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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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偷窥,甘为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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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一阵夜风吹过,云启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白天骑马赶路,一路上尘土飞扬,他自幼生在江南水乡,着实吃不了这个苦。

原本放下的车窗帘子又被掀了起来,李钰探头看了转身咳嗽的云启两眼,又拿出一个荷包丢过来:“这是同济堂的川贝枇杷丸,晚上睡前含两颗,嗓子会好些。”

这次云启没来得及接荷包,倒是韩岳替他接住了,转手塞进云启的怀里,没好气的说道:“行了,那边有客栈,你们赶紧的去吧。”

至此时,云少棠已经无力在跟韩岳计较什么了,抬手拉着云启转身就走,只希望能少看这两人一眼是一眼。

吃饱喝足之后,韩岳让跟随进镇子的羽林军分成两班守在马车旁值夜保护李钰的安全,自己则去查看镇子外边的大队人马是否安稳。

元宝和云越两个小家伙凑在一起玩了一会儿骰子,又拌了一会儿嘴,最终以元宝欺负了云越,云越再次被骂‘笨蛋’而结束了饭后活动,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各自抱着靠枕坐垫什么的窝在马车里的长绒毯上呼呼地睡了。

李钰对这两个小家伙的针锋相对只保持看热闹的状态,不偏不倚,只要他们俩不打起来,爱怎么吵就怎么吵,她只当是看乐子了。

看着两个猪罗一样的小崽子终于安静下来,李钰轻笑着摸了摸他们的脑瓢儿,扯过自己的披风给他们盖上,悄然下了马车。

这是个窝在山凹里的小镇子,许是因为太穷太偏僻,这里并没经受战乱的袭扰,还保持着难得的清净。此时初夏时节,树木葱茏,山花的香气夹在夜风中似有似无。偶尔几声犬吠惊飞了枝叶里的鸟雀,扑棱棱打碎了宁静的月光。

颇有几分‘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味道。

马车周围的护卫见公主殿下出来了,忙上前拱手请安。

李钰摆摆手,说道:“我随便走走,你们不必跟来。”

护卫有点为难,拱手道:“回公主殿下,将军让我们寸步不离您的身边……”

“怎么,我的话还不如韩岳管用?那我还当什么公主殿下?”李钰也不发火,只是轻笑着看着那护卫。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温柔似水。

年轻的护卫被公主殿下看得耳根发烫,忙低下了头,低声说道:“那属下远远地跟着您。”

李钰笑着伸手拍了拍护卫的肩膀,问:“我去如厕,你也要跟着吗?”

“……”年轻护卫连连摇头,恨不得把脸低到泥里去。

李钰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旁边几个,然后叮嘱了一声:“看好车里的俩小崽子。”便悠然自得的走了。

月黑风高之夜,最适合干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偷香窃玉。

李钰离开护卫的视线之后,寻了一颗歪脖树蹭蹭几下爬上去,然后攀着树枝上了旁边的房屋,又从屋顶一路转到了云启和云少棠下榻的小客栈后面的偏房上。

云少棠身为一个资深纨绔,住客栈当然也要显摆一下他的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把客栈给包了。当然,他们这次南行带着丫鬟婆子等近身服侍的女眷,就连云启身边也有个西月,这家小客栈就算是被包了,房间也还是不够住。

李钰来的很巧,这会儿功夫云启已经跟云少棠两个人都受不了这一路的飞尘,叫人弄了两桶热水来挤在一个房间里一边沐浴一边闲聊。

“听说西南蜀州的禄王已经登基为帝,他联合义军吴襄的十万人占领了两湖两广及川蜀一带,正收兵买马准备联合卫长卿杀回帝都城。”云少棠说着,幽幽的叹了口气,又问,“元敬,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禄王那个人,生性多疑又目光狭隘,他现在跟吴襄等人联合,用不了多久,双方就会互相猜忌,到时候他们要么分道扬镳,要么禄王被吴襄给撸下去。凭着他们想要恢复大云王朝,恐怕是痴心妄想。而且宁侯卫长卿正在打回鹘,若这个时候班师回京打李闯,只能便宜了回鹘鞑子。到时候回鹘人跟北胡人联合起来,一举南下,恐怕这锦绣山河真的要被血洗了。”

云少棠对这些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又问:“我是问你想怎么样?难道以后你和我就只能泛舟剑湖,喝酒赏月,混吃等死?”

