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三皇夺帅，宋军出击
七月的河北大地上，有一些像是烤炉。
已经二十几天没有下雨，不少地方的水流都变小了。
大宋时期的水系已经算是比较发达了，有了不少水渠用来灌溉田地。
不过，真正的发达水系还要在明朝时候，才算是一个巅峰。
赵煊也想要兴修水利，用通渠来灌溉田地，也好增产，还打算让司农司的人开始培育优良的种子。
只不过，现在还是要靠老天爷赏饭吃。
要是再不下雨，河北之地的水渠没了水，老百姓也没办法去灌溉田地，而以至于良田干涸，最终颗粒无收。
有农户已经开始担忧起来，并且因为水渠的水要灌溉田地而产生了争夺水渠的打斗发生。
南方还稍微好一点儿，从春耕到现在，也还算是风调雨顺。
可是北方却已经是二十几天没有下雨了。
刚刚占据了滑州，正在部署滑州防御，重修重镇、营寨、关口、城墙、沟壕的宗泽，穿着一件长褂，摇着蒲扇，视察着工事。
“让将士们歇一歇吧。”
“金贼那边的动静还没完全打探到，如今这么炎热的天气，想来，他们也难受。”
“当然，我们也难受。”
“还是要保存体力和实力。”
身边的副将陈淬躬身领命，让修筑工事的民兵都去休息一下，喝点儿水。
赵煊对宗泽的一个命令，那就是全军上下最好喝热水，又或者是烧热了之后晾着，绝对不能喝凉水，特别是他宗泽，因为凉水对身体不好，大肚子病就是因为不喝热水，天天喝生水而造成的。
有些地方确实很容易出现大肚子病，那是因为这个地方的气候条件非常适合蚂蟥的生存，它们细小无比，隐藏在水中，一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他们渴了之后，直接就趴在河边上，咕咚咕咚地喝水，最终，蚂蟥顺着水流进入了他们的身体内。
宗泽也喝了一葫芦，里面放着的就是烧开了之后，放凉了的水。
天气太热了。
人就算是什么都不做，稍微走上几步，就大汗淋漓，不过一会儿，就会嘴角发干、发苦，已经有好几位将士们，倒在了太阳底下。
站在屋檐下，抬头看了看天。
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为什么就不能庇佑一下大宋呢？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位中兴之君，大宋中兴就在此番此代，若是再不下雨，河北之地秋收便是颗粒无收。
金贼确实占据了河北三镇之地的大部分，但是如今他们已经撤出了滑州、濮州一带，更是放弃了河西之地。
大宋也有能力去收复河北三镇。
你真要是惩罚金贼，就应该让金贼那边炎热无比，就应该让金贼遭罪啊！
河北的百姓何其无辜？
“大相公！”
“大相公！”
“探子打探到了消息！”
“金贼放弃滑州等地的原因也解开了，天大的好消息啊！”
孔彦威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封迷信，上面是早年就跟随大宋商人到了北边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
宗泽接过来一看。
顿时吩咐道：“立即让人再去打探，一定要确定这件事情的真丝可靠性。”
“还有，先不要传出去。”
“这个天气也不适合突袭，等到确定此事并非是金贼的阴谋，再行商议。”
孔彦威连忙遵命，立即安排让人去打探消息。
宗泽又找到了王善，让他去河东路，问问韩世忠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完颜宗望病死燕山府。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完颜宗望作为大金的主帅之一，也算是德高望重、身份尊贵。
主帅一死。
必然要出现乱子。
什么乱子？
夺帅啊！
宗泽如今对金贼可是进行了多方面的打探，通过各种渠道和暗探、斥候等，以及胡商、宋商等，打探金贼那边的实际情况，以及主帅完颜宗翰、完颜宗望、完颜宗辅、完颜宗弼、完颜闍母、完颜娄室等人在金贼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他们的实力。
而收集上来的消息，说实话，还是让宗泽心情很是沉重。
当年的辽国强不强？
燕云十六州直接被辽国强行占领，而大宋经过几代帝王，也未能完全收复。
最终还要联合金贼灭辽。
却也造成大宋没了辽国这个大敌，要面临金贼这个更大的敌人。
完颜宗翰、完颜宗弼、完颜娄室这些都是跟随金贼的太祖南征北战，战绩也十分辉煌的悍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完颜宗望一死，金贼就少了一位主帅，必然会有很多人盯着那个主帅的位置。
难怪镇守滑州的金贼悄然撤退，直接放弃了滑州之地，以至于濮州的镇守金贼主帅，也直接带兵撤退，放弃了濮州。
