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话音落下，众臣皆陷入沉思。人群中，孙应元率先请缨。
“陛下，西南关乎陛下打通安南粮道的计划，不容有失。末将请命，领勇卫军南下，为陛下快速靖平西南。”
朱由检见到人孙应元，微微摇头。突然，朱由检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
“孙爱卿想的太简单了。西南有十万大山，朱燮元老将军在西南镇压大半辈子，都没有将西南平定，你如何能快速平定。此去西南，非熟悉西南之人不可…对了，沐天波现在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可有长进？”
听到朱由检提起沐天波，一向是铁血硬汉的孙应元不禁愁容满面。
“陛下…末将等无能，旬月以来，这个沐天波已经转战了三大营，末将等手段用尽，然至今为止，沐天波尚且达不到基层精锐军士的标准，军事课程也是一塌糊涂…”
朱由检闻言看向在场的李信等人，见其都是一副挫败的模样，朱由检也是深感无奈。连军队都教育不出来，这沐天波得废成什么样…
“罢了…怪朕，不该对这沐天波抱有太高的期望。时不我待，便放沐国公归云南吧，有沐天波在，云南那边多少要好些…只是如此一来，该由何人坐镇西南合适？”
其实朱由检内心也有一个备用人选，那便是洪承畴，但是如今洪承畴正被派往山东，总不能把他劈成两半吧。而且，山东的局做的很大，洪承畴是他用来背衍圣公府的锅的，此刻调走延绥军，不太合适。
秦良玉也是合适的人选，不过她现在年事已高，而且如今京畿防务也是秦良玉在主持，不太合适再跋山涉水返回西南。正在朱由检沉思间，老将秦良玉拄着拐杖起身，向朱由检行了一礼说道：
“启奏陛下，若实在无合适人选，老身有一人选推荐。”
朱由检顿时眼光一亮，看向秦良玉。
“老柱国常年镇守川南，对西南甚是了解。不知老柱国觉得何人可担大任？”
秦良玉虽年老，但满脸的褶子却盖不住他英气的眼眸，只见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
“启奏陛下，川蜀之内有一老将，六十有二，名为张令，永宁宣抚司人。此人在川蜀颇有名气，有神驽将之称，如今在四川总兵张尔奇麾下听用，任参将…”
朱由检听完，摸着下巴一脸的诧异。川蜀有如此神将，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老柱国所言当真？川蜀有如此神将，为何如此高龄依旧籍籍无名？诸位爱卿对这个张令可有耳闻？”
见朱由检发问，孙应元，李信等一众中生代，新生代悍将齐齐摇头。秦良玉见怪不怪，当即给朱由检讲述起了一段往事秘辛。
“陛下之所以对这张令不知，盖因这张令乃是叛将。天启元年，土司奢崇明作乱，这张令便是其麾下总兵官，曾从贼攻打成都。后奢崇明被老身镇压，张令趁着奢崇明大军败退之时，联合宋武一起擒获了当时的伪相何若海，率众投降。奢崇明怒，杀了张令全家，夷其先墓。”
“之后，云贵总督朱燮元言令等为国忘家，请优擢示劝，命与武并授参将。后屡从大军征讨，频有功，先帝给其加了副总兵的虚衔，仍视参将事，后实授建武游击。”
“但这也就到这里了，这些年来，我朝军备日渐废弛，军士地位越发低下，西南也无大的战事，加之张令降将的身份，不被重用，无人问津也在常理之中。”
“陛下，关于张令此人，老身只是提个建议，至于用与不用，最终还是要由陛下定夺…”
朱由检听完算是彻底明白了，不是这张令不猛，而是太猛了，遭到排挤了。再说了，要不是他穿过来了，原本历史上，这些名将有几个得了善终的…念及于此，朱由检心念通达了起来。
“老柱国莫要小看了朕，川蜀有如此英才，又有老柱国作保，朕不用岂不浪费？王伴伴，拟旨，实受张令为副总兵，接替朱燮元总理西南平叛事宜。从内帑拨银二十万两作为其军费，另外再拨五万…哦不…五千两，作为朕给张令的私人奖励。”
“传朕口谕，让张令放开了干，干的好，他就是下一任云贵总督！圣旨到达之日，即刻领兵入贵州，不得耽搁。黔国公沐天波即刻离京，返回贵州统领滇军，听从张令指挥。”
“老奴遵旨。”
王承恩答应一声，立马指挥身边的小太监开始拟旨。
而见到朱由检如此态度的秦良玉，老态龙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圣君当如此，大明中兴有望啊…
诸事议毕，天也黑了下来。不知不觉，众人已经从天明干到了天黑。朱由检看着天色，心中大定，暗自感叹这乌七八糟的事，总算是给捋顺了，他也没想着留大家迟到，便准备结束此次会议后好好伸一个懒腰。
“诸位爱卿，大事都议的差不多了吧…”
话还未说完，便见到宋献策又又又站了出来…
“陛下…”
见朱由检神情有些哀怨，宋献策灵机一动，立马找了个替死鬼。
“那个…李大人，还是由你来说吧…”
说完，宋献策一个闪身，又退了回去。见朱由检的目光看向自己，李二嘴角微微一抽。
“陛下，近期锦衣卫发现京城之中，风向有些不对。”
朱由检顿时皱起眉头，大清洗还在进行，这时候还有不长眼的冒出来？
“哪些风向不对？”
李二躬身回答。
“启奏陛下，自陛下于朝会之上下旨将底层吏员加入官员考核晋升，从忠嗣学院选取官员之后，并禁止东林学子参加本次秋闱以后，这段时间陆续有消息传来，各地生员纷纷决绝参加本次秋闱。”
“同时，据南方锦衣卫传来的消息，东南地区的官员大量往南京六部上书，反对陛下的新政，弹劾首辅施鳯来，并扬言要集体辞官。南方官员的奏疏已经多在路上，不日便会送抵中枢。”
“不仅如此，近来京中流言四起，多指向首辅大人。包括当年迁陕民入蓟，施阁老知情不报，导致蓟州全境上百万百姓生灵涂炭。还有施阁老卖官鬻爵，坑害百官，秋闱舞弊，还有施家人在浙江胡作非为的黑料等等，都被一一爆了出来。”
“陛下，臣认为此事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是否需要锦衣卫出手，将其揪出来…”
朱由检听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指不断地敲击龙案。宋献策适时出言分析。
“陛下，此次大清洗，东林党损失惨重，东南又是东林党的大本营，如此作为，嫌疑最大的便是东林党。但东林党人不是傻子，遭遇如此大的挫折，此刻最明智的选择便是蛰伏，此时跳出来，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臣以为，这其中定有阴谋，不排除是那个隐藏的耶稣会借刀杀人之举…”
听完宋献策的分析，李信当场便提出了质疑。
“据目前搜集的证据来看，耶稣会与东林党勾连颇深，两者唇亡齿寒，这时候将东林党卖了，实属不智。若是这个耶稣会就这点本事，那也不会在我大明潜藏到今天才暴露了…”
“有没有可能，还有第三方势力存在？”
就在众人沉思之时，施鳯来却是hold不住了，若是等到这么多的流言集体爆发，他这七十多岁的老baby，如何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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