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承瑜爱吃,冯醉惜笑着说,还有一道汤,十分鲜美,这时候,有太监说有紧急军报。
那碗热气腾腾、凝聚了冯醉惜一番心意的汤,终究是没能喝上。
就在她笑着转身,准备亲自去小厨房将那道她熬煮了许久的、据说极其鲜美的汤端上来时,坤宁宫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一名身着绛紫色宦官服色、品阶不低的内侍,甚至来不及等宫人通传,便面色惶急地小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帝后面前,双手高举一封插着三根染血雉羽的军报。
“陛下!娘娘!八百里加急军报!燕连山边境……告急!”内侍的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喘息和难以抑制的颤抖。
楚承瑜脸上的温情笑意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帝王的冷峻与锐利。他猛地站起身,甚至带倒了身后的圆凳,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他一把夺过军报,迅速拆开火漆封印,目光如电般扫过上面的文字。
冯醉惜手中的汤勺“啪”地一声落在桌上,汤汁溅出,她也浑然不觉。她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燕连山……她的父兄!
楚承瑜的脸色随着阅读越来越沉,捏着军报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冯醉惜,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凝重,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西戎、北狄突然联手,大军压境,兵力数倍于往年。”他的声音低沉而紧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冯醉惜心上,“岳父……冯将军与你二哥醉酒率军迎敌,血战三日,虽暂时稳住防线,击退敌军,但……冯将军身中三箭,其中一箭靠近心脉,重伤昏迷!你二哥为护父帅,左臂负伤,亦身受重创,性命垂危!”
“什么?!”冯醉惜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幸亏红果眼疾手快在一旁扶住。父亲重伤!二哥几乎断臂!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炸得她神魂欲裂。
“还有……”楚承瑜的声音更沉,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艰涩,“你三哥醉安,为掩护主力撤退,率一队轻骑断后,陷入重围……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这八个字,比之前的所有坏消息加起来,更让冯醉惜感到窒息。战场上,下落不明往往意味着最坏的结果。
她只觉得浑身冰凉,血液都仿佛凝固了。那个总是笑得爽朗、教她骑马射箭的父亲;那个性子急躁却最护短的三哥;那个沉默寡言面容憨厚,却心细如发的二哥……他们的面容在她眼前交替闪过。
巨大的悲痛和担忧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死死咬着樱桃红色的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强忍着没有当场失态。
她是女儿,是妹妹,也是皇后,此刻不能倒下去。
楚承瑜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将她半拥在怀里,试图传递一些力量。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
“惜惜,撑住。”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斩钉截铁,“朕绝不会让岳父和两位舅兄有事!朕立刻调派援军,征集最好的太医和药材,火速送往燕连山!一定会找到醉安!”
他转头,对跪在地上的内侍,以及闻讯赶来的宫廷侍卫首领,发出一连串清晰而迅速的命令,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威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传朕旨意,命镇北将军即刻点齐五万精兵,携太医院院正及所有擅长外伤的太医,携带宫中最好的伤药,即刻开赴燕连山!”
“令兵部、户部全力配合,粮草军械不得有误!”
“悬重赏,搜寻冯醉安将军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
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皇宫乃至京城,都因这道紧急军报而震动起来。
坤宁宫内,方才还弥漫的温馨与食物香气,早已被凝重和担忧所取代。那碗她精心熬制、据说十分鲜美的汤,静静地放在厨房的灶台上,渐渐失去了温度,如同冯醉惜此刻冰凉的心。
她靠在楚承瑜怀中,望着燕连山的方向,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家国天下,父兄安危,这一刻,全部重重地压在了她和她的帝王肩上。
她的眼中含着泪,眼神却慢慢坚定,她已经重生归来,绝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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