但是在没有彻底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之前，还是不能妄下定论。
如若是金贼的苦肉计，是金贼的阴谋呢？
为的是以假死来收缩战线，然后迷惑他们，好撑过这个夏天，又或者是吸引他们纵兵北上，进入金贼的埋伏之地？
在没有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可靠之前，宗泽打算还是以防守为主。
占据了滑州和濮州、联合了晋城和平阳，以陕西路为主战场。
再一次抬头看了看天。
这或许是这个酷热的夏天，唯一一个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吧？
而三天之后。
也是一夜之间。
河北多地都出现了狂风。
这股狂风刮了一天，有一些树木都被大风折断。
等到了下午。
天空阴沉无比。
然后电闪雷鸣。
持续了一个时辰。
宗泽一直站在凉亭里面，观看着天空。
直到最后，端起一杯青茶，喝了起来。
经过了炒制以后的茶叶，要比那汤茶更好喝，入口之后，回味无穷。
稳了。
是夜。
大雨倾盆。
河北百姓竟然不顾大雨，直接打开门，站在雨地上，欢呼雀跃。
下雨了！
热了二十多天的河北之地，终于下雨了。
庄稼差一点儿就要干死。
他们也要饿肚子。
还好。
老天爷终究是庇佑着大宋。
在七月末。
在老百姓们都已经开始失望，甚至是绝望的时候，终于下雨了。
燕山府却还是有一些酷热。
放置了好几天的完颜宗望的尸首，已经开始散发出来一股子味道。
金国也有葬礼。
大金的大祭司也正在举行着祭祀之礼。
完颜宗望死后的第七天。
才终于得到了命令，以及东西两府的元帅府的人支持，由完颜奔睹带着完颜宗望的尸首回会宁府。
至于完颜吴乞买那边，也是有着旨意到这燕山府，也是让完颜宗望所部的万户，护送完颜宗望的尸首回会宁府，为完颜宗望举行厚葬。
人死如灯灭。
完颜宗望死了。
跟随完颜宗望的完颜奔睹、耶律余睹、当海、忽鲁、台实、董才等万户和猛安，也要寻找新的靠山。
同样，完颜宗翰、完颜宗辅、完颜宗弼等，也在盯着完颜奔睹等人，想要收服他们为自己所用。
这么大的一块饼，不嫩让一个人给独吞了。
完颜奔睹神情低落。
他找遍了河北之地的名医，却无一人可以救治完颜宗望。
至于大祭司那边，更是做了好几次祭祀，也弄了不少的神药，却还是无法救治完颜宗望。
最终，他失去了菩萨太子。
“奔睹啊，看开一些吧，宋人有句话，叫做人固有一死。”
“二哥戎马一生，又对大金忠心耿耿，是个好样的！”
完颜宗辅魁伟尊严，性格宽恕，好心施惠，崇尚诚实。在军中的威望也不小。
但是相比较完颜宗望，他还是差了一些，因为完颜宗望了解的中原文化更多，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算得上是一个儒雅的人，对于宋人也不那么的敌视，还主张让大宋的皇帝继续坐镇东京城，只需要他们对大金俯首称臣，然后受大金的节制统治就可以了，并不主张灭宋。
完颜宗辅倒是觉得，想要攻占大宋的疆土，就不能让那些宋人都留在这个土地上。
宋人之中的能人还是有不少，如若不杀了他们，以后必然会招致祸患。
所以完颜宗望和完颜宗辅是一个父亲的亲兄弟，两人的关系并不那么的好。
完颜奔睹对完颜宗辅还了一礼，始终保持着一点儿距离。
他又何尝不知道完颜宗辅的心思呢？
只不过，完颜奔睹并不愚笨，相反，他在历史上活的比较久，也是深得几位帝王的宠信，官至都元帅、太保，加封为汉国公。
完颜奔睹在知道完颜宗辅为了东元帅府直接放弃了滑州，让宋人不费一兵一卒就直接收复了一个完好的滑州，就对完颜宗辅失望至极。
如若大宋还是以前那个大宋，他自然主张柔和手段，占领了河北三镇之后，就先安抚汉人的民心。
可如今的大宋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大宋，他们拥有了一个雄心壮志、圣明无比的皇帝，又有了好几位悍将。
要是给了宋军一个缓和的时间，他们必然会挥师北上，收复河北三镇，还会直指会宁府。
也正是因为认识到了宋军开始变得强大起来，不能给他们留下一点儿的物资，一个人。
完颜奔睹才会下令屠杀平阳城。
当初，完颜宗望是拒绝这种残暴行为的，他认为没有必要这样。
一旦屠城之后，宋人百姓必然对大金充满了仇恨。
他们也就不好治理河北三镇了。
但是最终还是被完颜奔睹劝说，答应了下来，因为李彦仙、吴璘的追击太快了。
要是再不撤退，他们很容易被李彦仙和吴璘追上，也很容易被晋城的岳飞所部追上，到时候，他们损失更大。
在完颜奔睹的心中，完颜宗辅已经是怂人一个。
不管完颜宗辅如何借机表达自己的亲近和赏识，也没能收服完颜奔睹。
反倒是台实、忽鲁两人，主动投靠了完颜宗辅。
所以这一次也不算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完颜奔睹护送完颜宗望的尸首回会宁府去了，他现在想要回到会宁府，就在会宁府那边，不再到前军这边来参战。
