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伸手虚扶:“三公子客气了。”
高顺转身又向着郑源及周边的人行礼:“高顺拜见郑爷爷、胡爷爷，拜见秦大人及各位叔伯。”
郑源双目一眯，手捋胡须道:“高公子有礼了。”
秦昊则是微微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就当大家都以为他这礼节已经结束时，他却突然面向郑婧瑶，再次拱手道:“高顺见过郑姑娘。”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面色各异，纷纷把目光望向了郑婧瑶。
郑婧瑶也是满脸不解，她与高顺可以说连面都没见过，仅仅是知道对方是谁而已。
皱眉思索一阵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与这人在哪里见过，只好问道:“我可曾见过高公子？”
高顺解释道:“我是在偶然机会见过郑小姐一面，自此小姐音容相貌便在我心中挥之不去，不过郑小姐却没见过我。”
秦昊恍然，怪不得高顺如此客气，不惜以孙子辈见礼，感情是冲着人家姑娘来的。
郑婧瑶闻言微微矮身，并未说什么。
郑源却是残眉一挑。
“高公子这是何意？”
高顺再次施礼道:“回郑爷爷，实不相瞒，高顺自打过年时见过婧瑶姑娘之后，就心生爱慕之意，所以想与她多多亲近。”
此言一出屋里顿时哗然。
秦昊也不禁挑了挑眉。
这高顺挺有胆魄的。
郑源听罢冷哼一声道:“还请高公子自重，老夫可当不起公子此等称呼！”
高顺微微一笑，也不相强，拱手道:“若是郑爷爷怪罪，小子就斗胆以郑老称之。”
一旁的甄媛早就按耐不住，直接跳到高顺身前，右手紧握成拳放到高顺眼前，咬牙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高顺弯腰行礼:“高顺见过伯母。”
甄媛玉手一挥，喝道:“我可不敢有你这个侄子！我过来是要告诉你，收起你那狗屁心思，别说你是高家人，就算不是，就凭你这歪瓜裂枣的长相，要打老娘女儿的主意，没门儿！”
高顺躬身陪笑道:“若是高家得罪伯母，我代表高家向伯母赔罪。”
说完起身接着道:“郑小姐待字闺中，高顺也是正值壮年，你我两家更是门当户对，有何不可？更所谓郎才女貌，即便小子长相不堪又何妨呢？”
“放你娘的臭屁！”甄媛骂道:“你已经是三妻四妾了，我女儿可是黄花大闺女，哪来的郎才女貌？你高家是齐国人，我郑家是唐国人，势不两立，哪来的门当户对？”
“伯母可是糊涂了，现在我高家可也是唐国人，”高顺却是面不改色道:“若是婧瑶姑娘肯过门，我高顺休了三妻四妾又有何妨？”
高顺的说话语气和举止都是客客气气，可就是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你……”
甄媛一时气急竟说不出话来了，一把直接把高顺的脖领子薅起，作势就要揍他。
“你个小王八羔子脸皮可是够厚的！”甄媛牙齿都要咬碎了:“你是逼老娘动手啊！”
高顺却是毫不含糊:“若是伯母可以解气，一顿皮肉之苦而已，高顺挨得！”
“好！这可是你说的！”
甄媛忽然双脚点地，身形纵身而起，右手手掌随之扬起，向着高顺当头拍下！
看那声势若是拍结实了，直接能把高顺拍趴下！
“甄媛！住手！”
随着郑源冰冷的声音响起，甄媛身体飘然落地，一道劲风从高顺额头呼啸而过。
再看时，甄媛的手掌距离高顺前额仅仅只有半寸！
而高顺虽然双眼紧闭，但是眉头连动都没动一下。
“退下！”
郑源再次喝道。
甄媛试了几次，终是没把手掌拍在高顺头上，愤恨地撤回手掌回到自己位置上狠瞪着对方。
郑源回过头，看着高顺说道:“高公子，今日是老夫夫人大寿，你如此刁难可是欺我郑家无人？”
高顺仍是面不改色，躬身道:“小子不敢，高顺只会实话实说，若是高郑两家结亲对你我两家都好。”
郑源轻哼一声，淡淡道:“若是老夫不同意呢？”
高顺看看郑婧瑶，再次躬身说道:“高顺会一直求到郑小姐答应下嫁，然后再求郑老答应！”
郑婧瑶突然站出来说道:“我是不可能会答应嫁给你的！”
现在她的神情沉静如水，脸色非常难看，酥胸起伏不定，像是在拼命压抑着浊气。
高顺紧盯着她，说道:“婧瑶姑娘可是嫌弃我已经有了三妻四妾，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立即休妻！”
郑婧瑶道:“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说道这里她偷瞄了秦昊一眼，接着道:“再说就算没有，我郑婧瑶也不可能会嫁给一个在我祖母寿宴之上令我郑家难堪之人！”
高顺见她神情不似做假，面上有些黯然，向着郑婧瑶拱了拱手，道:“令郑姑娘难堪是我高顺罪过。”
说完再次躬身向着周围一圈人作揖，道:“唐突之处，高顺给大家赔罪，对不起！”
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再次看着郑婧瑶道:“但不知婧瑶姑娘心上人是何人？”
郑婧瑶羞恼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高顺道:“郑姑娘若是不说，高顺只会当你是有意搪塞。”