云启微微一叹,轻笑道:“剑湖风景秀丽,水美鱼肥,能在那里修身养性也是不错的选择。而且,东陵民风淳朴开放,就七哥你这风流倜傥的仪表,肯定能博得东陵美女的欢心,只怕到时候让你离开你都不乐意呢。”

“切!说的我跟个吃不饱的色鬼一样。东陵美女那么好,怎么你也没弄一个?”云少棠拿着收进往自己背上撩水,又不满的叹道:“沐浴也不让丫鬟进来伺候,元敬到底是为了谁在守身如玉啊?”

云启侧脸给了云少棠一个白眼,冷声道:“这里是乡野小店,你就不能收敛点?”

“行行,收敛!收敛!”云少棠生气的把手里的湿帕子砸到水里,没好气的说道:“爷都快被那疯丫头给欺负到你泥里去了!还怎么收敛?!”

“行了,不是你先招惹她的么?”

“我那还不是为了你!”

“七哥。”云启平静的打断了云少棠的话。

“干嘛?”云少棠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以后不要针对她了,好吗?”

“怎么,你是对她动了真心还是决定挥剑斩情丝?”

云启没说话,只是缓缓地从浴桶里站起身来,伸出长臂去抓旁边的衣物。

李钰在外边等了半天只等美人出浴这一刻,只恨屋顶上的瓦片掀开的不够大,她呆的这个地方看下去又恰好被房梁挡了一下,原来云启坐在浴桶里还正好看见,现在他起身,恰好又看不见了。

于是她想着再掀开一块瓦片,争取看的仔细些。

熟料谁知这破屋烂瓦的不经事儿,她手指抠了一片瓦还没用力,瓦片就碎了一块,啪的一声落下去,刚好砸在下面的桌子上。

“什么人?!”云启猛地扯过衣裳裹住自己,警惕的朝响声处看去。

李钰暗叫一声坏了,忙侧翻身往一旁滚。

“有刺客!”守在院子里的关山噌的一声跃上了屋顶,看见一道身影踏着月色疾行而去,他纵身紧追。

“关山!”云启已经穿好衣服出了房门,站在廊檐下喊了一声:“别追了!”

关山听见云启的话,收住脚步转身回来:“王爷,那刺客就一个人……”

云启摆摆手打断了“去看看屋顶上是怎么回事。”

“是。”关山应了一声再次跃上屋顶。

然后很容易就发现了那两片被揭去的旧瓦,他俯身过去往下看,恰好看见一只冒着热气的浴桶——看来这贼不图财不害命,是来劫色的!

关山确定了这一点后,起身仔细的检查周围,发现一块瓦片的角上勾着几根碧色的绸缎丝,瓦片的缝隙里有一粒金丝缠珍珠的纽扣。

“居然来偷看我家王爷沐浴?”关山捡起那颗纽扣托在掌心里意味深长的笑了。

关山下去之后把这里纽扣交给了云启,云启捏着纽扣若有所思。

“王爷。”关山凑近了云启的耳边低声说道:“这里穷乡僻壤,一般人家的女子绝不会用这么华贵的扣子。”

“多嘴。”云启横了关山一眼,五指并拢把纽扣握在手里,转身进屋去了。

关山摸了摸鼻子看着他家王爷微红的耳根,嘿嘿一笑。

“查到什么了没有?”云少棠这才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看见关山笑的奇怪,边上前去问:“你怎么笑的这么不怀好意?”

“呃,没什么,就是刺客跑了,属下深感内疚。”

“内疚个屁!看你这样子倒像是吃了万花露!”云少棠笑骂了一句,也回房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李钰韩岳带着俩小崽子以及花满楼去小饭馆吃早饭,恰好云启兄弟二人也过来了,两拨人在小菜馆门口相遇,韩岳和云少棠依然是看对方不顺眼,连喘气儿都带着不服的样子。

李钰的目光却在云启的身上飘来飘去,心里想着太可惜了,昨晚只看见了能看的,不能看的一点都没看见。

云启这回倒是没躲避,目光极为平静的看回去,最后落在她胸前的衣襟上。

李钰察觉后狠狠地瞪回去,又心虚的垂下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胸前。

——老娘浑圆饱满,性感迷人,若不是这衣服太保守,那道深邃的事业线绝对值得骄傲……咦?怎么少了一颗扣子?!

