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辰循着昨日记忆走向主殿,越靠近,阴气便越发浓稠。
殿内空旷,长明灯散发着幽绿光芒,身形佝偻,穿着破旧官服模样的鬼影背对着门口等待。
听到脚步声,那鬼影缓缓转过身。
锦辰看清了它的模样,那是个形态奇特的鬼物,身形矮小枯瘦,背脊弯曲得厉害,左眼眶皮肉翻卷腐烂,从那空洞中,竟探出鳞片细密的蛇头,蛇信子不时吐出,发出嘶嘶声响,蛇瞳死死盯住锦辰。
独眼鬼上下打量着锦辰,看到他眉心暗红色幽冥花印记,腐烂的嘴角扯出讥讽笑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像是在嘲笑这新来的鬼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锦辰:“你别笑。”
独眼鬼一愣,蛇信子吐得更急。
锦辰继续道:“笑起来怪难看的,有碍观瞻。”
独眼鬼:“……”
它在鬼城混迹多年,从外城的小喽啰爬到如今能在内城行走,面见城主的地步,何曾受过这等当面羞辱。
尤其是被一个印了七日催命符,即将魂飞魄散的新鬼嘲讽!
独眼鬼低吼,周身阴气暴涨,獠牙毕露,干枯鬼爪直取锦辰咽喉。
半炷香后。
殷潮生缓步走入,鬼侍恭敬禀报,“城主,独眼大人有事向您禀报,正在殿内等……”
鬼侍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中央,没有独眼鬼的身影,只有地上一滩散发着腥臭的肉泥在缓缓蠕动。
锦辰从屏风后悠然转出,手里拿着素白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刚刚沾上了什么不洁之物。
见到殷潮生,他微微颔首,“城主。”
殷潮生的目光扫过那滩肉泥,又落回锦辰身上,瑰丽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
“独眼鬼呢?”
锦辰面色严肃,回答得干脆利落:“不知。”
说话间,他不经意地往后挪了半步,恰好踩在了那滩正努力汇聚的肉泥边缘,微微用力。
刚有点形状的肉泥又溃散开去。
肉泥:“……”
殷潮生眉梢微挑,懒得深究,随手一挥袖袍。
阴风拂过地面,那滩肉泥迅速重新拼凑成独眼鬼佝偻的模样,气息萎靡许多,那条黑蛇也蔫蔫地耷拉在眼窝里。
独眼鬼刚恢复形体,立刻就要指向锦辰,张口欲告状。
锦辰却抢先一步,抬手指着独眼鬼,委屈愤慨,“城主,这厮方才竟敢说我丑!”
独眼鬼:“??”
他特意侧了侧脸,“我这般容貌,可是您亲自带回来的,他说我丑,岂不是在质疑您的眼光品味?”
独眼鬼:“???”
殷潮生的目光再次落在锦辰眉心的幽冥花上,眉尖微蹙。
这鬼印按理说会随着魂魄之力的消耗而逐渐绽放,七日盛放之时便是魂飞魄散之期。
可眼前这朵花还保持着含苞待放的状态,毫无变化。
他不由抬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那抹暗红,对上锦辰坦然的眸子,一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收回手,殷潮生走向主位慵懒坐下,不再理会这闹剧,转而问道:“你来做什么?”
锦辰从善如流地跟上,站在下首,语气自然:“伺候您。”
殷潮生微微眯起眼,绝艳的容颜上透出逼人的冷意。
“你倒是真不怕七日后魂飞魄散。”
锦辰低下头,垂下眼睫,遮住眸中神色,“怕。”
不怕,这幽冥花是斩杀厉鬼的,他可是个活生生的人。
“既是伺候,便去殿外守着。”殷潮生淡淡道,显然没打算让他近前。
锦辰却抬头,“城主,我可以贴身伺候。”
殷潮生眸光一凝,“什么?”
一旁的独眼鬼视线在两鬼之间来回转动,下意识地用枯瘦的手捂住了耳朵,连窟窿里的黑蛇都缩回去半截。
殷潮生莫名想起昨日轿中奇异的触感,还有被咬破的唇角,心头无名火起,声音更冷,“你当真大胆!”
锦辰却惊讶,随即恍然,“城主误会了,是我口误,我说错了,是近身伺候。”
他说着,便自顾自地绕到殷潮生座椅侧后方,摆出眼观鼻鼻观心的恭顺姿态。
殷潮生:“……”
该死。
殷潮生被他这反复无常的言行弄得有些烦躁,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而看向下方气息萎靡的独眼鬼,“有何事?”
独眼鬼这才敢放下爪子,忍着对锦辰的滔天恨意,恭敬禀报,“城主,青坛那边的封印……快要压不住了。昨日派进去查探的三名鬼将,皆魂灯熄灭,有去无回。”
“恐怕……恐怕只有您亲自前往,才能暂时镇住那股暴动的怨气。”
锦辰竖起了耳朵,面上却不动声色。
殷潮生闻言,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从怀中取出泛着幽光的铜镜。
他将掌心覆于镜面之上,闭目感应片刻。
镜面隐约有黑气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镜面。
片刻后,殷潮生睁开眼,指尖用力,铜镜在他掌心化为齑粉,艳红的唇勾起,“妄想闯出来?做梦。”
独眼鬼见城主已有决断,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经过锦辰身边时还投去怨毒的眼神,锦辰只当没看见。
殷潮生朝着大殿后方幽暗的通道走去,锦辰略一迟疑,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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