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
审讯室内的刘美凤如释重负般说道，
面对哥哥惨遭车祸身亡的结局竟然看不出一丝悲伤。
如此反常表现让曹启强大感意外。
满以为刘老板的暴毙可能对妹妹刘美凤产生强烈刺激，结果自以为十拿九稳的杀手锏变成了给人家挠痒痒，
心理素质这么高吗？
曹启强一脸疑惑地收回那些车祸照片，上下打量着刘美凤。
属实猜不透对方心思。
刘美凤莞尔一笑。
“哎，曹启强，你这是什么表情？感觉很诧异吗？是不是没想到刘建军的死对我来说无关紧要，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是啊！我确实很好奇，毕竟是你哥哥！”
“刘建军不是我亲哥，我俩毫无血缘关系，还以为你早知道呢！”
“愿闻其详！”
曹启强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其实也不算意外。
毕竟，
刘美凤拥有淡蓝色的眼睛，高挑挺拔的鼻梁，自来卷的黑色短发以及白到毫无血色的皮肤，
差异明显的异域容貌，与土里土气的煤老板刘老板怎么可能是兄妹？
他只是被对方暂时蒙蔽了！
后知后觉的曹启强忽然想起，好像之前搭档娜仁花倒是提醒过一句，说刘老板兄妹根本一家人！
“其实我是被收养的！刘建军他妈是人贩子，走南闯北拐带儿童。也不知道老太太从哪里把我拐卖来的，反正记事的时候就在晋阳市古泉县生活了！老太太骂我是个赔钱货，后来才知道，原来我被拐的时候长得像男孩儿，结果到手才发现是个女孩儿，就这样砸自己手里了！卖不出去，只能留家里干杂活儿！”
“你恨她吗？”
“谁？老太太吗？不恨，至少她没把我扔到山沟里喂狼！”
刘美凤语气异常平静，就像述说别人的故事。
唯有眼神里的酸楚让人同情。
“打小就跟别的孩子长得不一样，村里人都说我是吃人肉喝人血的白骨精！
唾沫淹死人啊！
老太太后来也信了，稍有不顺心就连打带骂拿我出气！
她最疼儿子！
不管刘建军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15岁因盗窃被关进县看守所，就此辍学不念书了，出狱后就跟着亲戚到矿上打工瞎胡混。、
刘建军18岁的时候该找媳妇了，可是因为老刘家拐带人口的名声太臭，都说缺德事干多了以后肯定断子绝孙，没有谁家的菇凉愿意嫁过来！
为了给刘建军安排个媳妇，老太太就只能重操旧业，打算到大城市拐带一位女大学生回村，以便改善他们老刘家的基因。、
就这样，
老太太一走好几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曹启强同情地望着刘美凤。
不过，
也愈发感到难以理解。
既然刘建军他妈已经不在了，那就应该是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多年，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吧？
“那你应该感谢刘建军对吧？是他把你养大的！”
曹启强试探着问道。
没想到，刘美凤轻蔑一笑。
“哼！他养我？
对不起，那是我自己争取到的权利！
你以为刘建军是什么人啊？
人贩子的儿子！
你想他能好到哪儿去？
村里出了名的地痞流氓臭无赖，从小到大干了多少缺德带冒烟儿的坏事，恐怕没有我不知道的！
偷邻居家的小猪仔到集上买，是我扶他上的自行车！
跟村东头的刘寡妇鬼混，哪次不是深更半夜我在门口给他放风！
砸村长他们家玻璃，也是我给刘建军递砖头！
后来，我还亲眼看到，刘建军把张万山家的小儿子绑起来，扔进后山狐狸洞暗河里淹死了，我也没告发他呀！”
好嘛！
听到刘美凤这种肆无忌惮的说法，曹启强对她最后一丝同情也渐渐消失了。
还以为是场人间悲剧！
刘美凤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人原因造成的。
没想到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至少也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既然如此，
曹启强也就不用给对方留任何情面了。
“好了，我们还是闲言少叙。刘美凤，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是否愿意跟我们检察机关合作？主动检举揭发争取立功表现？”
“并没有！”
刘美凤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依然底气十足。
“曹启强，别拿老娘当土包子！
我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毕业于汉西大学国土开发与整治专业，曾经分配到晋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
别以为我不懂法律！
就我刘美凤目前的涉案情况来分析，你们检察院这边顶多认定我一项行贿罪，包括性贿赂，古泉煤矿其他方面的问题统统与我无关！
按照刑法等相应法律规定，
最多判处1到3年有期徒刑，还有可能被判处缓刑！
你瞧瞧，这种无关痛痒的判决处罚，我会丝毫在意吗？为什么要自找麻烦，检举揭发对我刘美凤有什么好处？”
刘美凤说得头头是道。
始终平静的语气透着你奈我何的无赖劲儿！
曹启强不得不怀疑刘美凤所有底气的根源或许在包红旗身上，如果没有包市长在背后给她撑腰，恐怕就是另外一番清醒了。
蛇鼠一窝呗！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
“刘美凤，我是在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懂不懂？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真要走到对抗检察机关调查那一步，恐怕你后悔莫及！”
“呵呵！我后悔什么？反正生活已经烂到不可救药，过一天算一天呗！路是我自己选的，老娘绝不后悔！”
刘美凤直视着曹启强的眼睛，甚至还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认定检察院拿她没办法。
曹启强也不强求。
将那些车祸照片收好，交给旁边做记录的张勇，旋即自己点燃一支烟，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对付刘美凤这种油盐不进的嫌疑人，就不能过于急躁。
优秀的猎人总是耐心寻找时机。
人心最为复杂，
谁不清楚对方最薄弱的死穴在哪里，
只能一步步试探才行。
“哎，刘美凤，你之前说过，刘建军在京城有很多套房子对吧？你住的那套房子也是他买的？”
“对呀！”
“你俩是住在一起吗？”
“这位检察官同志，我一猜你就是那种心理龌龊的窥私狂！是不是想问，我跟刘建军到底有过超越兄妹的特殊关系？放心吧！怎么可能呢？我是村里公认的吃人肉喝人血的白骨精，从小到大都是个倒霉蛋丧门星，刘建军打死都不肯碰我一根手指头！担心我会给他带来厄运懂了吧！”
“不，刘美凤，我想是你误会了！因为我们在你居住的那套房子搜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是你自己住就好办了！比较容易认定物品归属！”
曹启强气定神闲地说道。
刚刚还显得满不在乎的刘美凤忽然猜到了什么，顿时紧张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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