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探讨
时间过得很快，反正他在拥抱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朱慈烺就听见牛头的声音道：“皇子，饭已经好了，现在马上就给您送来！”
果然，牛头话刚落下，便有两个侍卫端着几个盘，还有人拿着一壶酒给朱慈烺这边送了过来。
“皇子，我等的速度快吧，没让您久等！”牛头笑着道，脸上还充满了得意。
朱慈烺最看不得他得意的样子，便板起脸道：“行了，现在快去招待下面兄弟们，别让他们都饿着！”
牛头连连称是，然后便要转身下去。
可这时他又突然停下道：“皇子，咱还给那穷书生白吃白喝？”
朱慈烺却是一怔心中思绪悠然……最后才叹了口气道：“你让他到这里来！”
李沐对朱慈烺来说绝对是个怪人。
朱慈烺身边牛头和那些要跟着他去后金，这是注定了的事情。
可离开那天朱慈烺将李沐放出来的，任他离开的时候这家伙的选择却是让人难以理解。
被朱慈烺无缘无故，或者是恩将仇报的关了这么多天，可要放这家伙走的时候这人却留了下来还请求跟随朱慈烺一起去后金。
朱慈烺当时就跟他明说了，自己已经失势不再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大明皇子，现在他巴结自己已经没用。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沐读书把脑子读坏了，这家伙还是那句话，要跟着朱慈烺去后金。
考虑到这家伙也算是个人才，自己到后金去也需要人帮忙谋划，于是朱慈烺便把李沐带上了路。
但还是贯彻以往的规矩朱慈烺选择性的忽视了这家伙，既然这人这样死皮赖脸的跟着，现在那就让他跟着吧！
反正朱慈烺也没有主动搭理过他，只是让人定期的给他吃食而已。
其实这也就意味着从深层次讲，朱慈烺还是愿意这人跟着的。
这次将李沐过来也算是自上次答辩之后，两人将要的第二次见面。
“丫头，你说李沐这人如何？”朱慈烺平静问道。
他虽有自己的看法却不排斥听取其它意见，特别是丫头那单纯而质朴的看法往往能直指本源。
待的时间久了，丫头对此自然也不感到奇怪，现在他想了想后便答道：“当然是那李沐看出皇子您以后注定要干一番大事业，岂能不殷切相随。”
楞了楞的朱慈烺也是一笑，难道还真是这样？老子有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如果真是那样，这李沐也算是有眼光！”朱慈烺自言自语道。
丫头其实只说对了一半，站在李沐的角度分析，其实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毕竟就以李沐现在的身份，想要搭上大国皇子这一条线可谓是难如登天。
当下面人将酒菜都送上来的时候李沐也被带了上来。
与上次在相比李沐现在看起来不再那么邋遢，但也绝不是一表人才。
被带到朱慈烺面前后的牛头便退到了一边，自己不妨碍两人的会谈。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沐，朱慈烺现在的心态也很奇怪，现在他总是生不起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朱慈烺在看李沐，同时李沐也在看他。
“坐吧！”朱慈烺淡淡道。
李沐微微一拜，然后便道：“谢过皇子！”
李沐也不客气，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坐在朱慈烺对面。
被朱慈烺无端收拾了几次，在心性李沐倒也有了长足进展，现在颇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感觉。
而同时在李沐的眼里朱慈烺遭逢大变也没那种颓然之色一样让他感到钦佩。
“这些天受了不少苦吧！”朱慈烺缓缓道。
“比起先前朝不保夕的日子，跟着皇子三餐俱足算不得什么苦！”李沐答道。
这样的回答让朱慈烺不由再次高看了他一眼。
“你这人先前虽然落魄，可却有股傲气，虽然这人前谦卑，骨子里却藐视一切，能改得了这个臭毛病这确实难能可贵！”
说到这里朱慈烺却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便有丫头将酒满上，乖巧待在一边。
李沐一怔，现在却没想到这脾气爆裂的皇子心思却如此之细，现在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一些想法
“如此就谢过皇子，这让在下获得新生！”李沐又是一拜，他现在确实与以往不愿意了。
同样是被冷落被无视……以前是被路人，现在是被一位大国皇子境遇可谓大不相同。
李沐一拜起身后便接着道：“皇子给予在下忠告之言，而在下却也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慈烺笑了笑然后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现在能找个人说话，还管他说什么呢，反正惹毛了自己拖下去打一顿不就好了。
得亏李沐不知道朱慈烺的想法，否则他恐怕会犹豫，自己这是否要多管闲事。
“这些话只能对皇子说，旁人听了却是不好！”李沐看了旁边丫头一眼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暗道这家伙还是喜欢故弄玄虚，但这个事情也不是小事。
于是朱慈烺别过头对丫头一笑道：“既然先生有要事，你就先下去吧，对了，去把马车里收拾一下！”
朱慈烺都发话了，丫头在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对李沐的不满也很显然。
“好了，可以说了……”朱慈烺抬手道。
李沐也端起面前杯子一饮而尽后才道：“皇子有对在下的看法，可在这段时间里在下也曾仔细分析过皇子您！”
“说来听听！”朱慈烺又是一杯饮下道。
“那……在下这就妄言了！”李沐一拜道。
“皇子一贯示人面目，都是霸道张扬之态让他国均是惧怕，所以端的是声名远扬！”
可这时候李沐画风一转道：“起先我还佩服，皇子霸道之行径乃大丈夫行径！”
“你的意思是现在不佩服了？”朱慈烺反问道，但现在却语气淡漠，没有生气的迹象。
