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季景峥答应，却藏不住眼底的担心。
“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吃早餐。”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松开她，从屋内出来，顺手替她关上了门。
季景峥并没有走远，他四处看看，发现门外走廊上没有椅子，索性就顺着墙根席地坐下。
坐在这里，能清晰听见里面的响动，他眸光往上，看了看天空。
今夜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没有，黑沉沉的，注定难捱。
屋内，有整理物品的声音，低低弱弱的，有压抑得很深的哭声。
季景峥心底烦闷，几次去看那扇门，几次想推开，又咬牙忍住。
走廊上，忽然多了一个人影。
季景峥眯眸看了看，发现是林步云。
林步云从卿丽云房间出来，站在角落里，弯着身子点烟。
烟点燃后，林步云眯着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时，目光朝着季景峥的方向扫了一下。
发现是季景峥后，赶紧把烟从嘴唇上取下来，朝他走过去，“峥总，你怎么坐在这？”
林步云这句话刚说完，就反应了过来，指了指里面，“青青在里面？”
季景峥点了点头，“嗯。”
林步云顿了两秒，才长长叹了口气，“青青啊，像她妈妈，重情重义。”
“阿姨怎么样？”季景峥问。
林步云，“一直睡着。”
季景峥，“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阿姨，青青自己也需要点时间调整。”
“明白，明白，我会照顾好丽云的，这是我该做的。”林步云承诺着。
季景峥跟他不熟，话题说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便沉默下来。
林步云张罗着，给季景峥递烟。
季景峥抬手拒绝，“我不抽烟。”
“你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好青年。”林步云赞赏一句，又道：“不过，心烦意乱的时候，偶尔抽一根，能缓一缓。你这一夜，怕不好过吧？”
林青青在田晶房间待着，季景峥不可能独自离开，他这一夜都会在门口度过。
“抽一根吧？”林步云继续给他递烟。
这回，季景峥没拒绝。
他接过，林步云凑上去给他点火。
季景峥将烟夹在指缝间，没往嘴巴里送。
猩红的烟头在昏暗的走廊里忽明忽灭，烟草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似乎能冲淡白天时闻到的那股血腥味。
季景峥深深舒了口气。
林步云蹲在他的不远处，望着黑漆漆的走廊，苦笑，“要说起来，我还真是混蛋，给她们母女俩带去了多少伤害？也不知道青青那丫头这样守在她妈妈病床前，守了多少个夜晚？那时候，她还小，该多害怕啊！而我，为了东山再起，四处躲四处借债，一门心思幻想着过上豪门生活，可笑！太可笑！”
对于林步云的过去，季景峥不置可否，他只说了句事实，“这些年，她真的很不容易。”
“我知道，我现在全都知道了，发财的梦也醒了，与其折腾来折腾去，让她们母女俩担惊受怕，不如听青青的，守着她妈妈，过平平凡凡的日子。”
林步云不像是故意在说好听的话，他说一句叹一声，可能真是人到中年醒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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