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餐厅的生意日渐红火，比起每个季度的蔬果运销，每日进账的数目让林眠的账本上终于有了可观的盈余。
心满意足的农场主特地在镇上买了块绣着藤蔓纹样的靛青色荷包，里面塞满了向精灵们兑换的银币和金币，塞给锦辰当红包。
在精灵们自发举办的“庆功宴”上，魔力菇精灵酿的晨露酒被喝空了几坛子。
林眠举着半杯酒追着锦辰要喂他喝，踉跄间酒液全泼在衣襟处，洇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锦辰捏住他醉醺醺的鼻尖，无奈。
“干什么呢林困困，要用酒帮我洗澡？”
林眠索性把脸埋进锦辰颈窝的那片湿润里，温热的眼泪和冰凉的酒渍一起渗进布料。
锦辰怔了一下，托起他发烫的脸颊，在泪眼里望见湿漉漉晃动的月光。
“怎么哭了。”
林眠脸颊染着酡红，发烫的鼻尖蹭过脖颈，像只耍赖的猫崽在嗅薄荷叶。
说话时连呼吸都带着晨露酒的甜涩，黏糊糊地不自觉撒娇，啪一下也捧上锦辰的脸。
“我要和你说话。”
“我攒了好多话，今晚一定要说完。”
锦辰换了个姿势抱着，亲昵应声，“嗯，我听着呢。”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林曜女士……我妈妈很神秘，我几乎没有我爸的印象，再长大一点…林曜女士就和我说，她要去找我爸，去我可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
林眠的话颠三倒四，却腻着最亲近的依赖，被锦辰抹去下巴的泪珠时，又忍不住迎过去要亲。
他又陆陆续续说了好多话。
直到说起农场。
“她留给我的信里，说这里是她和我爸相爱的地方，是他们最开始的家，我……我就想着，一定要把农场守好。”
“现在已经很好了。”锦辰低声说。
“可是她不知道……你，”林眠打了个嗝，“你也不准走。”
“我其实好怕……怕你像我爸那样突然消失，怕守不住农场，怕自己配不上神使……”
“我就在这儿。”锦辰裹住他发抖的身体，不知道话题怎么又到了这里，又忽见林眠挣扎着起身，踉跄着去够桌角的木匣，哗啦啦倒出一堆银币和银行存款的票据，献宝似的往锦辰怀里塞：“都给你！给精灵的银币，人类的钞票。”
全然没有往日的温和从容，倒显得幼稚了许多。
精灵们吵嚷嚷的话语都顿住，纷纷被林眠这豪情壮阔的一番赠送弄得惊呆了。
天知道这位神使大人的人类，其实是很抠门的喔。
锦辰哭笑不得，抱着挣扎的林眠看了眼零滚滚。
“嗷。”
零滚滚默契会意，一呼百应带着精灵们换个地方继续嗨，顺便叼走试图留下来唱爱情歌谣的吟游诗人。
林眠却误解了这停顿，猛地扑上来咬他嘴唇，酒气混着咸涩的泪，“你要敢消失，我也会去找你，然后把森林都掀了！反正、反正我学会调配解药了，能救土地也能毁土地……”
“不愧是勇士的后裔。”锦辰笑着夸。
林眠威胁的话语被吞进绵长的吻里。
锦辰扣住他后脑，任由小醉鬼用蛮力把自己推倒在草地上，发间沾满草叶和露水。
林眠跨坐在他腰上，攥着藤蔓往他手腕上缠，打结时笨拙得绕了好几圈，又俯身用鼻尖蹭他眉心，湿热的吐息像撒娇的幼兽。
“你被我栓住了，你心跳好快……我的也是。”
锦辰低头轻吻他凑过来的脸颊，也没有要解开的意思，又暧昧调侃：“嗯，我被你拴住了，这么厉害啊林困困。”
“嗯…”
林眠又蜷进锦辰怀里，晨露酒的后劲上来，抱住锦辰的脖子仰头任亲，直到唇瓣都酸酸麻麻的，才一头扎进他怀里不动了。
锦辰被撩了一通，最后双手被绑着，怀里躺着个醉醺醺的老婆，满地都是银币。
锦辰自己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他搂着人笑了好几声，才解开藤蔓起身，趁着月色把林眠抱起。
今晚的月亮是久违的、没有任何杂质的银月。
锦辰准备的礼物是半点都来不及送。
只好等明天老婆睡醒，让他自己去发现。
影影绰绰间，深绿色的光影投在林眠身上。
“契约成立。”锦辰低声念完契约咒，对着沉睡的人耳语，指尖在林眠掌心画下精灵誓约的图腾，“以吾命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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