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倒霉，喝碗凉水都塞牙。
本来，赵志鹏没考上大学，一家人想来个自我安慰，想不到，小猪又被讹走了。
这顿饭，吃得十分窝心。
吃过饭，赵志鹏没有去打篮球，赵月她们也没有去学校操场玩儿。
他们哪里还有玩儿的心情。
……
快到八点半，赵志鹏来到杨树林。
他要给李秀芳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换房间的事，也告诉对方，周雨仙已经不可能和他定亲了，母亲已经同意他们两个处对象。
大学上不了，他不能再失去这份青梅竹马的爱情。
过了八点半，李秀芳也没来。
他相信，他们两个是有感情基础的，李秀芳不会离开他，一定会来。
李秀芳家亮着灯，不时有人影在窗户纸上晃动。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到李秀芳的影子，他想，李秀芳不会变心，一定是云桂芬从中作怪。
这一天，经历了这些烦心事，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称。他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了。
他想回家。
可是，想到那天李秀芳等他到亮天，他就决定继续等下去……
夜空晴朗，银河垂挂，已经是下半夜了。
李秀芳家的灯终于熄灭。
应该是李文停止编炕席了。
四周静悄悄的，气温凉起来，露水打在脸上，凉哇哇的。
忽然，李家的房山头闪出一个黑影。
这个影子他太熟悉了，正是李秀芳。
他迎上去，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秀芳，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李秀芳第一句话就是，“志鹏哥，大嫂看着我。”
“我知道。”赵志鹏马上解释，“秀芳，是熊三趁我喝醉换的房间，我承认过来，是故意气大嫂的，我没想到她会当真！”
“志鹏哥，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可是，我不知道，大嫂为什么不相信！”
赵志鹏知道云桂芬为什么不相信，可是，他也不能告诉给李秀芳。
“不管她。她不相信就不相信吧，你相信就行。”
就在这时，云桂芬出现了，“回家！我就知道你会偷偷来见这个坏东西！”
赵志鹏想解释一下，“大嫂！”
“恶心！你这辈子也别想和秀芳处对象了。”云桂芬骂了一句，拉起李秀芳就走，又骂道，“这种流氓，搭理他干什么！”
“大嫂，我想——”李秀芳不想走。
“想啥想！秀芳，你就嫁给八十岁老头子，也别嫁给这个恶心的狗东西！”云桂芬根本就不让李秀芳说话，拉着李秀芳走了。
赵志鹏暗骂自己太蠢，为什么要替熊三背黑锅，这回，他和云桂芬的仇算是结下了。
他失魂落魄往家走，边走边想，算了吧，分手就分手吧，一个人倒很清静。
回到家，父亲和妹妹们都睡着了。
只有母亲还没睡，正在煤油灯下织补线手套。
儿子要做正式社员了，那双拿笔杆子的手，不抗磨。
只有到了冬天，沈淑娴他们在外面劳动才戴手套。
她找出几双破旧的线手套补一补，好给儿子戴。
其实，沈淑娴是多余的，赵志鹏只是比他们干活少而已，手上也磨出了茧子。
“妈，还没睡。”赵志鹏看母亲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他的心里很难过。
母亲已经四十多岁，奔五十岁的人了，过去了半辈子，到现在还没享一天福，他这个做儿子的无能啊。
“妈不困。”沈淑娴拿起补好的手套递给儿子，“志鹏，这两双是补好的，你试试行不行！”
赵志鹏结果手套试试，“妈，很好！”
“放你兜里，明天干活时用！”
赵志鹏把手套放进兜里，“妈，睡觉吧！”
“还有一只没补完，妈补完再睡。”其实，沈淑娴根本就不困，这些闹心的事，她怎么睡得着呢。
赵志鹏说：“妈，哪天再补吧，明天还要下地干活呢。”
“没事，妈觉轻。”
现在，沈淑娴主要关心儿子和李秀芳的事。
她知道儿子去找李秀芳了，想听听结果。
“志鹏，见到秀芳没有？”
“见到了。”
“秀芳咋说的？”
“我们还没说两句话，云桂芬就把她拽走了，不让秀芳搭理我！”
“唉，都是妈糊涂，坐地就不该管你的事。那天秀芳和云桂芬来咱们家，直接就给你们两个定亲就好了。秀芳没啥心眼子，这个云桂芬心眼坏，看你考不上大学了，就给秀芳出坏点子了！”
“妈，这事儿不怪她们，都是我的责任，黄就黄了吧！”
“黄就黄了，说得轻松，你都十八了，过年就十九了，村里够岁数的小姑娘不多了，有相当的，就抓紧定下来，错过了，就不好找了。”
“妈，不好找就不找。”
赵志鹏想，他现在是臭名远扬了，他要和李秀芳分开，他很难找对象了！
……
娘俩儿唠了一会儿嗑，就睡觉了。
赵志鹏在炕上稀里糊涂躺到天亮，钟声一响，他和父母都起来了，拿上工具往生产队去。
赵月也起来了，赵凤赵岚还在睡觉。
每天都是赵月做早饭。
父母早上收工，回家好吃现成的。
赵支前到了生产队，谎称要去公社卫生院看病，向董大毛愣请了假。
然后，他回家匆匆吃了个大饼子，就去了西电道，赶早班车去了清河县城。
……
早上收工回来，赵月她们已经上学去了，赵志鹏和母亲吃过饭，刚歇了一小会儿，钟声就响了，他们又赶紧去生产队集合。
歇气儿的时候，没有猪了，也不用给猪弄野菜了，沈淑娴就和曹艳茹坐在一起。
“李嫂，志鹏和秀芳的事，都怪我，你看这两个孩子能不能在一起了？”
其实，就是赵志鹏考不上大学，曹艳茹也同意女儿和赵志鹏处对象。
主要是曹艳茹相信了云桂芬的话，认为赵志鹏和熊三换房间很不道德。
于是，曹艳茹就把这件事对沈淑娴说了。
沈淑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可儿子回家都没有跟她说。
但她很了解儿子，“李嫂，我觉得这件事里面一定有说道，志鹏决不能做出这种事来！”
曹艳茹说：“我也相信志鹏不能这么干，可是，桂芬和秀芳都这么说，还说是志鹏亲口承认他要换房间的。志鹏变了，不是以前那个正直的小孩了。淑娴，你说志鹏变成这样，我还敢让秀芳和他处对象吗！”
沈淑娴听了，无言以对。
曹艳茹继续说，“再说，我们家是桂芬当家，秀芳的事，我也交给她管了，我不想操心。”
沈淑娴听曹艳茹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再说什么，想抽空问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然后再说。
如果儿子真这么干了，她也不会原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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