“后来我一想，似皇子这般行事风格却也会为自己树敌良多，实乃匹夫之勇大为不智！”李沐面露紧色道，毕竟这是在揭人家短。
朱慈烺面无表情就这么任由李沐说话。
见此情形李沐也是暗中点头，然后道：“可再后来结合皇子身世，我才真正明白，皇子如此行事实是万不得已。”
“什么意思？”朱慈烺问道，现在这家伙说话有点儿颠三倒四的感觉。
“在大明之内皇子本就……所以，自然也不怕再得罪了谁！至于在国外，皇子的张扬霸道却恰恰是大明需要的……”
“而且皇子越是横行霸道越是张狂慈烺，明暗之处的敌人们才会越发有顾忌，现在对皇子来说，这无疑是种保护……”
最后李沐才总结道：“所以皇子才是真正拥有大智慧，那些流于表面之人是看不出来的！”
被人这么夸了一通，朱慈烺不由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拍了个隐藏很深的马屁。
但面对如此夸奖，朱慈烺还是面不改色只是解释道：“没你说的那么玄乎，这不过是本性如此罢了！”
随后朱慈烺站起身来，自己负手看向远方道：“我本就是张狂之人，现在这何来故作张狂一说……”
李沐不由为止一愣，这种强烈的气场之下他不由有种感觉，若是让此人掌握大明大权，天下恐怕注定血雨腥风。
但李沐不由又笑了，天下血雨腥风又怎样，越是大乱迭起便越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站在远处，朱慈烺看了远方良久，这才转过身来。
只见他笑道：“你自诩胸中韬略万千难道只是会拍马屁么？”
李沐为之一愣，他还真的没有要拍马屁的意思，可现在想来却还真有这么些意思。
但更为重要的是李沐听出了朱慈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现在这是要自己发挥作用了？
“皇子的意思是？”李沐假模假样问道，万一是自己想差了怎么办岂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再有就是依这位皇子的脾性，还真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朱慈烺笑了笑然后便道：“此去后金可谓是困难重重，你就没什么想要说的？”
还真是要问计于自己，李沐不由心中大喜，这貌似是这位皇子第一次主动问计，同时也意味着如今自己的追随与等待没有白费。
“皇子想要听些什么？”李沐再次问道，委实是这个话题太过宽泛，这让他如何能回答。
“正如你所说本皇子得罪的人不少，所以在后金的仇人也多，现在该当自处？”朱慈烺直接问道。
李沐先是不语，只是微微想了想后才道：“皇子此去恐怕就得改掉自己的一些行事风格了！”
“现在得为人低调一些，方才有保全自己的可能，就怕依皇子本性是难以做到的！”李沐叹了口气道。
谁知这时朱慈烺却不以为然道：“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本皇子又如何会做不到？”
好吧，看见朱慈烺如此大义凛然的说出装孙子的话，李沐也不由再次感到佩服这位皇子还真是特立独行。
可这时朱慈烺却是再次发话了，只听他说道：“难道说就只有低调做人这么简单？”
李沐收好思绪才谨慎回答道：“当然不止如此，但皇子却得给我说一说此行入后金的详尽经过。”
朱慈烺点头在，这里面的弯弯绕确实有不少，李沐对此不清楚自然不能妄下结论。
随后朱慈烺便见此前发生种种，现在捡重要的给李沐说了一遍。
待朱慈烺说完等待良久之后，李沐才将这些信息消化完毕。
“按照皇子所言此次被遣入后金是有两方面的推手……”
顿了顿李沐才继续道：“其一便是和皇子您有过节的那位后金皇子，是他的强烈要求之下才让皇子您入后金一事提上桌上。”
“正是如此……”说到这里朱慈烺也是咬牙切齿，对他的恨意飙升。
“而再有一个方面便是大明内部，在国家利益之下放弃了皇子您！如此两相结合才让皇子您入质后金。”李沐缓缓道。
“不……就算没有他提出，就算是损害大明利益，这有些人都会将我赶出来的！”朱慈烺特意纠正道。
李沐却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听他道：“如此来说其实于后金官方恐怕对皇子您也并非是那种深刻的敌意，如此这事情就有转机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朱慈烺有些不明就里。
“换句话说，皇子您到后金之后真正要面对的困难应当都是那位后金皇子引出来的！”李沐解释道。
这让微微就真的难以理解了，难道后金就不会收拾自己？毕竟自己给他们那些人弄了那么多麻烦。
朱慈烺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李沐却是一笑道：“皇子您却是多虑了，后金毕竟也是要脸面的，这对付入质皇子绝非什么光彩的事情，再则便是他们也会顾忌大明的反应。”
朱慈烺点了点头，现在这话却也说得有些道理，倒是他自己关心则乱了。
李沐的话说得没错，他朱慈烺在大明可能还被人当回事，但到了后金谁还会围着他这无关紧要之人转。
“先生此言当受此酒！”朱慈烺举起酒杯，对李沐一礼道。
李沐连忙坐直身体郑重端起酒杯后才对朱慈烺一拜：“能得皇子夸赞，在下幸甚之至！”
言罢二人皆是一笑，然后满饮杯中美酒。
“再有皇子此去后金却得结交一些朋友，万一在遭逢大难之际，说不得他们能救下皇子！”李沐又是出言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但他却想得比李沐更加透彻，什么交朋友都是假的，说穿了就是找到靠山，这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
“咱们说得好听是去后金为质，说难听点咱们就是其当囚犯的，谁又会和咱们交朋友！”朱慈烺自嘲道。
但随即他又道：“倒不如直接降低姿态投靠到某个大势力下，这说不得才能保全自己！”
李沐一听这话，心中深以为然，这也是他本就想好的对策，只不过自降身份这种事却不是他现在该说的。
同时李沐也不得不说，这位皇子还真是枭雄一般的人物，能屈能伸也真不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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