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小电驴行驶在车辆稀少的街道上，明亮的灯光，照亮不算宽阔的马路。
旧城区似乎为了名副其实，任何东西都很久，一路上时不时就能遇到一个个浅坑。
刚离开孤儿院的视线范围，不出方青泽所料，叶初晴又一次环住了方青泽的腰。
方青泽神色不变，只是稳稳的操控车把手。
“噔噔！”身后的叶初晴突然把手伸到方青泽的面前。
方青泽视线偏移，微微一愣。
叶初晴的手上，一条项链随着车辆的颠簸左右摇晃，尼龙绳吊着的蓝色宝石，在路灯下闪烁光芒。
方青泽有些失神，这条项链正是叶初晴小时候送给他的。
初一的时候，孤儿院快揭不开锅，方青泽就把项链给王姨，让她去换钱。
没想到，王姨居然又把它赎回来了。
“是王姨给你的吗？”
“嗯，”叶初晴收回手，脸贴在他的背上：“她让我出来后再给你，不然你肯定不收，王姨让我告诉你，这条项链其实一直都在她那里。”
方青泽感受后背的湿热，沉默了一会，把她送的东西拿去换钱，应该很伤她的心吧：“初对不起，我……”
“没关系，”叶初晴打断他的话，稍稍用力抱紧方青泽：“情况特殊，我可以理解的。”
“不过……”她又抬起头：“理解不代表我没有不开心，这条项链我收回了。”
“它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收回去当然可以。”
叶初晴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会送你其他的东西，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不喜欢二手的东西，”
“这个本来就是别人送我的，怎么能当做礼物送给你呢。”
方青泽摇头失笑：“你真讲究啊。”
“那肯定啊，二手的东西，怎么能当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呢。”
方青泽突然有点想怼她，于是幽幽说：“可是，你在小时候就把这个送给我了，以后再送礼物，也只能是第二件了啊。”
“哎呀，那个不算！”叶初晴有些急了，“当年我七岁，你六岁，妈妈说了，小孩子说话不算话，送礼物都是，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方青泽觉得叶初晴真的挺可爱的，有的时候成熟稳重，有的时候又很孩子气，喜欢用她妈妈的奇怪道理说话。
比如现在，用她妈妈的道理来证明，送礼物的第一次还在。
嗯？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方青泽笑了笑：“你妈妈挺多道理的，上一次是：小孩子老是哭，长大了没记性；现在又是：小孩子送礼物不算数。”
方青泽正等待她的回复，然而，他只感觉身后的叶初晴似乎动了起来。
叶初晴似乎稍微站了起来，她的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到方青泽的身上，下巴抵在方青泽的肩膀上。
方青泽微微偏头，少女的脸上是灿烂如花的笑容，要不是有头盔挡着，必然贴到自己的脸上了。
只听咔嚓一声，叶初晴另一只手按下快门，手机上的画面瞬间定格。
方青泽这时才注意到她举起的手机。
“搞定！”
叶初晴重新坐下，手机里抓拍的合影越看越满意，方青泽的表情有些错愕，看起来帅气中带着一点呆呆的。
方青泽回头看了她一眼：“所以，你这么大的动作，就只是为了拍张照片？”
“那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要打我。”
叶初晴皱了皱鼻子，认真思考了一会：“你虽然有时候挺气人的，但现在你又没气我，打你干嘛？我有那么凶吗？”
确实凶，方青泽感受着背后紧贴着他的娇躯，下意识想点头，不过还好及时收回思绪：“开个玩笑，要拍照怎么不和我说，骑着车乱动挺危险的。”
叶初晴撇嘴：“特意停下来摆姿势拍，就没有那种自然而然的感觉了，怪别扭的。”
“那抓拍万一拍到的是死亡角度呢？”
“死亡角度？”叶初晴歪着头，“你说我还是你？”
当然是你啊，难道我方青泽啊？
方青泽轻咳一声：“我啊。”
“没事，”叶初晴微笑，“你可帅了，360度无死角、24k纯帅！”
叶初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发奇想：“你想听歌吗？”
方青泽还以为她觉得无聊，于是说：“那就放点歌吧，你放什么都行，我什么歌都听。”
“不是啦，我是说，我唱给你听。”
“你唱？”方青泽有些诧异，听说一般拥有天使的容颜，大多数都有恶魔吻过的嗓子，也不知道叶初晴能不能逃过这个定律。
叶初晴继续说：“你要听吗？微微她们都说我唱歌很好听哦～”
方青泽闻言顿时感觉不妙，尚微微人那么好，或许只是安慰，但他也不能随便根据网上的歪律猜测。
方青泽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叶初晴看着月亮想了想：“那就来一首和月亮有关的歌曲吧。”
月亮，方青泽抬头看了一下，他在想着是浪漫的《看月亮爬上来》、《月亮代表我的心》，还是磅礴激情的《月亮之上》？
身后传来少女的歌声：
“看看星光看月亮，
看看我的心，
月亮代表我的心，
梦想是甜蜜蜜。
……”
叶初晴没有说谎，她唱歌很好听，音色很柔和，轻盈如风，空灵如月，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明明是一首温柔的歌曲，莫名悲伤的情绪却涌上方青泽的心头。
方青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小电驴的速度不知不觉放缓，直到停在路边。
《星光下的梦想》
没有伴奏，没有和声，却比有伴奏的显得更加悲伤？
叶初晴唱着唱着，声音渐渐变小，直至周围的空气也安静了下来。
叶初晴紧紧抱着方青泽：“这首歌，是你妈妈最喜欢唱给你听的吧？”
方青泽看着归零的时速表，一如他空洞的思绪，咽了口唾沫愣愣点头。
叶初晴声音很温柔：“只要你想，以后我唱给你听，”
“明天的事情，不要害怕，尽管大胆去做，用你的双手，为阿姨报仇。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还有微微他们，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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