飘忽不定。
“哦……这就是我自己的终尽？呵……真是可笑……”
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千劫也想起了无垠曾经问过他的问题——
最终的愿望是什么？
“没想到，到最后也没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啊……”
自己的终点到来得太过突然，他都没能好好回答挚友的问题。
但或许遗憾总是伴随着人生，大限将至的他也坦然地接受。
“看完了就滚吧，如果看着我死的人是你……就太让人恶心了。”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番苟延残喘的模样。
他也只能用恶语——这才更符合他，符合“千劫”在人们心中的印象。
“不……”但阿波尼亚摇了摇头，内心依旧抱着一丝希望，“至少，让我保留你最后的思维吧……
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我还可以试着……”
然而，说到这里时，阿波尼亚猛然想起了什么。她的视线移向了自己的双手。此刻，那双曾经触碰了千劫的手——
已经同样被【阴影】所笼罩！
二人同样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但正因为知晓了真相的二人，才会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么棘手。
“呼……阿波尼亚？”
沉默数秒，千劫终于开口，问向了阿波尼亚。
“也对。”阿波尼亚摇了摇头，也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在一切结束之后】……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再做出这样的允诺了。”
“就算可以，你也休想……”但千劫拒绝了，“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死过一次了……但你别想羞辱我……！”
他从不畏惧受伤与死亡。
他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在一切结束后重新恢复？那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
“……我明白了。”了解了千劫的意愿后，阿波尼亚也不会坚持，“总之，谢谢你，千劫，至少……你让我们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究竟是何种存在。
你将要去的地方，我……随后就到。”
看着对方那坚定的眼神，千劫也不想再发什么脾气了。
“哼……没错。
你和我……都该下地狱。
到时候，看看你还能不能【请】我做些什么。
但……别来得太早。我不想和你搭一班车。”
他不希望对方和自己一起走向死亡。
至少……要比他活得更久。
“嗯，好啊。
我……很期待。
那么，再会了，千劫。”
“等等……！”在最后的时刻，千劫还是叫住了阿波尼亚，诉说了自己的请求，“在答应我一件事。”
阿波尼亚没有拒绝，只是好奇他的请求。
“……”千劫颤抖地吸了一口气，开口了，“这一次……我给樱证明了清白，对吧？
我的身体……还有无垠留下的信息……就是证据。
她……从来都不是背叛者……！
你去告诉他们——告诉每一个人！
这份清白是我和无垠换来的，不是他们的【施舍】！”
最后的愿望如此简单，和最开始他行动的目的一致。
“是啊，千劫，樱不是背叛者，无论那时，还是现在。”
千劫已经做出了行动，而接下来，就是她阿波尼亚该做出选择了。
“接下来，就是我【赎罪】的时候了。
曾经的亏欠……我会一一弥补。”
“……哼，你知道自己有所亏欠就好。”千劫听了阿波尼亚的话，似乎是得到了他满意的答案，他转过身去，留给阿波尼亚一个背影，“滚吧……！
让我……安静一会儿……”
……
意识重新回归身体，阿波尼亚也回过神来。
伊甸想要打听下情况，可阿波尼亚却看着千劫那残破的身躯，有些悲痛地摇了摇头——
“请不要再打扰他了。
他的一生都是那么吵闹，但至少……我想让他能平静离开。”
她在千劫的身边祈祷着。
在过去，她也曾像现在这样守候着一个又一个人，离开尘世。
如今，被守候的人变成了千劫……
阿波尼亚决定再次使用自己的能力，为对方编织一个足够完美的【临终幻景】。
至少，她希望千劫能够不再痛苦地离开。
“滚开！”
然而，像是察觉到了阿波尼亚的靠近，这位早已失去所有知觉的男人突然醒转，发出一道厉喝制止了对方！
“我不需要……你给我的幻觉……”
这是他的尊严。
即便是死，他也绝不会选择沉湎于幻境。
“千劫……
我都明白……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阿波尼亚还是不忍心对方的痛苦。
“闭嘴……”但千劫依然拒绝，他拖着那一口气，用他那还保留一丝光芒的右眼看向了阿波尼亚，“我真正想要的……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拥有……
呃……呼……
但这一次……这一次……我有没有……
【的确】保护了些什么……？
回答我……你……
回……答……我……”
死亡匆匆忙忙，但人们在死前总会在意自己做了什么。
千劫……他最终的愿望……或许只是想要【守护】什么……
最想要的愿望——也莫过是一个——
【家】。
“是啊……你做到了……
睡吧……你……不会再失去任何事物了。”
在阿波尼亚的祈祷中，在翠绿的光芒侵蚀中，千劫的躯体，最终化为了数据碎片——
终归，熄灭……
他的怒火，也终于平息了……
……
“终于死心了？”
维尔薇一副玩味的笑意，看着已经进攻了好一段时间而气喘吁吁的芽衣。
无论芽衣施展什么招式，却无法撼动对方一丝一毫！
“……【朋友】？”这份感觉并不陌生，芽衣很快便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
“嗯，没错。”维尔薇也大方地承认，“也不能总是【它它它】的叫吧？
不过，回来得要比我想象中稍微快一点点呢，看来解决千劫……并没有太大的困难。”
“千劫……？！”芽衣有些吃惊，没想到连千劫都惨遭毒手。
“好了，陪你演了这么久，像是在哄孩子一样。”维尔薇看向芽衣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无趣与淡漠，“让你误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非常抱歉。”
“你一直都在等待这份力量！”芽衣这时才幡然醒悟，为何对方一直有恃无恐。
为何自己明明这么明显的陷阱，对方却这么愿意上钩！
她早就被算计进去了！
“这很值得惊讶吗？我早就说过，她是能让任何记忆体都变得不值一提的存在。”维尔薇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既然如此，我能通过成为它的【代言人】，来获得与你，甚至任何一位英桀相抗衡的力量……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花了那么多时间猜谜，自以为识破我一个又一个谎言的时候，却没能发现——
自己分析出的真相，恰恰是另一个【谎言】。
从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不过后面再发生什么——那都不重要。”
“你……”
芽衣愤怒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但是现在的她的确对维尔薇无可奈何。
“你是说……发生什么都无所谓，是吗？”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二人的耳畔响起！
雷电芽衣的身体也亮起冰蓝色的光芒！
“这是……”
冰蓝色的光粒子从芽衣的眉间散出，并在她的身边逐渐凝聚成人形——
“无垠！”
看见来者，芽衣自然是喜出望外。
“看来我留下的保险还算有用。”无垠看了看身旁的芽衣，但又看向了维尔薇，“机关算尽的确不错，维尔薇。
但身为【天才】，你依旧有一项致命的弱点——
对你的才能太过骄傲，就会留下破绽。
虽说可能只有0.001%的人能抓住这一点，但还是有机可乘。
这样的弱点，你的【本我】反倒是一清二楚。”
无垠的分身将芽衣护在身后，搭在她肩上的双手燃起神火，迅速为对方恢复体力，同时也清除着体内的异常。
而此刻维尔薇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尤其是分身说的那个【本我】。
“不过，我再多说也无益。
答案，还得需要你们自己去找。”
分身大手一挥，白色的辉光充盈了整个空间——
雷电芽衣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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