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尚文听到苏尚武的话，咬了咬牙。
“你不知道？苏锦绣没说过是不是？
她这般做，就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
至于她还想做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不会放过我们……”
苏尚武想起苏锦绣这段时间做的种种，眼眶一下子红了。
那个会给他买糖葫芦的阿姐，那个会给他撑腰的阿姐。
那个会给他做糖球的阿姐，那个会心疼他的阿姐。
原来，都是假的吗？
“不，我不信……”
苏尚武抹了把泪，冲进了雨幕里。
“尚武。”
李招娣从灶房走出来，一脸焦心的看着苏尚武的背影。
苏锦绣从房里出来，看了眼跑到门口的苏尚文，明白过来。
她披起蓑衣，带上斗笠，拿了灯笼便往外走。
“娘，我去找尚武回来。
你们哪儿也不要去，我回来再说。”
王九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姐姐，我跟你一块。”
雨势很大，苏锦绣才追出去，便没见人了。
在村里找了一圈，发现苏尚武不在。
她看了看后山，皱起眉头上了山。
灯笼在大雨的冲刷中，彻底灭了。
林中漆黑，雨声簌簌。
苏锦绣站定，看向身侧的王九。
“你怕黑，先回去吧！
山里我熟，不会迷路。”
王九摇了摇头，伸手抓住苏锦绣的手。
“有姐姐在，就不怕了。
姐姐不是也怕？不许说谎……”
想不到，王九连她怕黑都发现了。
苏锦绣笑了笑，握着他的手往前走。
“嗯，我们在一起，就不怕了。”
雨水顺着山坡刷刷往下冲，好几次苏锦绣都差点摔跤。
王九总是能适时扶住她，两人走到半山腰。
听见几声鸟叫，咕咕咕，咕咕咕。
“洞里洞外，两脚兽。”
苏锦绣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拨开一丛杂草，发现了一个山洞。
“王九，我们先来避避雨。”
山洞不大，角落还摆着一块大石头，占了不少地方。
苏锦绣进了山洞，捡了些干草和柴火升了个火。
暖融的光亮照亮了不大的山洞，因为地方太小，王九只能贴在苏锦绣身边坐着。
洞外雨声哗啦，洞里却温暖又舒适。
苏锦绣不知道从哪儿掏出几个鱼丸，串在树枝上烤了起来。
很快，鱼丸表面焦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饿了吗？”
王九点点头，伸手就去拿。
“小心……”
苏锦绣赶紧提醒，可是已经迟了。
王九的手被烫了一个大泡，鱼丸也滚在地上。
他似乎并不觉得疼，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姐姐，掉了……”
苏锦绣赶紧抓着王九的手，冲着雨水。
“掉了还有，那么烫，你不疼吗？”
冲了一会儿，水泡好像小了些。
苏锦绣赶紧拿出帕子，一边吹，一边擦拭着王九手里的水。
昏黄的火光下，她的神色极其温柔。
明明不好看的模样，此刻却变得极其动人。
王九侧头看着，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姐姐，我能亲你吗？”
似乎是怕苏锦绣拒绝，他又凑近了些。
“这里没有其他人。
如果姐姐不答应，那我，待会儿再问。”
两人靠的极近，近到王九温热的鼻息扑打在脸上。
火光像是在他眼里跳动，勾魂摄魄。
苏锦绣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来不及说话，王九却以为，是默许的意思。
他缓缓靠近，再靠近。
只差一毫，便能贴上。
啪嗒，身后的石头被推开。
苏尚武一脸气愤的从后头的小洞里钻出来，红着眼看着他们。
“我这么生气了，你们居然还亲嘴。”
王九一愣，薄唇弯了弯。
“姐姐，我能打死他吗？
死人，应该不会生气吧！”
苏锦绣扭头看着浑身湿透的苏尚武，拿过一串鱼丸递给他。
“饿了吧？先吃点。”
她不问苏尚武为什么要跑，也不问苏尚武有没有想问她的。
苏尚武接过鱼丸，狠狠吞下肚。
“衣服湿透了，过来烤干，别着凉了。”
苏锦绣挪开了些，王九就要靠过去。
苏尚武挤过来，坐在两人中间。
“我若是没找到你，你就得在这饿一晚上。
有仇有怨，报了就是，折腾自己多不划算。”
苏尚武没吭声，低着头不让苏锦绣看到他眼里的泪。
雨渐渐小了下来，苏锦绣站起身，招呼他们一块下山。
到了家，发现李招娣跟苏尚文坐在屋里。
听到动静，李招娣扭头。
看到苏尚武没事，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尚武，你吓死娘了。”
苏尚武低着头走到李招娣身边，抹了把脸。
“娘，我没事。”
从始至终，李招娣都没问过苏锦绣一句。
显然，是已经听苏尚文说了。
苏锦绣看着他们娘三，坐在他们对面。
“事情说开了也好，免得心有芥蒂。
尚文的眼睛是我毒瞎的，应该说，是以前的我毒瞎的。”
怒到极致，苏尚文此刻倒十分平静。
“有区别？”
李招娣手脚有些发抖，不受控制，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苏尚武红着眼看着苏锦绣，似乎不想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伤重前的种种。
对我来说，像是别人的人生，于我是南柯一梦。
待我醒来，发觉大错已经铸成。
无法挽回，只能补救。
若你们接受不了，待我给你们存下些安身立命的资本。
我自会离去，绝不碍你们的眼……”
听到这儿，苏尚武一抹眼泪。
“你要走？可是……”
可是，他舍不得啊！
李招娣抹着泪，说不伤心是假的。
可是锦绣受伤前和受伤后，确实变了样。
伤重后，锦绣做的种种，全都是为了他们。
人都有良心，哪儿能不感动？
苏尚文不吭声，显然还无法接受苏锦绣。
苏锦绣也没逼着他们表态，起身离开。
“你们放心，我既然应承了你们会照顾你们。
便不会再做对你们不利的事，该吃吃该喝喝。”
王九没有管他们，一步一随跟在苏锦绣身后。
“姐姐，你要走？
带上我，带上我。
不管姐姐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待苏锦绣走后，苏尚武抹了把泪，闷声开口。
“不管你咋说，我还是愿意信她。
她待我好是真的，我不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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