李钰穿的这件深碧色贡缎暗花对襟窄褃长襦上有一溜儿七颗珍珠缠金丝的扣子,如今第三颗扣子不翼而飞,衣服还被钝器刮坏了。而且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同色系的中衣,她都没发现!而且最可恶的是居然没人提醒她!

恼羞之际,李钰转头瞪韩岳。

韩岳感受到她的目光后转过脸来,茫然的问:“怎么了?”

李钰哼了一声,又低头瞪元宝和云越,元宝浑然不觉,云越咬着手指头抬头看李钰:“姐姐,好饿啊,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吃货!”李钰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往回走。

“哎?”云启却叫住了她,“你是不是丢东西了?”

李钰抱起双臂挡住胸前的尴尬,没好气的问:“怎么,你捡到什么了?赶紧的交出来。”

云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猜的。”

“没有你废什么话!”李钰等了云启一眼转身走了。

“姐姐去哪里了?”云越好像没断奶的孩子,一离开李钰就开始不安。

“女人家事儿多,咱们先去吃饭了!”元宝伸手拉过云越,拽着他进了菜馆的木栅门在一张木桌旁坐下来。

韩岳懒得多说什么,手中的弯月刀往桌子上一拍,叫店家把能吃的都送上来。

花满楼拍了拍韩岳的肩膀,转身去云启和云少棠的桌旁落座,并微笑着跟两位王爷问了早安,又道:“过了这个镇子往前有六十多里路没有客栈饭馆,咱们在这里吃饱喝足,最好再带上些吃的上路。”

云少棠对韩岳不满,顺带着也迁怒花满楼,于是撇了撇嘴,哼道:“这小菜馆,就算是连泔水都带走也不够你们几千人马吃的吧?”

他故意往恶心里说,花满楼却不怎么在意,一边拿过勺子给云启成盛粥一边笑道:“这个王爷不用担心,羽林军随身带着十天的粮草。十日后我们早就到了沂州临州的地界儿,那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儿。”

“我们才懒得管这些,吃饭。”云少棠没好气的端起粗瓷碗喝了一口粥,粥刚到嘴里,他立刻皱起眉头扭曲了五官,一转头把粥都吐到了地上,并连着吐了几口:“呸!呸!什么玩意儿啊这是,怎么这么牙碜?!”

店掌柜的看见这边的动静赶紧的跑了过来,歉意的躬了躬身,说道:“哟,对不住了这位爷,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的细米早就用完了,只有这糙米煮粥喝,您若是吃不惯这个,我们还有杏叶羹。”

“杏叶羹?那是什么玩意儿?”云少棠眯着眼睛问。

“就是用杏叶,地瓜面儿和鸡蛋做的羹汤。”店家细心地解释道。

云少棠立刻火了,一拍桌子骂道:“杏叶?杏树的叶子?那个也能吃啊?!你当爷是猪啊!”

“那这……就还有白开水了。”店家无奈的苦笑,“这兵荒马乱的,多少百姓都流离失所,若不是咱们这阵子靠着一片山,百姓们能够靠山吃山,这儿也早就没人了。”

“行了行了,来一碗白开水吧!”云少棠说完,忽然又想起什么,转头吩咐身后服侍的俏丫鬟:“去爷的马车上把点心盒子拿过来。”

“不用去了!我替你拿来了。”另换了一身湖绿色衣裙的李钰拎着两只点心盒子开心的走了过来,“话说你这马车里还真是能藏宝贝,这两盒点心我昨儿就没找到。”

云少棠嘴角抽了抽,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葱油饼,用力的嚼。

“爷,要不奴婢们这就去生火,咱们自己带了细米……”

“算了算了!不要费劲了!”云少棠连连摆手,就这眼前的形势,就算是细粥煮好了,恐怕也得被对面那帮强盗给瓜分喽,爷能不能喝口汤还不一定呢!怎么就那么倒霉呢你说。

花满楼见状,又笑着拿起茶壶来给二人倒茶,笑道:“来来来,这店家的竹叶茶不错,消火,这天儿越来越热了,王爷得多喝两杯。”

