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笑道：“秦大人何需明知故问呢？”
秦昊如实道：“我只知道皇上可能是在忧心齐国和燕国，其他的就不太明白了。”
杜峰呵呵一笑：“这不就结了。”
秦昊摇头道：“知道是知道，但是该当如何，皇上也没个明确的态度，总不能一直让下官猜不是？”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只不过就算知道也要先看看杜峰的想法再说。
杜峰再度呵呵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你不是挺能揣摩圣意的吗？”
秦昊摆手：“杜大人可莫开玩笑，下官只知道低头做事，岂会揣摩圣意？”
杜峰眨了眨眼，不再绕弯子，道：“本府问你，何为查办？”
秦昊愣神，不太明白杜峰的意思，下意识地道：“查办不就是查明罪状或错误，加以惩处吗？”
“那何为协助？”
“协助……”秦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其实这也是身在局中不自知。
前文说过这件事情没什么好查办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要查办也只能是查办慕容秋词和高顺。
所谓的协助其实就是将事情的事实移交给京兆府衙，由京兆府衙来办理。
主要是一开始李烨说这事让秦昊办理，给他绕进去了，他就觉得是自己的事情，所以才没想这么多。
看来他和赵广都想多了，事实上李烨并没有把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推给秦昊。
想明白了这些秦昊顿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杜峰见他明白了又提点道：“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皇上让你协助与我可不是说你就不用做事了。”
秦昊道：“这是自然，杜大人需要什么支持我能提供的都会尽量提供。”
杜峰笑道：“跟聪明人谈话就是不费脑子，本府这次亲自前来就是想问你，此事该如何解决，秦大人可有良策？”
秦昊自然知道他问的是慕容秋词和高顺，也就是如何不影响两国关系的前提下捞取足够的利益。
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你们两国的使者却参与我国的叛乱，不给个说法怎么行？
李烨让杜峰和秦昊做的就是这件事。
杜峰现在问的也是这个问题。
秦昊斟酌片刻，想了想没有隐瞒，直接道：“这两个人必须死。”
杜峰一愣，没想到秦昊一张口竟然是这句话，大吃一惊道：“秦大人可能说的详尽点？”
在他看来，捞取好处嘛，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将好处最大化，一个死人非但没什么好处可捞，反而还会给唐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是这样想，李烨和一众朝臣肯定也是这样想，他不相信秦昊会看不到这一点。
秦昊并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而是道：“实不相瞒，在我知道庆王准备联合高顺和慕容秋词谋反的时候，已经有了些许计划，来处理善后问题，只不过我只是一个代理县令，出发点不可能那么高端，不过是基于解决武宁归附，就算是现在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这个很好理解，只不过现在说的是国家层面的大事，这又与武宁有何关联？
换句话说，怎么能用处理武宁的手段和原则来处理这次事件？
杜峰皱眉试探着问道：“你是说你要收复武宁，因为他们挡了道所以才借此机会除掉他们？”
秦昊道：“是，也不是。要解决武宁问题，燕国和齐国都是绕不过去的坎儿，而这两个人在其中起到极大的阻碍作用，高顺是与我有仇不死不休，慕容秋词是志在后唐青云府，只能说他们死了会更好一点。”
杜峰神色郑重道：“你一开始去武宁就是为了让武宁归附的吧？”
这一点并不是秘密，杜峰当时作为庐阳知府，一眼就能看出来，只不过从未当回事而已。
他没想到自己都快忘记这事了，但秦昊到现在仍是对收复武宁念念不忘。
秦昊点头，苦笑道：“我也没什么多大理想，到现在为止最大的心愿就是帮助后唐收回武宁，到时候便功成身退了。”
杜峰看着秦昊，神色有些动容。
他能够感受的到秦昊说出这话绝对是出于真心。
一直以来秦昊都给他一种毛毛躁躁的感觉，即便是他做成了许多事，在杜峰眼里也还是觉得他太年轻了些。
还有就是秦昊此人心机极重！
所以他不怎么相信秦昊会不愿意上进。
这是他第一次了解到秦昊的内心。
他实在没想到秦昊是这么纯粹的一名官员。
同时在心里叹息一声，也许只有这样的官员才能真正为百姓做点事吧？
其实杜峰隐隐知道对方的意思，秦昊之所以这么坦白，就是想拉着自己完成这个梦想。
甚至他都有些怀疑，自己能够调任京兆府衙，是不是也是有这小子在背后捣鬼。
若说以前有人说要收复武宁，杜峰很有可能会不屑一顾，认为这人是痴人说梦，但是现在他却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这么执着的一个人，又有眼界和心计，再加上不输于自己的智谋和手腕，这要是办不成那根本没天理了。
只不过杜峰心里还有些疑虑。
“若是这样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话是不错，可你拿着解决武宁的态度来处理这事合适吗？
杜峰这句话问出，秦昊松了口气。
能这么问就表示杜峰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该如何向朝廷交代换种说法就是把这两人弄死了，如何向燕国和齐国交代。
秦昊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说道：“阻碍武宁归附还有一个最大的障碍，那就是朝堂，现在的朝堂至少有一大半人并不看好或者说直接不想收复武宁。”
杜峰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顾左右而言他，不过还是点点头。
这说法还是太保守了，应该说没几个人跟周煜、秦昊这样的一直对武宁归附有着顽固的执念。
就包括他自己也是这样，一直都不看好武宁归附。
秦昊接着道：“而这个障碍的根源是在柳相，确切的说是在大理身上。”
杜峰眼眉一挑：“你的意思是……”
“所以柳相也必须死，或者说必须离开我国朝堂。”
秦昊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话语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信念。
杜峰怔怔地望着秦昊，有些失神。
秦昊这话也可以这样理解：后唐必须摆脱大理的控制或者说暂时摆脱。
他实在没想到秦昊的眼光会放这么高！
他呆愣着道：“以你的级别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柳相的。”
他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自己就是被秦昊拉来专门对付柳相的了。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秦昊竟然坦白承认了：“所以我向周公提议将你从庐阳调到了永安。”
杜峰眯着眼道：“这么说，拐卖幼童案也是你一手布置的？”
若真是如此，那秦昊此人可真是太可怕了。
秦昊摇头，失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哪有那么大本事让柳相生病？更何况他任职左相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如何布置？”
杜峰也摇头失笑，暗道自己是被这妖孽给唬住了。
秦昊看着杜峰认真道：“只不过他的身上刚好有个脓疮，我只是将这个脓疮扩大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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