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
卫薇的要求似乎合情合理，但总觉得哪里怪异，君尧纳闷看着她。
卫薇有点尴尬。
林青青笑了笑，“可以啊，很久没听君总讲段子了。”
君尧的注意力被转移开，他挑眉道：“那行吧，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状态，确实需要讲个笑话，调节调节心情。”
他把凳子往回挪，“你们知道吗？我小时候被五步蛇咬过！”
“真的假的？”卫薇不信。
君尧认真，“当然是真的，而且，我用了一招，不仅保了命，还反击了五步蛇。”
卫薇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什么招？”
“不是说被五步蛇咬一口，只要往前走一步就会毙命吗？”君尧神秘眯起眼睛。
“是啊，所以呢？你怎么活下来的。”
卫薇屏住呼吸，等着他的答案。
君尧眼眸一挑，颇为得意，“我当场倒退45步，诛他九族！”
“嗤！”
闭着眼睛的季景峥，被这个冷死人不偿命的笑话，给逼得睁开了眼睛。
林青青：“呵呵……”
这个段子她听过。
卫薇：“……”
居然是个段子。
“老板笑了，成功！”君尧打了响指。
林青青，“有不这么冷的吗？”
“有啊。”
君尧清清嗓子。
季景峥睨他，“有这闲工夫，不如说说阮总提议与元宇宙开展合作的事，对于元宇宙餐厅，你有什么想法？”
君尧的笑话都到了嘴边，不得不咽下去，“这事，我已经设想过了，可行。具体方案，我已经安排人在做了，如果婚礼现场阮总满意，马上就可以拿方案给她看。”
“那就说说看。”
季景峥闭着眼睛，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被子外面轻敲着。
在病床前汇报工作，怎么想怎么别扭。
君尧，“还是回公司说吧，你们多休息，我出去看看保镖到了没，我早点回公司，细化方案。”
“嗯。”季景峥满意。
君尧瞥了眼卫薇，“别杵着了，跟我一起去公司吧，这里让老孟安排人守着。”
“这……”
卫薇不放心，看向季景峥征求意见。
君尧啧了一声，“你是我的秘书，你搞清楚！”
季景峥轻笑，给了卫薇一个自己做主的眼神，便转眸专注看着林青青。
林青青还一直没怎么理他，是生他的气了？
“可以理我一下吗？”
等那两人出去，季景峥咬了下嘴唇，眼巴巴望着林青青。
林青青只是稍微有点生他的气，并没有不理他，是君尧那个活宝在，她腾不出空挡来。
他就这么敏感吗？
林青青，“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理你吗？”
“知道，下次改正。”
季景峥乖巧得让人连岔子都找不到。
“你这样，我还怎么跟你吵架？”林青青失笑。
季景峥蹙眉，“你要吵架的话……”他话锋一转，“我哪错了？”
林青青笑得更灿烂了。
她憋住笑，佯怒，“我都生气成这样了，你连自己哪里错了都不知道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哪里错了？”季景峥回她。
林青青，“你哪里错了，还要我说出来，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季景峥，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特别没有意思！”
季景峥忽然不说话了。
林青青，“你现在应该回我，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没意思，那就别在一起了，或者说那你就去找一个有意思的呗！”
季景峥还是不说话。
林青青一慌，咬了咬唇，“我刚刚开玩笑的。”
她身体微微朝季景峥的方向倾斜，“你不会生气了吧？刚才，我们俩不是在模拟吵架吗？我就顺嘴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季景峥……”
她声音越往下越柔软，轻轻哄着他。
季景峥眉一挑，“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跟我在一起到底有没有意思？”
林青青怔住。
季景峥莞尔笑出声，“这才像吵架。”
原来，他故意逗她。
林青青抓起枕头作势要打，季景峥求饶，“别打，我错了。”
“错哪了？”
林青青瞪着眼睛，一脸凶悍。
季景峥软了嗓音，“我不该把生死说得那么随意，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
他把手枕在脑袋下面，身体朝着她这个方向，凝着她的眼睛，“我说对了吗？”
林青青把枕头放下来，抱在手臂之间，“我好不容易把你唤醒，我不想你再出任何意外了，季景峥，不管你心里怀疑谁，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要再顾念其他了，保护自己是最最重要的事！”
季景峥外冷内热，他一直有他想要守护的东西，他从来不忍去戳穿，去破坏。
林青青懂他。
“好。”
季景峥认真点了点头。
午后，阳光洒落进窗扉时，游镜带着果篮来了。
季景峥正靠在床头上，随心所欲地翻阅着手里的《月亮与六便士》。
这书他很久以前就读过，医院护士能提供的书里面，这本书是最值得再翻一次的，季景峥就用它来打发午后的住院时光。
林青青正在平板上认真地捣鼓什么，他几次看她，她也毫无反应，全神贯注着，比数钱还认真。
游镜一来，她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吸引过去了。
“游总，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林青青笑得略显挑衅，下颌微微扬起的高傲，与季景峥一脉相承。
游镜不客气地将果篮往桌上一放，“我也不想来啊，本来跟你们老板就是相看两相厌的竞争对手，我镜像科技又在今年以来，各方面都略胜一筹，我更犯不着来跟他套近乎！”
不怪林青青高傲，是游镜过于高傲，在他面前稍微谦逊一点点，都有可能被踩到泥里去。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彰显您的好运气，没有遇上车祸吗？”
林青青天真眨了眨眼睛，一副懵懂模样下，全是暗讽。