早饭吃完,云少棠忽然想了个摆脱‘强盗’的好主意——他不走了,在这里住两天。

云启听了这话后又微微蹙眉,低声说道:“我外祖父已经飞鸽传书让我们尽早去安逸洲,七哥你这小脾气就收敛一下吧。大事要紧。”

云少棠哼了一声,不悦的说道:“那我要坐马车!我不要骑马走了!爷受不了。”

云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花满楼示意他去找李钰谈。花满楼摸了摸鼻子压力很大的说道:“我去劝劝公主。”

说起来,花满楼到底也算是老江湖了,他跟李钰完全没提云少棠的事儿,只说东陵王昨日骑马颠簸一夜没睡好又着了凉,身体沉重怕是没玛法再策马赶路了,必须得坐车。

又说,本来也没必要非要跟东陵王同行,但考虑到安逸侯在封地经营几十年,必定私练了许多精兵,若是一言不合刀兵相见,到时候怕我们会吃亏。

如此云云,花满楼对李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李钰十分为难的叹了口气,答应跟云启同乘一辆车。

于是,云少棠拉着云启上了自己的宝贝马车,虽然车里还有两个小崽子和一个疯丫头,但不管怎么样,属于自己的东西算是抢回了一半儿了,这也算是有点进步吧。

云启上了车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他自由体弱又娇生惯养,从没吃过这般苦头,再加上昨晚客栈的床一翻身就吱吱呀呀的响,跟散了架一样,他基本是一夜没睡。而且这种情况下他算是有双重保护,完全不用担心路线问题和安全问题。所以可以安心的睡一会儿了。

云少棠就更别提了,他比云启还累,一爬上车就扯过自己的披风歪在长绒毯上睡了。

卧榻上,两个小的继续玩骰子玩的上瘾。

而李钰则因为昨晚猎艳归来心满意足,睡得不但好还做了个旖旎的梦,所以这会儿美色当前她是不可能睡了。于是从壁橱里随手翻了云少棠的话本子来看。

这话本子讲的是一对表兄妹青梅竹马,长大了却被父母分开,两个人不得已私奔的故事。按说这样的梗实在无聊,只是李钰实在是无事可做,便耐着性子往下看。

一开始的两章还好,反正俩人都小,就算是情投意合也不过是类似于过家家的那种海誓山盟,互相换个玉佩手镯,结缕头发了什么的,到后面可就不得了了,香艳的词语都出来了,什么香腮贴着郎的面,什么圆融奇妙,交加上下互扳掾……

饶是李钰这样的人看了都有些脸发热,想不到这些古人虽然不能拍小电影,却依然能够找到别的途径耍流氓,而且还耍的这么有艺术性!这些词句甚至比现代小黄文里的那些言辞语句更无耻撩人。

于是她烦躁的把话本子一丢,低低的骂了一句:“下流!”

云启只是闭目养神却并没睡着,听见李钰出声便睁开了眼睛,目光从李钰那轻红如莲瓣儿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被丢在长绒毯上的花本儿上。

“……”看清话本的封面后,云启的脸也微微发烫,转过脸去咳嗽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然而李钰是多么敏锐的人,云启看她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等他红着脸侧身咳嗽的时候,李钰已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看这样子,你是知道这话本子里的内容喽?”李钰拎起话本儿朝着云启摇了摇。

云启已经稳住了心神,转脸瞥了李钰一眼,淡淡的笑着舒展了一下手臂,方不声不响的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粒纽扣在指尖把玩着。

“你……”李钰一眼认出那是自己衣服上的扣子,于是伸手去抢。

云启及时收手把扣子攥进掌心里,反问:“你还真是强盗啊?见什么抢什么。”

“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李钰一抢不成功,劈手再抢。

云启挥开手臂躲闪,李钰便倾身过去继续抢。

恰好此时车轱辘碾过一块石头,马车晃了一下,李钰便一个不妨扑进了云启的怀里。

‘咚’的一声,云启被李钰撞了一下,后脑猛然碰在车壁上,虽然不是很疼,但却非常响,把那边玩骰子的元宝和云越吓了一跳,二人纷纷看过来,齐声问:“姐姐你没事儿吧?”

这样一闹,云少棠也醒了。

他睁开眼看见李钰趴在云启的怀里,而云启却面色绯红,眉头紧皱,还咬着后槽牙咧着嘴,顿时乐了:“嘿!你们两个真是生猛啊!我说你好歹也顾忌一下两个小孩子吧?”

