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爷本事通天，在下只是一介混迹江湖的小马仔，会中招难道不正常吗？”
江浸月不觉得丢脸，虽然目前来看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中了幻境。
黑眼镜倒也没介意江浸月的话，而是询问张麒灵有没有看出来这个地方的门道”。
“刚才小江说，这里可能会有埋伏的怪物。哑巴，你觉得它们会躲在哪？”
江浸月在幻境中也没看清楚，那些红眼怪鸟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它们就好像会隐身似的，一下子凭空而来。
张麒灵却摇了摇头。
是生命，就会有呼吸。有呼吸，他至少就能发现端倪。
但是直到现在，除了周围这些人的心跳，他还没发现有别的生物存在的痕迹。
黑眼镜了然。
那也就是说，这里根本就没什么怪鸟咯。因为如果它是这里的守护兽，那躲藏的地方一般都不会太远。
“诶小江，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幻境中看到的事情，不能当真。”
这可是前辈多年的经验。
江浸月笑了笑，“黑爷说的有道理。”
但愿如此吧。
而这会，张麒灵走到了铁索的前面，伸出手指沿着那些铁索的首端一路水平地划过。
黑眼镜抱着手臂看他的动作，明白哑巴张这样做应该是为了试探有没有危险。
片刻后，张麒灵退了回来，冲黑眼镜点了点头，眼神平静。
这个意思就是说，没问题，可以上。
『殿下，您若想去地宫的正殿，那是如履平地。不若舍了这几人，我们独自走吧。』
烟凉飘在半空，对她的主子说道。
[这几人可不普通，若是不盯着些，怕是我的宫门也得被他们拆了。]
『殿下担心的有理。可您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这会，张麒灵已经攀上铁索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正常。
[我曾经，难道嗜杀如命么？]
不然，身边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喜欢打打杀杀的女官？
小九缩起了脑袋。
为，为什么不是呢？
它的宿主，难道不是诸界闻名的残暴魔君嘛……
也就是与阎君成婚后，她才慢慢收敛了戾气。毕竟除了昆仑之主和魔君的身份，她作为冥界阎罗的妻子，一尊阴神，是不可随意滥杀的。
『殿下，奴婢并非此意。只是，这些贼人闯进您的陵寝，死不足惜。』
也许是因为烟凉早已成鬼，人性就所余无几了。
[我杀不了他们。这些人的命，生死簿和轮回册上一笔一画写得清清楚楚。]
『殿下，那怎么办？』
元姬想了想，给归尧的心腹阴铭传了一道信。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找归尧，是因为元姬不想。
她的地宫都要被人挖了，这事归尧总要管管吧？
“哑巴，还行吗？”
夜元姬站着的这一会，张麒灵已经过到对面去了。
真不愧是麒麟血脉的后裔，这身手瞧着果真利落。
张麒灵打头阵，平安到了对面，余下几人也开始行动。
黑眼镜跟着哑巴张，江浸月跟着黑眼镜。
夜元姬则挑选了他们旁边一条铁索，轻盈地飞身而上。
路程行到三分之一，黑眼镜看到对面的哑巴张突然冲他们摆出一个暂停的手势。
“哑巴，怎么了？”
黑眼镜朝他喊道。
“你们别动！这里有机关在开启！”
张麒灵的语气很急。显然，这个机关做得十分隐蔽，连他刚才都没发现。
就像是要回应张麒灵说的话似的，机括之间摩擦的响声越来越大，黑眼镜他们攀着的铁索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时候，元姬所处的那条锁链在一瞬间断裂开来。
女人抓着的铁索在急速下降间脱了手，眨眼的功夫就荡到了崖壁边。
江浸月心头一跳，只来得及看见那道飞速坠落的影子。
他不禁有些戚然。
不管是幻境，还是此刻，她都生生在自己眼前丢了命。
说不震撼，那是假的。但说心痛，也不至于。
最多，是那份惋惜更加强烈了。
像她一样如烈火般耀眼的女子，不该是这种结局。
“哑巴，现在怎么办？”
黑眼镜虽然也觉得元姬的死去令人叹惋，但是他们总要找出一个脱困之法。
“十秒之内，快过来！”
张麒灵说了一个数字。
黑眼镜和江浸月都明白，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跟元姬比起来，他们算是幸运的。最终，两人一前一后，安全地落到对岸。
黑眼镜叹了口气。
“小江，你那时候，该不会做了一个预知梦吧？”
他的语气很轻。
江浸月依然立在那，没有回答。
突然少了一个同伴，怎么说也是有点怅然。
“走吧，干我们这行的，命都不在自己脖子上。有时候，生生死死，就是靠那么一点运气。”
黑眼镜拍了拍他的肩膀。
——
冥界的第十殿里，转轮王归尧还在忙于案牍。
这时，阴铭又从殿外进来了。
“何事？”归尧扬声问。
阴铭在玉阶下方站定，回禀道：“殿下，女君娘娘传信过来了。”
归尧听闻，眉头一皱。
元姬不直接找他，反倒只联系阴铭，看来还是没消气。
“她说了什么？”
“娘娘说，她从前在人界的陵墓和地宫都快被人挖了，让您看看这事怎么办呢。”
归尧想了想，觉得这的确是一件大事。
元姬对于自己的东西，向来是个不容染指的性子。
现下有人族要挖她的墓，她自然会气恼。
“你去找陵墓当地的城隍，再派一队阴兵去把守地宫。等设下九幽结界，人类自然就无法踏足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
“殿下还有何吩咐？”
“让那些跟着女君的鬼族都退回来吧。过些时候，本王亲自去一趟人界。”
“是，属下明白。”
阴铭即刻领命而去。
归尧把批复完成的公文朝案几的一侧摞成一堆，有些乏累地抚首而坐。
元姬是知道他在她身边派了尾巴的，所以跟他斗气。在南海的那次就是，她故意穿着裸露甚多的人类服装，在海边晒日光。
他知晓后纵使生气，也不能拿她如何。
如今人间的风化习俗开放了不少，比起之前，自不能同日而语。
元姬为此常常嘲笑他是老黑虫，不能接受新变。
归尧真想质问她，你自己听听，“老黑虫”这个名字好听么？
人间管蛇类叫小龙，又把蛇类称为长虫。
元姬知道后，就直接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小名。
还美名其曰是爱称。
初始，归尧气得简直心肝肺都疼。后来习惯如此，也就随她去了。
好在她是明白事理的，在外面好歹给他留些颜面。那些话，也只是在私密的寝殿里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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