“你……”郑婧瑶偷偷看了秦昊一眼，羞愤至极，她一个大姑娘家，这种事如何当着大家的面说？
好在郑文君此时挡在了她的身前，冷然道:“高公子，我郑家不欢迎你，请回吧！”
高顺道:“今日我可以走，但是婧瑶姑娘不说出此人是谁，我就当你是搪塞与我，我高顺说到做到，一定会求到你答应我为止！”
“我心上人是秦大人，你可以死心了吧！”
随着此话说出，郑婧瑶已经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妹妹！”
郑文君当即就追了出去。
郑源站起身，伸手引向屋外，冷然道:“高公子，我郑家不欢迎你！”
高顺一愣，看着郑婧瑶走远，又回身看着秦昊。
秦昊用手摸摸鼻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高顺再次抱拳:“打搅了！”
说完再也不看屋里众人一眼，迈步而出。
郑源面色铁青，向着秦昊和胡天祥拱拱手，有些颓然地说道:“让二位见笑了。”
秦昊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向着郑源拱拱手，都没说话。
甄媛抱怨道:“爹，你怎么不让我揍他一顿，出出气也好！”
郑源却是没理她，叹了口气，道:“不能让这种人坏了气氛，吩咐下面人上菜吧。”
经过高顺这么一闹腾，席间也就没有了该有的热闹气氛，院子里的人喝酒吃菜都是小心翼翼。
郑源虽说在酒桌上分外客气，胡天祥和秦昊也并没把这事当回事，但郑婧瑶却一直没再出来过，一顿酒宴吃的沉闷无比。
等酒宴结束，其余人等告辞离开，只剩下秦昊胡天祥二人，与郑源一道来到客厅。
下人奉好茶水，郑源轻轻一叹道:“让二位见笑了。 ”
胡天祥摆手道:“郑兄何出此言？那娃娃狂妄自大，你又何需与其一般见识？”
秦昊也劝道:“胡老此言有理，虽说我与其有过合作，但我对高顺此人不甚了解，今日一见……“”
他略做停顿轻轻摇头道:“真是意想不到。”
郑源道:“实不相瞒，此次请秦大人来就是为了高纪两家之事。”
秦昊坦诚道:“这在我意料之中。”
这样的说话其实已经有些傲气了，但是秦昊引河入城还得指着他两家，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
胡天祥与郑源相视一笑:“秦大人倒也坦诚。”
郑源也道:“这也说明，老夫没有看错人。”
秦昊摆手道:“二位与我交心，我自然也得坦诚以待。”
听到秦昊话里的亲近之意，二老眼里精芒一闪。
郑源道:“但不知秦大人对武宁有多少了解？”
（这就是想旁敲侧击地打听秦昊的站队问题，是向着哪边的。）
秦昊斟酌一番说道:“了解一些，但并不全面。”
（剩下那些就要靠别人补全了。）
胡天祥又问道:“秦大人以为我胡郑两家如何？”
（你看我胡郑两家可以吗？）
秦昊点头:“胡郑两家是大唐人。”
（你们至少忠诚度没有问题。）
这句话什么也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二老眼睛一亮。
郑源叹了口气，道:“也不是我郑胡两家矫情，实在是这些年，武宁风雨飘摇人心有些散了。”
（想合作，但是对后唐、对秦昊没什么信心。）
秦昊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道:“不管怎么说，武宁终归是我大唐的武宁，若是让别人拿了去，愧对后世子孙呐！”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大唐的人，不帮一把怎么行？）
郑源拍案道:“大人之心与某不谋而合！”
（没表态，原则上可以，心里对秦昊还是不放心）
胡天祥也道:“秦大人心魄历任知县无人能及！”
（你只有胆魄我们没法信你）
秦昊摆手，皱眉道:“武宁局势复杂，单只是靠着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毫无益处，我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不到最后很难知晓结局。”
（嘴上说什么都没用，你我都拿出实际行动，我们看最后的结果。）
郑源道:“大人有此心胸已经是难能可贵。”
（你有这份心已经不错了）
秦昊叹道:“但求无愧于心而已。”
（你们行不行赶紧给个痛快话。）
二老相视一眼低头沉吟。
一阵沉默。
秦昊忽然苦笑道:“二位身负家族重任考虑的自然是要多一些，不像我只考虑眼前即可。”
（你们可以多考虑一阵，暂时不答应也没关系。）
此话说出二老同时松了口气。
秦昊道:“其实我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咱们先合作一下试试看。）
郑源道:“秦大人能来我家自然是看得起老夫，有事但说无妨。”
（那就让我郑家来试试。）
秦昊却是摇头，笑道:“此事，只是郑家怕是很难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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