“闭嘴!”云启因为疼痛而生气。

“闭嘴!”李钰因为抢不回纽扣而烦恼。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呵斥让云少棠更加放肆的大笑。

云启抬手揉着脑袋,狠狠地瞪了云少棠一眼,懒得多说。

李钰则急忙从云启的怀里躲出来,看见云启白里透红的脸颊时又大大的后悔——妈的,这么好的机会,刚才怎么就没趁机非礼他一把?

“哎哎,要不要哥先出去一下?给你们倒地方?”云少棠玩笑还没开够,邪气的笑着朝云启挑眉,“我家老十一好不容易开窍了啊!当哥哥的真是欣慰啊!”

“七哥!”云启恼怒的瞪着云少棠,“你能不能闭嘴?!”

“哦,闭嘴,闭嘴。”云少棠笑嘻嘻的捂住了嘴巴,“我闭嘴,你们继续,继续……”

李钰已经恢复了正常,看着云少棠那贱兮兮的表情她淡然一笑,嚷道:“希望我们继续你就滚出去啊,嘴上说倒地方却赖在这里不动是个什么意思?”

“嘿!你……”云少棠被抢白的说不出话来,实在是这疯丫头脸皮太厚,一般的女孩子哪有这样的?!

“我怎么?要下车就赶紧的!不下车就闭嘴。”

云少棠脖子一梗,直接嘲回去:“你想让爷下车爷就下车啊?让你这疯子逮住机会,还不得把我家老十一给折腾残了!”

云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抬手掀开车帘子朝着外边喊了一嗓子:“停车!”

外边的护卫只听见里面又说又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听见东陵王叫停车,便忙招呼车夫停车。

云启不等马车挺稳便一挥袖子起身出了马车。

“哎——”云少棠见云启真的恼了方觉得玩笑开得过了,也赶紧的起身跟了出去。

李钰蹙眉看着暴走的两个人,不悦的‘哼’了一声,低声骂道:“真是无聊至极!”

当晚一行人马没有找到住宿的客栈,只好在一条浅浅的小河旁安置下来,羽林军们都是风餐露宿习惯了的,出京的时候韩岳给李钰准备了行军帐篷。李钰顾及到云启的身体真的吃不消,便要带着云越元宝两个下了马车去帐篷里睡。

云启却让西月把她和云少棠的侍妾共同乘坐的马车收拾出来,想去那边马车上休息。

吵了一路的几个人忽然间谦让了起来,倒是叫韩岳花满楼等人大为不解。

最后还是云少棠搂着自己的侍妾占用了一辆,西月和李钰谁在云少棠那辆豪华马车上,云启和云越以及元宝三人去挤帐篷。

……

如此,一行人吵吵闹闹的一路南行,虽然条件艰苦但却不寂寞,一脸几日披星戴月的跋涉,眼见着安逸洲的界碑近在眼前。

“等等!”韩岳喝止了羽林军,拿起脖子上的西洋千里眼往远处看,但见前面的山坡上树木茂密,碧草如茵,不见一个人影。

忽然间鸟雀呼啦啦从密林里冲出来往天上飞去,韩岳急忙一挥手,低声下令:“保护好公主殿下!”

此时李钰和云启云越元宝以及西月几个人占用了云少棠的马车,因为云少棠自从跟自家侍妾睡过一晚之后便不来这辆车了,用他的话说,是怕坏人好事,李钰知道实际上是他自己惦记着好事。不过事关和谐大事,能不闹腾最好别闹腾,还是赶路要紧。

马车忽然晃了一下停住,李钰正端着一盏茶要喝,这一晃,茶没喝到,茶水全都洒到了衣襟上。

“搞什么名堂!”李钰没好气的把茶盏拍回案几上——天气越来越热,她今儿穿了一条薄薄的杭绸裙子,里面也只有一件贴身的绸裤。丝绸这种东西最不吸水,一盏茶泼上去,大片的裙子都贴在腿上,水渍还在继续往外氤氲,她眼看着要出丑了!

西月忙拿帕子去给李钰擦,云启目光一沉,伸手一把抓过自己的披风丢到了李钰的身上,哑声道:“别擦了!”

