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岁还好吗?”林微语低声问。
“还好,就是需要多休息,但是很显然,他总是不愿配合。”苏三千淡淡道,“今天这伙贼人是怎么回事?”
“尚不清楚。”林微语摇摇头。
两人默契地陷入沉默,除了门外的大雨声,就只剩下隔壁的两位在手忙脚乱给沈问换衣服的声音。
“对了,沈问…”
“沈问他…”
两人同时开口,刚好又被对方打断。
“你先。”林微语耸了耸肩。
“沈问他怎么又晕倒了,你们和那些贼人打起来了吗?”苏三千问。
“哈?我也很好奇啊!”林微语有些哭笑不得,“当时我们都已经摆脱那些人很久了,他来我这边汇合时,也没有受伤,结果聊着聊着就突然晕倒了。”
这简直就是碰瓷儿啊!
我还想问呢。
“……”苏三千不自觉把手抵在下巴上,小声呢喃,“先前是因为他体内中毒,再加上灵力枯竭,才导致昏迷,可毒在南关时就已经解开了大半不说,他的灵力也恢复不少,按道理讲,就算有残存,也不会产生这样大的影响,为什么平白无故会又昏倒呢?”
难不成…他的身体还有其他什么病症是我不知道的?
苏三千自诩是江湖里医术比较高明的,她实在想不通,会有什么样的病症毒症是这样难以察觉且间歇性发作的。
“好了。”
两位男士七手八脚,终于是替这个昏迷不醒的人士换了身干净衣裳,洛弈将他背了过来,放在与安无岁隔火堆相望的另一侧。
苏三千垂眸为沈问看脉,却看不出个所以然,这家伙就像是莫名其妙体虚了一样。体内毒素没有蔓延的迹象,灵力也尚且够用,除了没缘由的虚弱,其他一概正常,甚至称得上健康。
“他怎么样?”九曜问。
“难说。”苏三千如实道。
她心中暗想,这次把雁歌和安无岁的事解决后,说什么也要把沈问带回氓北,不能再拖下去了,就是绑也要绑他回去。
“不会是装的吧?”林微语轻抚鬓角湿发,狐疑地打量沈问。
“他装晕做什么?”洛弈不理解。
“谁知道呢,为了吓唬我们?反正我觉得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林微语略带嫌恶地说。
“苏三千。”火堆的略远处,九曜站在角落里道,“借一步说话。”
“……”苏三千瞥了他一眼,起身来到他的身侧。“你要问什么?”她没有正眼看他,只是望着大门外不断落下的大雨。
“沈问和云间月是什么关系?”九曜问。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问这做什么?”苏三千蹙眉望着他。
“那他和尧天阁…”
这次,苏三千根本不等九曜说完,就打断他:“有什么话你不如直说,不用旁敲侧击的,也省得我和你在这里打哑谜,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
九曜本想着,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了关系,委婉点问,或许能更让她接受,没成想苏三千反而希望他更讲究效率。
“好吧,碧玺戒是哪来的?”九曜开门见山,“这东西半月前还在云间月,拍卖会最后一天,骆玉山宣告碧玺戒失窃,而那个贼,正是尧天阁的现阁主。”
他就差直接把“我觉得沈问就是那个贼”这句话说出来了。
苏三千没说话,冷眼扫了他一圈。
这场面其实有点滑稽,毕竟苏三千比九曜近乎矮了一个头,可此时这瘦小的身影的气势,却远远大过面前的高大身影,还用一种带有不满的眼神瞪着他,而后者,有些莫名的无辜。
“碧玺戒是你的东西吗?”苏三千反问。
“呃不,我只是在云间月见过…”九曜讪讪回道。
“所以呢?”苏三千冷声道,“你怀疑沈问是尧天阁现阁主?且不说他不是,他就算是,又与你何干。”
偷的又不是你的宝贝。
“当然有关!那个自称尧天阁阁主的家伙和我有过节啊。”九曜这句话回得倒是理直气壮。
“……”苏三千闭了闭眼,扶住额头。
忘了这茬。
簌簌——
忽然,院子外传出微弱的摩擦声。
屋里这几位大多都是高手,对这种微弱的声响极其敏感,即便是还下着大雨,也足以让几人警惕起来。
林微语和洛弈迅速手持武器起身,九曜更是直接伸出手臂,将苏三千挡在自己身后,谨慎地望着院子外。
院子的大门半遮半掩,夜色中雨点密集,众人的视线十分受限。
半晌,那个声音再没响起,好似没有发出过,但这完全没有让室内的人们放松下来。
林微语是个急性子,见过了好半天都没有动静,实在不想再等下去,于是“嗖”地冲进雨里,一脚踹开院子的大门,对着发出声响的地方反手射出一箭。
“吱!”