游镜不爽地一哼，“我运气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老板遇个车祸，我成了头号嫌疑对象，警察来来回回的问话，又要我提供不在场证据，又要我自证清白，我烦了，过来出口气！”
“游总，那您可能误会了，警察的工作流程，我们是不知情的。大概是我多嘴，随口提了一句，我们在离开前，刚刚与您见过面这事。警察也是工作需要，细致了点，您也能理解吧？”林青青笑。
游镜盯着她，“所以，怀疑我的人，是你？”
林青青抿着唇不说话。
警察这番操作，的确是季景峥授意老孟去警局提醒的。
但，以林青青对季景峥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把游镜真正列为怀疑对象。
“所以说，秘书就是秘书，就算攀上了总裁，勉强接个业务，被叫了声总，那也是秘书的思维、秘书的格局，跟你们峥总比，你差得远了！”
游镜还真是有气没地方出，拿着秘书撒气这种习惯，时隔两年多，他依旧没改。
季景峥眉眼一沉，刚要开口，被林青青一个眼神制止了。
季景峥了然，沉默等着她开口。
林青青却迟迟不说话。
场面安静下来。
他们俩一左一右半躺着，游镜一个人站着，尴尬的是他。
他清了清嗓子，“我是说，你怀疑错对象了，像我和你们峥总这种档次的人，根本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蝇头小单而动气，更不可能动杀气！”
“就算把你们峥总干掉，元宇宙公司的研发也不会停，就算元宇宙公司的研发停了，我们镜像没有研发出最新科技，依然也会落后于其他科技公司，我们是玩高科技的，不是土老鳖，搞杀人抢地盘那一套！我犯得着，为了一口气，断送我远大前程吗？这么粗浅的道理，你不懂？”
游镜话里话外都藏不住那股清高自傲的冷讽意味。
林青青笑了笑，“我懂不懂，重要吗？”
“你区区一个秘书是不重要，但也要看放在哪个位置上，现在你在警察面前的一言一行都很重要，严重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你懂不懂？我很忙的！”
林青青眨眨眼，“我不是很懂，您是游总，我区区一个秘书，能影响您的生活吗？这里是京海，是您的地盘儿。”
“林青青，你少阴阳怪气！”游镜不耐烦，“我一直在捧你们峥总，你没听出来吗？我是来示好的！”
林青青掏了掏耳朵，“游总，您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人果然不一样哈，出门示个好，也要靠嚷的。
“还有啊，您捧峥总可以，但实在不必捧高踩低，显得有点……”林青青斟酌了下用词，啧了声，“不高级。毕竟您是那种档次的人。”
林青青说完，游镜脸色都变了。
而季景峥很不厚道地笑了，还笑出了声音，“游总，你能捧我，能来示好，真是难得，只是不知道游总是否认真谈过恋爱，如果也曾认真过，应该知道男人更喜欢被捧着的不是自己，是他心爱的女人，你尊重她比尊重我更重要！”
“你觉得我不尊重她？”游镜挑眉，“别说现在，就是当年，她做秘书的时候，我也没为难过她。”
“职业本没有高低贵贱，职务的高低之分，也不是用来凌驾于其他人的，只是用来划分工作内容，便于更方便地统筹工作罢了，游总，实在不必……”
“得了吧！”游镜不耐烦，“你少在你女人面前卖弄，说得自己有多一视同仁，有多亲民似的，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高低贵贱从一出生就基本定死了，你享着高贵的福利，还想拉拢低层次的人，你不觉得你虚伪吗？”
游镜这人，一向很具备一句话就能把天聊死的能力。
他游家在京海如鱼得水惯了，他从小就是这种嚣张气焰。
或许在他的世界里，对于林青青这种微不足道的人，他已经给予很大的尊重。
林青青从不奢望站在高处的人，能够真正俯下身子跟低处的人平等对话，这个社会本身就存在着一套约定俗成的衡量地位高低的标准，林青青不喜欢这套标准，但也尊重其他在按着这套标准接人待物的人。
比如，眼前捧一踩一的游镜。
她笑了笑，“游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标准，您不觉得您太傲慢，我们也不会觉得峥总虚伪，你来的目的，我们已经知道了，您请回吧！”
游镜清楚，这事得季景峥说了算。
他走到季景峥床边。
他站着，季景峥坐着。
一高一低，一个心浮气躁，一个淡定从容。
季景峥只是微微将眼皮从书本里抬了抬，“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季景峥，你不会真的怀疑我吧？我不相信你这么蠢！你是想利用我，搞声东击西的把戏，让幕后的人放松警惕，好早点露出马脚！”游镜笃定。
季景峥把书本合上睨着他，“那就要问游总，愿不愿意配合这场演出了？”
“有什么好处？”游镜双手抱胸。
季景峥勾唇，“唯一好处，就是让你持续拥有我这个竞争对手。”
“嗤！”游镜撇唇，“你当你很重要？”
“不重要，区区一个季景峥。”
他模仿着游镜的语气。
游镜眉毛狠挑了一下，“行，那你就争点气，早点把幕后的人给揪出来，别成天来打扰我，想以这种方式拖慢镜像科技的进步速度，白日做梦！”
“有句话转告你，数字藏品交易平台的差距，从今天开始要缩小了，而且希望你做好再次落后于我的心理准备。”季景峥的手指在书本封面上摩擦着。
游镜嗤笑出声，“那就拭目以待！”
他的脸色从最初的难看，转变成了灿烂。
林青青无奈地看着那两人的互动，揉了揉太阳穴，“游总慢走。”
游镜盯住她，“林秘书，有句话奉劝你，想让人尊称你一声林总，靠男人无耻，靠自己无敌！”
“谢谢游总，我铭记在心。”
林青青笑颜如花。
他来了这么久，这句话最动听。
游镜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这人是什么逻辑，他骂她靠男人，她笑什么？
他补了一句，“你和季景峥的差距，不管你如何快马加鞭，都赶不上，你啊，还是认清楚自己吧！少做白日梦！”
“游镜！”季景峥怒沉了嗓音，“你可以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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