“叔王,是安逸老侯爷来接你了吧?”云越这会儿倒是明白,也够淡定。

云启看了一眼云越,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李钰抖开云启的披风盖在自己的腿上,方朝着车外喊了一嗓子:“外边怎么回事儿!”

“回公主,韩将军说前方有埋伏。”马车旁边的护卫低声说道。

“那怎么办?”李钰紧皱起眉头,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这里的地形又不熟悉,天一黑,对方偷袭更为便利。

“公主放心,韩将军让我们稍安勿躁。”回话的换成了花满楼。

李钰呼啦一下掀开车窗帘子,探出头去问:“韩将军人呢?”

花满楼隔着车窗看了一眼云启,方说道:“将军带着一小队人往前面去了。”

“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只身犯险!他是想干什么?!”李钰说着,便要起身出去。

“坐下!”云启低声喝道:“你这样出去能帮上他什么?”

李钰正好驳回去,回头看见云启平静的目光,忽然笑了:“对啊,前面是安逸侯的封地,就算有埋伏,那也是你外祖父的人。”

云启凉凉的瞥了李钰一眼,平静的说道:“是的,但我外祖父应该不愿意归顺你们大周。”

“可你现在跟我们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用我要挟安逸侯?你别忘了,他老人家有儿子有孙子,未必会为了我这个外孙子而舍弃大业。”

云启说着,见李钰的眉头蹙了起来,又轻声叹了口气,提醒道:“而且就算这次他放你们通过了安逸洲,那么回来的时候呢?安逸洲也临海,就算你们走海陆,他想拦住你们也不难。到时候多了一个皇后,我想外祖父跟大周皇帝谈判的价码更高了。”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李钰也正是担心这个。不过担心归担心,这种时候露怯不是李钰的性格。于是她轻笑道:“过一时算一时吧,如今只要你肯配合,我们就不难通过。话说回来,就算你不配合,安逸侯的兵马也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

“就凭你们区区四千人?”运气不屑的轻笑着。

李钰星眸一眯,缓缓地说道:“不,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临州和沂州的五万人。”

云启笑了笑,似是对李钰说的那五万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只安静的抚着茶盏的描金边儿,淡淡的说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李钰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如果你做了皇帝,你会怎么样?”

“嗯?”这个问题完全没在意料之中,仓促之下云启有点茫然,他抬眸看了李钰一眼,片刻后方道:“这件事情我没想过。”

“没想过?难道你不想做皇帝吗?”

“想,但没想过怎样做皇帝。如果我说我会中兴大云,兼济天下,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你可会满意?”

“满意,我挺满意。”李钰嘲讽的笑了笑,又道:“对于老百姓来说,不管谁做皇帝,都希望能够过个安稳日子。”

云启淡然一笑:“这倒是实话。”

李钰前倾了倾身,看着云启的眼睛,问道:“所以,目前我们有可以不杀戮的办法,为什么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安逸侯的人不是天下百姓?他的兵马难道不是血肉之躯,都不怕死吗?”

云启被她盯得不自在,微微撇开了目光,说道:“这不是我能左右的。”

“但你可以出面阻止。”李钰说着,抬手指了指车窗外的密林,“在那里,埋伏着你外祖父的兵马,只要你愿意站出来,我想你的外祖父肯定会收兵,放我们过去。这样就没有杀戮,我们双方都不会死人。安逸洲就会少几个寡妇,少一些孤儿。你,愿意吗?”

云启沉默不语,显然还没有被李钰打动。

“是,你可能会说,这是大周朝的天下,跟你没有关系。”李钰笑了笑,又指着窗外,说道:“可是你看看,这里是安逸洲,是你外祖父的封地。你的外祖父还没有向我父亲称臣,安逸洲的赋税现在也不上交大周的国库。那么,你能单纯的为安逸洲的兵勇及他们的家人想一想吗?”

云启忽然抬眸看着李钰。她有一双宝石般的瞳眸,黑的纯净,黑的彻底。

这双眸子里闪烁着异于常人的光彩,灵动而耀眼,波光流转宛如实质,可以轻易地穿透人的伪装,直达心底。

面对这样的眸子,恐怕很难有人说‘不’。

云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嘲的笑道:“你这样说,若我不答应,就是对安逸洲的百姓见死不救咯?”