锐利的声音响起,众人回过神。
只见,林微语站在原地愣了愣,两步走到了门后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等她再回到屋檐下时,手里抓着一只颈部中了箭的灰扑扑的野兔子。
“……”
在场的几人虽然都有些对彼此的过度谨慎感到无语,但又不约而同有几分欣喜——耗费了一晚上的体力,众人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正愁没有吃的。
于是乎,这只可怜的小兔就理所应当被拔了毛架在火上烤。没一会儿,破庙里烤肉的香气弥漫。
林微语和九曜以及洛弈作为今晚的主力,实在是饥肠辘辘,几乎三人共同瓜分了整只兔子,苏三千则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不多时,火堆旁就只剩细碎的骨头。
外边的大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甚至还越来越大。
林、洛、九三个人定好顺序轮番守夜,苏三千则倚靠在火堆旁边休憩,时刻盯着两位“伤员”。
这会儿,正是林微语守夜,她抱着金弓月霞倚在门框边站着,可奇怪的是眼皮子沉得要命。她此刻完全没办法让自己清醒过来,双腿也不听使唤地缓缓坐下,靠着门框渐渐睡了过去。
而门里面的众人,更是睡得一个比一个香,完全没有哪位有要醒来的迹象。一时间,破庙陷入沉寂,只剩门外雨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吱呀。
院子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来者手持一柄油纸伞,漫步在滂沱大雨中,抬脚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他站在屋檐下,把沾湿的雨伞轻轻放在门边,绕过挡在门口的林微语,悠然走向还在燃烧的火堆。
这人一直走到沈问旁边才停步,缓缓蹲下,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把短刃,逐渐抵住沈问的脖子。
寒意触碰脖颈的瞬间,沈问蓦然睁眼,对着面前的人道:“你觉得动作这么慢就能够杀掉我?”
“我还不至于蠢到相信拿这种东西就能杀了你。”那个人也不意外沈问的醒来,而是顺势收回短刃,轻笑着起身。
“是吗?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想近距离确认一下,我到底有没有在装睡?”
沈问托着腮帮子歪头看他,竟完全没有敌意,反而有种莫名的欣喜,“看来,那只下了药的野兔子还真是你的手笔啊?难怪这大半夜的,莫名其妙窜出个送上门的野味,大家吃完睡这么香。”
是的,野兔出现在门外时,沈问就已经醒了。
他的灵识探测到附近有人,所以在林微语带了只兔子回来的时候,他选择装睡,目的就是想看看,破庙外的这个人打算做什么。
如果兔子身上被下了毒或是迷药,沈问相信,苏三千身为医修,肯定会及时察觉。
可事实却是,这个人十分清楚屋里有一名医术高超的医者,选择在兔子体内下了少量某种不易发现的安神助眠的药物。
破庙里的大家劳累了一晚上,还真没发觉这点儿异常,至于苏三千,她吃的量很少,所以也中招了。
沈问便将计就计继续装睡,打算引出这个家伙。
“不得不说,许多时候,和你相处真没意思,还是先前在朔风被我耍得团团转时更好玩。”
顾浔舟把玩着手里的利刃,撇着嘴耸耸肩,算是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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