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七章狄霎喏玛
直到身后人们的说话声渐渐淡去，跋石可可拉才终于回过头来。
他看着郁浪涩，道：“走过来吧，伊涩侬的孩子。知道为什么我这个时候只将你一个人呼唤到我的面前来吗？”
“因为郁浪涩是最渴望获得伊涩侬祭礼司仪的人。”
“但是，我知道：这还不是你真正的目的。你分明是在说欺骗一个族老跋石可可拉的话。你只是想要将伊侬涩的祭礼司仪变成手段。因为，《羽焰彩蛇》曰：可可喏玛人，距离祭礼司仪位移最接近的有两种人。但是这句话到此戛然而止。但是，我知道这句话指意的含义。”
“请问族尊老跋石可可拉，那两种人？”
“一个是精诚的祭祀者。一个是具有目的的执刀人。”
“可郁浪涩并非伊涩侬的祭祀者，也并非伊涩侬的执刀者。”
“你就像苏梅喏玛的钵什雅柯儿。手不着刀，但心里有刀。”
“因为郁浪涩是想成为伊涩侬的‘豹眼’。就像别人为之执刀的钵什雅柯儿。”
“而且，你知道钵什雅柯儿猎获的并非最壮硕的草鱼。我看你真正想要成为伊涩侬的豹眼王。因为，在可可喏玛的大地上，真正的豹眼王并非单纯的武志高能。而是从古老的祭祀者中产生的。”
“说的没有错。只是我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跋石可可拉。”
“道理是，在古老的可可喏玛大地上，所有的豹眼王出自祭祀者。因为生命中有形状的刀，被称呼为工具。真正的刀执握在灵魂里。”
“嗯，所以，在可可喏玛，就只有钵什雅柯儿的豹眼王了。”
“不是，苏梅喏玛的钵什雅柯儿的刀执握在心里。灵魂的力量并非他自己，而是帕尔古太阳神宫殿的祭祀者温扬玉泰。这就是钵什雅柯儿难以捕获最肥硕草鱼的缘故。”
“可是，族老跋石可可拉，郁浪涩只是一个有‘豹眼王’目的的人，他连伊涩侬的猎者都算不上啊。”
“这是你想要获取伊涩侬祭礼司仪的原因。是吗？”
“是这样的。跋石可可拉。难道这会有过错吗？”
跋石可可拉缓缓走进郁浪涩，忽然心疼地搂紧郁浪涩，随抬首看向东天的太阳，道：“悲壮的伊涩侬的孩子，难道你不知道：跋石可可拉真这样做了的话，那就是跋石可可拉在伤害你，懂吗？所以，我只愿意传示你伊涩侬太阳神宫殿，那些熟稔的颂神曲。”
跋石可可拉这样说话的时候，忽然间默默地垂低了头势，眼睑变得赤红。
“跋石可可拉，我再也不会理睬你了。那些作为诰辞的歌谣，我完全懂。难道还用得着你来重复吗？这不应该就是你把我唤到这儿来的理由。”
郁浪涩愤怒地推开跋石可可拉，道：“你知道伊涩侬人将你唤做‘伊涩侬古老的钟’，真正的原因会是什么吗？并不是因为你敲不响。而是他们嘲讽你一敲就会碎掉哦。跋石可可拉。”
郁浪涩大声嚷罢，仿佛一头愤怒的小狮子，一道儿狂风似的跑远了。
苔侬娜迦尔、库坎儿德、隆迈的春丽和小滋可儿不约而同地看过来，一个个登时傻了眼。
“我们再也不会找你了，伊涩侬古老的钟。跋石可可拉。”库坎儿德这样大声嚷了一句，“呼啦”一声，全部鸟一样飞得没影儿了。
“跋石可可拉，古老的钟。跋石可可拉，古老的钟。”天空中的玛萨绿鹦鹉欢朗的叫个不停。
跋石可可拉一个人沉默地驻立在伊涩侬剧场的台阶上，仿佛古老的石雕那样，一动不动。
跋石可可拉缓缓矗起两手，合十手掌。当他合上目光的时候，身后传来飒飒的走步声。声音接近跋石可可拉的时候，突然刹止。
“伊涩侬族尊喏兰特的佣——跋石可可拉，我是黎格雅喏玛的狄霎喏玛，我想知道：伊涩侬修辞令的美德。才来到伊涩侬剧场敲钟的地方。”
“嗯，黎格雅喏玛的宾客。伊涩侬精校修辞令的地方，在伊涩侬的太阳神祭祀者喏抚雅克那儿。你来到伊涩侬剧场真是错误到有点儿离谱了，狄霎喏玛。不过，你可以聆听跋石可可拉敲钟的声音。”
“那也行啊。谁又说伊涩侬剧场不是伊涩侬修辞令的菁华。来伊涩侬，不来剧场兜个圈儿，那样的人眼睛简直白长了。跋石可可拉，我说的话对吗？”
跋石可可拉听罢狄霎喏玛的一番话，这才睁开眼睑。又道：“就像精工造的刀，尚未到达以水焠炼的火候。你来的时间么，也不是伊涩侬大地正午敲钟的时辰。”
“没事儿，遇见你，我感到自己遇见了可可喏玛大地上的豹马。”狄霎喏玛神秘地四处张望一下。
跋石可可拉嗔怒地看着狄霎喏玛，道：“黎格雅喏玛，你在说莫名其妙的话。看罢，剧场那根鼎石柱的语录曰：在伊涩侬大地，这不该多说一句话的地方，你偏偏说了。那么，伊涩侬神灵会视你为丑角。”
狄霎喏玛终于被激怒了，他指着跋石可可拉，道：“你是在用你那苍老的模样欺骗了伊涩侬族人，实际上你就是……”狄霎喏玛忽然声音弱下去了，“……一个打破祭器的人……”
狄霎喏玛这样说罢，终于转过身，跃上马背，道：“你要真是伊涩侬剧场一个本分的敲钟人，可可喏玛大地上的太阳神相信吗？哼。”
狄霎喏玛一抖马缰，这才豁落奔走了。
跋石可可拉，似乎忽儿感到心脏有点疼痛。他扶着剧场上的一个石柱驻足一会儿，默默地低垂了脑袋，道：“他不只是给伊涩侬的猎者送来精工造的刀，还包括了跋石可可拉啊。”
伊涩侬高高的城堡上，竖起箭楼的伊涩侬太阳神宫殿门前，光滑平整的太阳石正好将旺盛的一道光芒，反射到伊涩侬剧场的舞池中央。正午的时候到了。
“咣——”
跋石可可拉敲响了正午时刻报时的钟。
斡素尔黎格的黄金海岸线，又在散发着明亮耀目的金光。可可喏玛美丽的帆船，仿佛云朵一样飘荡在蔚蓝的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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