接下来，大金和宋朝那边肯定会有一场恶战。
……
宗泽派出去的暗探、斥候等，终于是打听到了更多关于完颜宗望的消息。
金贼元帅之一的完颜宗望，当年靖康元年第一次率兵南下兵围东京城的金贼主帅，当真是死在了燕山府。
“把这个消息散出去。”
“就说，完颜宗望屠杀平阳城十万余百姓，遭天谴，病死燕山。”
“同时，立即让李彦仙和岳飞出兵，往东，攻打隆德府！”
须知道。
完颜宗翰为了让宋人自己打起来，专门扶持了张邦昌，建立了一个楚国。
还派遣了不少以前河北之地的降臣，让他们听命于张邦昌，组建了楚国的朝堂。
宗泽的意思很简单。
这个楚国没必要存在了。
你金贼建一个，那我就灭一个。
拿下隆德府。
也就算是打开了太原府的大门。
关键是，金贼死了一个完颜宗望，现在应该还在夺帅阶段，人心不齐。
岳飞和李彦仙攻打隆德府，完颜宗翰救不救？
河北这场雨，已经把战局给下活了。
八月初。
京师这边也收到了消息。
完颜宗望病死燕山。
京师的百姓们欢呼不已，一个一个都开始庆贺起来，就像是春节那般的热闹。
靖康二年的春节过得很凄苦。
连个新衣服都没有。
八月初二。
距离中秋还有十三天的时间。
可是百姓们却已经想办法，做几样好菜、打上一壶好酒，招待亲朋好友。
“挨千刀的完颜宗望，终于是被老天爷给收了！”
“平阳城的百姓在九泉之下，也算是有了一个安慰吧，说不得，到了下边儿，十几万人，直接把那完颜宗望给撕了！”
“那是，屠杀十万余我宋人百姓，这种天怒人怨的罪行，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我听说啊，那完颜宗望当初在下令的那天晚上，就梦到了雷公电母……。”
京师的百姓们各种小道消息。
京师的朝堂上，百官们也都有了点儿笑容。
因为坐在上面的官家也有笑容了啊！
“诸位相公。”
“天佑我大宋。”
“相公们也应当更清楚地认识到，大宋并非是软弱、无能之王朝。”
“秦皇可以一统六国，汉武可以北拒匈奴、唐宗可以让颉利可汗俯首称臣，大宋自然不能丢了炎黄之后的脸面，更不能失去了汉唐之雄风！”
“区区一个被金贼扶持起来的楚国，也想要抗衡我大宋的铁骑？”
“宗相公的意思是趁着完颜宗望病死，金贼内部有了矛盾之时，立即攻打隆德府。”
“诸位相公以为如何？”
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是军机院那边就直接可以定论。
但是赵煊还是在朝堂上说了出来。
因为他还是想要得到百官的支持，得到枢密院的支持，得到东府的支持。
何栗第一个走出来。
作为赵煊的忠实鹰犬，他现在是完全站在了赵煊这边。
看起来是尚书右仆射，有着反抗皇权的权柄，可是，何栗实际上也算是一个孤臣。
不过，他这个孤臣和秦桧又有一些区别。
秦桧那完全就是站在了大臣们的对立面，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何栗则是和吕好问差不多，好好相公一个，平日里也没做什么，更多的就是盖章，在赵煊颁布的一些诏书上，使用尚书右仆射的印章。
“陛下圣明，宗相公运筹帷幄，我等佩服，如今完颜宗望一死，金贼那边肯定要有人争主帅这个位置。”
“再加上，如今天气炎热，河北刚刚有了一场雨，没了旱灾的担忧，将士们也都是气势高昂，正是出击的好时机。”
“臣以为，此计可行。”
何栗完全就是不知兵，比李纲还不如。
赵煊把李纲放在了东府，而不是枢密院，其意思也很明显。
李纲不知兵。
那就在东府担任副相。
李纲自己也明白赵煊的心意，再也不指染军事。
就像是现在。
李纲安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真正应该发言的人，是同知枢密院事张叔夜。
“陛下，臣也以为此计可行，枢密院这边也会全力配合李节度和岳节度攻打隆德府。”张叔夜站了出来。
赵煊点点头。
他要的就是张叔夜的态度。
早朝之后。
赵煊回到书房，挥手提笔写起来。
论宋金战·其五。
“人在做、天在看……。”
赵煊先是痛斥了完颜宗望屠城平阳的可耻行为，然后又加以大宋国运、龙脉气运等，给大宋提升士气。
又在最后，预测了一下金贼接下来的战略，着重描写了金贼之中，谁能成为下一任的主帅，接替完颜宗望的位置。
反正是谁都有可能，也直接断定，最后这个主帅会是谁的。
毕竟这是预测。
到时候金贼那边完全可以让另外一个人担任，从而破了赵煊的预测。
不过嘛。
赵煊也是深得拉扯之文笔，也得到了一点儿后现代化算命的套路。
哎，我就是不说到底是谁，但是谁都有可能，最后不管是谁，那我赵煊的预测就是对的！
到时候，你们自己去使劲儿争一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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