“只要刀兵相见,总会有伤亡。我相信死的不仅仅是大周的羽林军。”李钰依然看着云启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目光真诚再真诚。

“好吧。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若是再无动于衷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云启说着,站起身来让西月给自己理了理冠带衣襟,方一躬身出了马车。

此时韩岳已经带着一小队人摸进了树林,只是安逸侯的伏兵见进来的人太少,没有发起攻击罢了。

云启出了马车把花满楼叫过来,吩咐道:“用剑指着我,去前面。”

“什么?”花满楼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王爷,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云启一笑,说道:“所以我叫你来。我相信你能护我周全。”

“王爷!”关山焦急的上前劝道:“您这样做会坏了侯爷的大计。”

“不会的。照我说的做。”云启淡淡的说道。

“王爷!”关山还要再劝,被云启一个眼神给止住。他知道,他家王爷看上去弱不禁风,说话也从来都不高声,一直都是平平静静不温不火的样子,但是他决定的事情就从来没改过。

花满楼朝着云启拱了拱手,歉然道:“王爷,得罪了。”

云启微微抬头,目光掠向前面的密林,唇角微勾,平静的说道:“事不宜迟。”

花满楼抬手抽出腰间的宝剑,寒光一闪,剑锋横在了云启的脖子上,然后推着他往前走去。

“王爷!”关山只觉得心惊胆颤,忙提剑跟上。

两侧,肃王府的护卫被吓了一跳,一个个也都拔剑追了上去。

花满楼骤然住脚,回头喝道:“都给我站住!否则我一剑要了你们王爷的性命!”他一脸肃穆杀气凛然,完全不像是演戏的样子。

关山吓得顿时住脚,抬手止住了身后众人。

“你这戏演得挺真啊,心里琢磨了好多遍了吧?”云启轻笑着问。

花满楼微微一怔,继而低声笑道:“王爷目光如炬,明察秋毫。”

“劫持我过安逸洲是你一早就想好的计划把?你就是这样取得了李闯的信任获得了这次跟着一起去东陵的机会?”

“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花满楼轻笑说完,又立刻冷了脸转身呵斥旁边的人:“朝着树林里的人喊,东陵王在此,让他们都出来迎接!”

旁边的羽林军闻言立刻朝着密林里大喊:“东陵王在此!尔等赶紧放下兵器出来迎接!否则我们就杀了他!”

云启平静的往前走,目光看着前方的虚无,低声说道:“不,你还是有事瞒过我了。我一直弄不明白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我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王爷一样,都不想天下苍生受苦。”花满楼压着云启继续往前走,越过羽林军走到队伍的前面。

“难道你不是大云朝的人?”云启冷笑着问。

“大云朝也好,大周朝也好,只要百姓安居乐业,我都愿意为之付出。”花满楼平静的说道。

云启不屑的哼道:“说的这么伟大,你当你是救世主吗?”

“随便王爷怎么想,而我只为了我自己的理想。”花满楼说着,又推着云启大步往前了一段距离,眼看着那边密林里除了韩岳及他的人之外还有一队弓箭手现身,方止住了脚步。

身侧的羽林军一直朝着对方喊话:“放下兵器!停止反抗!否则我们就杀了东陵王!”

斜坡上,对方的弓箭手纷纷把箭尖从韩岳等人的身上转到了花满楼的身上。

花满楼低声说了一句:“王爷,得罪了。”便把云启往前一推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灌木丛里忽然冲出一匹枣红马,马上一个火红色的身影窈窕矫捷,这女子手中挥着一柄长刀纵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一路黄尘,不多时便冲到了云启面前,

红衣女子手中长刀指向花满楼,怒道:“放开东陵王,或可留你们全尸!”

花满楼看着红衣女子,目光一凛,沉声说道:“郡主,你最好不要逼我。”

“玥晗!”云启蹙眉看着枣红马上挥着长刀的安逸侯府郡主周玥晗,扬声道:“回去找外祖父,就说我回来了。”

“表哥!祖父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才安排我们在这里接你!”说着,她又冷眼瞪了一下花满楼,咬牙骂道:“你放心,我会把这些反叛逆贼一个一个都剁了喂狗!”

“郡主,你做不了老侯爷的主,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你再往前一步,我手里的剑可就不客气了!”花满楼说着,手里的剑又往云启的脖子上压了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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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的一号情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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