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火气蒸腾而上，周身的绿叶枯萎成烂泥。星火点点，裙裾飞扬。
她站在二人面前慢慢蹲了下来，看着两具已有焦味的死尸笑了笑，又伸出手细细查看。脸上渐渐浮现厌恶无奈的神色。轻声道：“我不喜欢杀人。”
从指缝间察觉到地上躺的两人有了异动，继续说：“可谁让你们无恶不作。”
柯雁归注意到地上躺着的匕首轻轻摇晃，但已经晚了。匕首朝着梁雪明的后背飞去，老大忽然起身，蓬乱的头发中藏着一双满带仇恨的眼睛。他死死抓紧那把匕首，对着梁雪明的刺去。她没逃，直视着那双眼睛，毫不惧怕。柯雁归吓得一身冷汗，似是跑出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刀尖已经没入她的血肉，可那刀仅仅扎入了一厘便卡在那里。老大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使出了全部的力气都没有把刀扎进去。
冰凉的刀尖刺的她皱起眉头，天空又是一声轰隆。
柯雁归朝他扑了过来，在半空被老二一脚踹倒。老二抢去他的刀，挥刀扎向他的心脏。梁雪明被摁在树上没动，从脚到头慢慢涨上火焰，火焰顺着冰凉的刀刃蔓延到老大的身上。梁雪明苦涩地笑，强调道：“我不想杀人。”
周边滋滋的电流声越发大，梁雪明紧紧握住他的手，老大察觉到什么，想要松手却收不回，这时天空又降一道雷电。梁雪明看着电流淌过他全身，他脸色通红，眼中神色渐渐变淡，头发一根根炸起，像个刺猬似的。她亦感到自己的后背有些疼痛，再转眼去看柯雁归时他正要被老二刺中，立马踹开老大往他那里奔去。虽然用法术是最快的办法，但她毕竟没站身边，法术用得不够熟练，怕火球伤着他。只晚了一秒，但明晃晃的刀身还是准准刺中她的左边心脏。老二抓着她的肩膀，看着刀口往外渗血，奸佞地狂笑。梁雪明笑得勉强，只是轻微的咳嗽都会撕扯着伤口，钻心透骨地疼。老二猛地抽回匕首，梁雪明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他面前，感觉浑身力气被抽干，冷汗直冒。
柯雁归慌忙爬起，扶着梁雪明躺在自己的怀抱里，眼泪夺眶而出，对着树林大喊：“公孙竹！”
这一声喊了没有回响，这片树林依旧死寂。
方圆百米，树木生灵皆一片惨状。泥土都变成黑色。
梁雪明的唇色苍白，眼中有一缕晶莹的反光。紧紧抓着他的手，笑容如同那天她看见重伤的柯雁归一样。撑着他的手缓缓站起，看向慕容家二人。老二晃着老大的肩膀，急切地想要叫醒他。梁雪明的侧脸是依旧坚毅的模样，柯雁归心中难受。
她轻咳两声，捂着自己的伤口，胸前的衣服很快红遍，手上全沾的是温热的血。
笑道：“既然我死不了，那就是你死。”
天空又有闷雷，林中吹起大风，梁雪明的眸色转红，认准老二的位置，抬手砸去一团火，空中火星点点慢慢齐聚，围着老二，他想跑也跑不掉。空中白色的雷电愈发多了起来，梁雪明脖子上有道疤痕渐渐明显，从左耳后一直蔓延到后背。
柯雁归看着雷电将老二活生生劈死，半点鲜血都没溅出。暗害雷阳的人就此死了个干净，梁雪明也彻底晕了过去，不知是死是活，皮肤冰凉，脸色煞白。颤抖着探她的鼻息，鼻息尚且没有吹来的风的强烈。
他紧紧抱着梁雪明，与她脸贴着脸，害怕她冻着。泪水顺着脸颊融入衣衫。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公孙竹的名字，思绪万千。
“她没事。”一道低沉的声音出现。
风卷残云，乌云被吹走，浅淡的月光照着他们二人。
风去，公孙竹出现在他面前，地上多了一个人的影子。四周一片萧条。
柯雁归不满意这个回答，红着眼吼：“她快死了！”眼泪还挂在脸上。月光下，他显地有些狼狈。衣衫凌乱，身上四处是血。那双眼睛充满仇恨，满脸不甘愿地瞪他。
公孙竹被他一吼样子有些窘迫，呆愣地看着他，突然笑出声。
柯雁归的声音略微沙哑，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这次放低了音量：“你不是说在乎她吗？这就是你的计划？”
公孙竹还能继续笑，他背过身，抬头看着天上一轮皎洁的月亮。回答得很轻松：“嗯。”
“你的计划就是让她濒临死亡？”柯雁归看了一眼虚弱的梁雪明，而后苦涩地说，“你这不是在逼她，是在逼我。”
公孙竹转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意地点头：“对。”
“对我说实话，我才能心甘情愿地帮你。”柯雁归冷眼看他。
公孙竹又笑，直视着他的那双满带火气的眼睛：“你说。”
柯雁归握紧她的手，回忆起柯容的面庞，难过地问：“我母亲是自愿死的吗？”
“差不多，也-不算。”公孙竹挑眉，笑着点点头。对他很满意。
“我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柯雁归皱起眉头，没有说完。
公孙竹缓缓踱步，只念了一句诗，把它念得满是深情：“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看着月亮，眼中有温柔的情意。
--爱她是习惯，与记忆无关。
斑驳的树影降在柯雁归身上，他的情绪很是低沉。无奈苦笑：“呵呵，呵呵。。。”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很多。”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赌你爱她。甘愿像她那样拿出一切去赌一份至纯的爱情。我赌你没变。”他说得很平静。看着这般狼狈的柯雁归，脑海中逐渐能描绘出清水上神抱着奄奄一息的雪明上神在雷池撕心裂肺的场景，能想象到他那时对自己是有多么绝望愤恨。
柯雁归心中仿佛压着严霜，公孙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和梁纵一模一样。低头看着她的脸，轻轻抚摸。想到：雪明，你起来看看他，日后可千万别信这个人啊。他竟拿你的命玩，像我就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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