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劫钥离手的刹那，巨人尸骸化作的星尘并未消散，反而在无相古灯的光柱中重组为三百六十五盏青铜魂灯。
灯盏环绕着重现的玉虚宫旋转，宫墙表面的裂痕竟随着魂灯光晕逐渐愈合。
白石立于宫门前，星辰披风上的周天星图突然脱离布料，在虚空拼合成混世妖窟的原始星路图。
“原来玉虚宫才是星路尽头……”
他指尖轻触宫门浮雕，刻着六翼仙尊降妖图的石门突然龟裂。裂缝中渗出粘稠的混沌原液，原液触及星图的刹那，整座宫殿发出洪荒巨兽苏醒般的低吼。门内射出的不是仙光，而是缠绕着往生舟锚链的青铜巨树！
巨树枝干上悬挂着历代巡天神将的尸骸，根系深深扎入虚空，汲取着不同维度的光阴河水。树冠顶端悬浮着枚猩红道果，果皮表面浮现的纹路竟与白石脊背的逆骨星图完全一致。
“道冢之树？”
白石瞳孔映出树根处堆积的仙尊头骨。无相古灯突然剧烈震颤，灯芯火苗分裂成十二道流光，注入最近的十二具神将尸骸。尸骸空洞的眼眶燃起混沌之火，齐齐转头望向白石，腐朽的声带摩擦出玉虚宫晨钟的韵律：
“归位……”
星辰披风猎猎作响，周天星图降下琉璃光幕。白石足踏光幕凌空而起，混沌外骨骼表面生长出与道冢之树同源的青铜纹路。当他即将触及猩红道果时，树冠突然展开星纹结界，结界内浮现出颠覆性的画面——
初代猴王浑身浴血，正将断劫钥刺入六翼仙尊眉心；
玉虚宫主殿内，三百六十五位仙尊合力炼制无相古灯；
而在光阴河最隐秘的支流中，蓑衣老者正在打捞自己的脊椎骨！
“因果倒影？”
白石并指划破掌心，道血洒向结界。血液触及星纹的瞬间，结界突然坍缩成黑洞，将他吸入道果内部。
···
···
猩红道果内是片倒悬的星墟。破碎的仙宫地基朝上，断裂的星河如瀑布垂落，每一粒星砂都映照出玉虚宫不同的毁灭场景。白石踏着星砂逆流而上，混沌外骨骼自动解析着星墟法则，在体表凝成逆反重力的咒文。
“你终于来了……”
星砂汇聚成初代猴王的虚影，只是这道虚影浑身缠绕着巡天神将的星纹锁链。他抬手点向虚空，垂落的星河突然凝固，显露出隐藏在星瀑后的青铜祭坛——坛上供奉的正是被夜叉明王污染的无相古灯！
“当年我种下道冢之树，便是要等今日。”猴王虚影扯动锁链，祭坛突然降下寂灭雷劫，“斩断轮回的关键，在于焚毁最初的因果。”
白石祭出星辰披风，周天星图化作盾牌硬抗雷劫。雷光中，他看见祭坛表面刻着混世妖窟的星纹，与混沌外骨骼产生共鸣。
“前辈是要我亲手毁掉玉虚宫？”
“是重铸！”
猴王虚影突然暴起，星纹锁链尽数崩断。他双手结出玉虚宫失传的“造化印”，整片星墟开始向祭坛坍缩，“用巡天神将的尸骸为柴，以道冢之树为炉，炼出真正的……”
话音未落，凝固的星河突然炸裂。十二具神将尸骸破空而至，手中兵器竟全数指向猴王虚影。无相古灯从祭坛飞起，灯芯迸发的火焰不再是清光，而是粘稠如血的归墟业火！
“小心！”
白石暴喝，混沌外骨骼突然解体成三百六十五枚星纹鳞片。
鳞片在猴王虚影周身结成混天阵，将袭来的神将兵器尽数弹开。星墟法则在此刻紊乱，倒悬的仙宫地基开始坠落，破碎的瓦砾间浮现出夜叉明王狞笑的面容。
猴王虚影突然化作流光融入星辰披风，披风上的星路图亮起血色轨迹。白石福至心灵，足踏星路轨迹冲向祭坛，每一步都踏碎夜叉明王的虚影。
当他触及被污染的无相古灯时，脊背逆骨突然离体飞出，在灯盏表面刻下混世妖窟的原始星纹。
“焚！”
道喝声震碎星砂瀑布。星纹亮起的刹那，归墟业火突然调转火势，将十二具神将尸骸吞没。
尸骸在火中扭曲哀嚎，最终凝成十二枚星核镶嵌在灯盏边缘。
玉虚宫晨钟突然自灯芯传出，被污染的灯盏开始褪去血色。
当最后一丝业火化作清光时，星墟深处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倒悬的仙宫地基彻底崩塌，显露出隐藏在其下的青铜巨鼎。
鼎身刻着初代猴王与六翼仙尊对弈的星图，鼎内沸腾的竟是稀释的光阴河水！
“万物母气鼎……”星辰披风传来猴王的叹息，“这才是玉虚宫真正的根基。”
白石托灯踏鼎而立，无相之火映照出鼎内乾坤：三百六十五颗命墟星辰在河水中沉浮，每颗星辰都缠绕着巡天神将的因果线。当他伸手触碰最近的因果线时，整片星墟突然收缩成光点，带着他重返道冢之树顶端。
道果外壳正在龟裂，猩红汁液化作血雨倾盆而下。雨滴触及玉虚宫瓦砾的瞬间，废墟中升起十二根盘龙柱，柱身缠绕的锁链尽头拴着夜叉明王的残魂。
残魂嘶吼着想要挣脱，却被道冢之树的根系贯穿灵台。
“现在，你明白何为星墟道冢了？”初代猴王的声音自盘龙柱传出，“玉虚宫是坟，混沌海是碑，而我们……”
“皆是墓志铭。”白石接口，抬手将净化后的无相古灯抛向树冠。灯盏悬于道果之上，清光如瀑冲刷整株道冢之树。树叶间垂落的巡天神将尸骸尽数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三百六十五朵往生莲在枝头绽放。
当最后一具尸骸消散时，道果外壳彻底剥落。果核中跃出的不是灵物，而是枚刻着“混世“二字的青铜钥匙——与断劫钥同源，却更古老沧桑。
白石握钥的刹那，玉虚宫废墟突然升起九重天阶。天阶尽头，初代猴王与六翼仙尊的残魂正在对弈，棋枰上落着的不是棋子，而是被炼化的巡天神将星核！
“来一局？”六翼仙尊残魂拂袖扫开云雾，露出下方沸腾的混沌海，“这次我们赌……”
“不赌。”白石掷钥入海，激起万丈星浪，“我要重写规则。”
钥匙没入的漩涡中，十二艘全新的巡天神舟破浪而出。只是这次，舟头飘扬的不再是神道旌旗，而是混世妖窟的星纹图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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