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巍峨古朴的登闻台静静矗立,散发着苍茫道韵,吸引着所有目光。
“师弟,这登闻台有三层。”
“第一层,映照己身,夯实道基;第二层,直面天道,明晰前路;至于第三层……传闻中是打破生命枷锁,冲击无上极境的关键所在,但天道反噬之力也最为恐怖。”
玄皓靠近萧凡,神色郑重的提醒道。
“天道反噬?”
萧凡眉头微皱。
没想到这件传世圣兵,如此逆天。
“千百年来,能在第三层停留超过一日者,凤毛麟角,且无不付出巨大代价。”
“师弟定要量力而行。”
玄风也告诫道。
“初次登台者,为稳妥计,皆会在第一层停留数日,适应那种脱离天地,直面本源的压迫感,待根基稳固,再谋向上。”
“兆万古、黄飞龙他们当年第一次登台,也在第一层待足了三天。即便是他们如今第二次登台,也会先在第一层沉淀一日,梳理所得。”
“过犹不及,强行登高,恐伤及道基根本。”
白袍也收起平日玩笑,低声道。
萧凡闻言,微微颔首,将师兄们的告诫记在心中。
他抬头望去,只见场中那二十余位身具百万战功,有资格且愿意尝试冲击更高境界的天骄,已开始行动。
大部分人都显得颇为谨慎。
包括长生圣子、天幻圣女、白遗仙等人在内,皆是身形一晃,稳稳落在登闻台第一层那宽阔的青灰色石面上,随即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开始适应。
对他们而言,初次体验登闻台的神异,稳固道基,已是莫大机缘。
而兆万古、黄飞龙等少数几人,则展现了顶尖天骄的自信与魄力。
他们只是略微在第一层驻足,感受片刻,便化作流光,毫不犹豫地直奔第二层而去。
“果然,兆兄和黄飞龙这等人物,自有其骄傲。”
“他们根基早已打磨得无比坚实,第一层对他们效用有限,直奔主题才是明智。”
“不知此次,有几人能最终触及第三层……”
看到这一幕,无数观礼者纷纷发出惊叹与羡慕之声。
萧凡不再迟疑,身形飘然而起,同样落在了登闻台第一层。
他寻了一处相对空旷的位置,盘膝坐下。
刚一坐定,一种奇异的感觉便笼罩全身。
仿佛瞬间脱离了熟悉的天地,周遭一切声音、气息都变得遥远模糊,唯有无形的天道法则如水流般在周围缓缓运转,清晰可感。
自身的一切,包括圣力流转的细微滞涩,元神中不易察觉的伤痕,乃至肉身血脉深处最隐蔽的不足……
都在这种映照下无所遁形,纤毫毕现。
“果然神奇!”
萧凡心中暗赞。
这登闻台无愧传世圣兵之名,直指本源,对修炼者查漏补缺,夯实根基有难以估量的好处。
他当即收敛心神,仔细体悟这种天道法则映照己身的玄妙神奇,并尝试运转功法,调整那些被显现出的细微瑕疵。
时间在专注的感悟中悄然流逝。
约三、四个时辰后
高台之上,黄崇古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
“通天鼓,一炷香后擂响。”
“鼓声蕴含道韵,可涤荡元神,洗练体魄,激发潜能。”
“然鼓音震荡,亦是对精气神之严峻考验,层次越高,承受越巨。尔等可自行斟酌,选择停留于适合自身之层阶。”
这是例行的提醒。
每次通天鼓响前,都会给予登台者调整位置的机会,以免有人贪功冒进,被鼓声震伤道基甚至元神。
听到提醒,第一层上的大部分天骄不为所动,显然认为自身目前的层阶最为稳妥。
即便是第二层上的兆万古、黄飞龙等人,也只是微微睁眼,随即又闭合,并无移动之意,显是对自身承受力有足够信心。
只有萧凡缓缓睁眼,起身。
三个时辰的体悟,让他对自身状态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得益于《万劫不灭剑体》的熬炼,九劫剑指对潜能的极致开发,以及多次生死边缘的锤炼,他的道基之坚实,潜能之深厚,远超同阶。
这第一层的映照之力,对他而言已然显得有些温和。
许多更深层次的细微瑕疵和未来道路上的隐晦阻碍,在此层面已无法清晰显现。
留在此处等待通天鼓声,固然稳妥,但无异于浪费这难得的机缘。
心念一定,萧凡长身而起。
他这个动作,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
毕竟,在鼓声即将响起前起身,往往意味着要调整位置。
“太白师弟?”
同在第一层的玄皓和旋风等人露出讶色。
“老九,不要冲动!”
白袍连忙传音:“鼓声将至,此时变动位置风险极大!第一层最为稳妥,先感受一次鼓声的威力再说!”
就连第二层上闭目的兆万古,也若有所觉,眼眸开阖,瞥了一眼下方的萧凡,闪过一丝意外。
“多谢师兄提醒。然此地于我,已无磨砺之效。大道在前,当奋力一搏。”
萧凡对师兄们的劝阻报以感激的目光,但脚步未停,平静地说道。
话音落下,他身形已然掠起,在无数道或惊愕、或不解、或嘲讽的目光注视下,稳稳落在了登闻台第二层。
“他……他竟然上去了?”
“只在第一层待了三个时辰?这……这也太狂妄了吧!”
“兆万古、黄飞龙当年第一次登台,也在第一层夯实了整整三日根基!他怎敢如此?!”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许多老辈武者见状,也不由得摇头。
“年轻人锐气太盛,未必是好事。”
“登闻台映照己身,初时感觉不深,实则天道至理已悄然浸润。仓促上二层,根基未稳,恐难承受更高层次的道韵冲击,尤其是接下来的通天鼓声……”
一位来自北极玄宗的长须老者,手抚长须,嗤笑道。
“此子莫非以为能逆天伐圣,便可在修炼之道上也一路坦途?可笑。”
“武道修行,最忌骄狂。多少天资纵横之辈,便是毁在一个急字上。”
另一位气息深沉的中年武将冷哼一声。
黄飞龙早已注意到萧凡的举动,此刻见他真的踏上第二层,且就在自己不远处盘膝坐下,不由得嗤笑出声。
“萧凡,你这冠军侯的名头,莫非是靠胆大包天得来的?”“三个时辰就敢上二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待会儿鼓声一响,别被震得吐血滚下去,那可就丢人丢遍北境了!”
他的嘲讽引来第二层其他几位天骄的目光。
有人面露玩味,有人则微微蹙眉,觉得黄飞龙过于咄咄逼人,但也没有出声干涉。
萧凡对周遭一切置若罔闻。
平静的盘膝坐下,那映照之力陡然增强了数倍不止!
如果说第一层是平静湖面倒影,那么第二层便是狂风骤雨下的怒海映照。
天道法则的流转变得湍急而清晰,自身那些在第一层未能显现,隐藏在更深层次的缺陷和短板。
如剑意与肉身融合的细微不协。
元神与分身之间能量转换的些微损耗。
乃至对剑八乃至无上极境一些模糊的认知障碍……
都开始清晰地浮现出来。
“这还像那么回事!”
萧凡不惊反喜,立刻沉心静气,全力运转功法,引导体内力量,针对这些显现的症结开始调整、弥补。
这个过程伴随着不小的压力和痛苦,仿佛在强行矫正陋习,但他甘之如饴。
“装模作样!”
“第一层才待了三个时辰,根基必然虚浮。第二层的道韵冲击和即将到来的通天鼓声,我看他如何承受!”
方倚歌咬牙低语。
“不错。”
凌万顷眼神冰冷:“通天鼓一响,道韵与鼓音共振,内外交煎,他若根基不稳,必受反噬。”
“轻则吐血受伤,重则道基受损,再也无缘更高境界……哼,我们就等着看这位冠军侯,如何从这万众瞩目的高台上,狼狈跌落!”
他们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死死钉在第二层那道沉静的身影上,充满了恶意的期待。
一炷香的时间,在无数人复杂的心绪中,即将燃尽。
那悬浮于登闻台旁的暗红色通天鼓,鼓身之上古老的纹路开始隐隐流动微光。
一股令人心悸的磅礴威压,正在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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