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九，我们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显得我们剑阁弟子不讲义气？”
白袍皱眉。
“义气，不是意气用事。”
萧凡摇头：“真正的义气，是你们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有一天，当我真的需要援手时，你们能成为我最坚实的后盾，而不是陪着我一起陨落。”
说完，他看向玄黄：“大师兄，你是我们之中最有希望最快突破武圣的。你的玄黄不灭体，更需要战斗和机缘打磨，留在这里，是浪费。”
他又看向凌霜：“师姐，你的冰魄剑心，同样需要淬炼……”
“……”
萧凡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将每个人的道路和瓶颈都说得一清二楚。
“去寻找你们的机缘，早日破入圣境。”
萧凡的声音充满了决绝，同时郑重行礼：“那才是真正能帮到我的方式，师弟在此，先谢过了！”
玄黄等人沉默了。
他们知道，萧凡说的是对的。
留在这里，于大局无补，反而可能耽误自身修行。
可就这样离开，将兄弟一人置于险境，他们心中实在难安。
良久，一直沉默的二师姐玄真忽然开口：“我留下。”
众人看向她。
玄真容貌清丽，气质温婉，在剑阁弟子中并不以战力着称，却精研炼器与阵道，造诣极深。
“反正我对打打杀杀兴趣不大，对那古神遗地的机缘也无意争夺。”
玄真声音柔和，却坚定：“但我的阵法，或许能帮萧师弟守住这皇城一二。”
“况且，此地灵气复苏，天材地宝无数，正是钻研炼器与阵法的绝佳之地。”
玄真看向萧凡，眼神同样坚定。
“对呀老九，有二师姐留下帮你，再合适不过了！”
“这次你可不能拒绝了，否则兄弟们不放心，说什么也不走！”
白袍和星魂立刻说道。
“既如此，那就有劳二师姐了！”
萧凡这次没有拒绝，而是郑重抱拳说道。
“玄真姑娘肯留下相助，乃是我真龙皇朝之幸，百姓之福！”
“也请姑娘及各位放心，朝廷将为你提供一切所需资源，同时也愿倾尽所有，助姑娘破境！”
萧凌见状大喜过望，连忙起身。
他知道，一位精擅阵道的强者，在守城战中能发挥的作用，有时比十名同阶武圣更大！
“萧伯父言重了。”
玄真笑着点头道。
玄真留下，让玄黄等人心中的愧疚稍减。
“罢了！”
玄黄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圈有些发红：“老九，你说得对！我们现在留下，屁用没有！老子这就去古神遗地，不突破武圣，绝不回来见你！”
说着，他取出一个储物袋，直接丢给萧凡：“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搜集的功法秘籍，还有一些我独门的修炼心得，你看着用！”
有了他带头，玄皓、白袍、凌霜等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珍藏。
有顶级功法，有秘传武技，有炼丹炼器心得，有阵法图谱……
这些都是他们各自的底蕴，此刻却毫不吝啬地交给了萧凡。
“有了这些，你再结合天南本地的资源，至少能让皇朝武者的实力在短时间内提升一个档次。”
玄皓沉声道。
萧凡没有矫情，一一接过，深深一礼：“萧凡，代真龙皇朝亿万生灵，谢过诸位师兄师姐！”
他知道，这些来自大唐的顶尖传承。
对于修行法门相对低级的天南武者而言，是无价之宝。
“保重！”
“老九，活着等我们回来！”
没有更多言语，玄黄等人雷厉风行，当即告辞。
剑光起处，数道身影冲破夜色，朝着远空疾驰而去，转瞬消失在天际。
宴席散去，萧凌与萧凡站在宫门的城楼上，看着满天繁星，看着满城灯火。
气氛再次变得沉重。
“凡儿，你真的……要一个人扛下所有吗？”
萧凌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心疼。
“父亲不相信我的实力？”
萧凡轻松笑道。
“当然不是。”
“只是你一个人再强，终究也是血肉之躯，恐怕……”
萧凌眼眶泛红。
天底下没有一个父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子。
“父亲，不是我要扛。”
“是有些事，只能我来做，也必须我来做。”
萧凡的目光投向更深的夜空，仿佛要穿透那无垠的黑暗。
“没有其他选择？”
萧凌转头看他。
“有选择。”
“放弃这里，带着您和少数人离开，去大唐，去剑阁。”
“以我如今的实力和背景，足以安身立命，甚至活得很好。”
萧凡笑了笑，那笑容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寂寥。
萧凌沉默。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他收回目光，看向脚下灯火阑珊的皇城，看向更远处沉睡的万里山河：“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浸透着您和无数先辈的心血，生活着信赖我们的子民。”
“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况且，武道修行，逆天争命！”
“若连自己的根都守不住，连至亲家园都能舍弃，这道心必有缺憾，日后如何面对更残酷的天劫，如何攀登更高的境界？”
“守护，不是负担，是我的道！”
萧凡眼中闪过一丝锐芒。
萧凌怔怔地看着儿子，仿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他内心的坚毅与格局。
许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释然又骄傲的笑容。
“为父老了，眼界也不如你开阔了。”
萧凌拍了拍萧凡的肩膀：“你说得对，这是你的道。为父……支持你。”
随后从怀中郑重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非金非玉，入手温润，正面雕刻着一条盘旋的五爪金龙，背面则是四个古篆——如朕亲临！
“这是我命人赶制的监国令。”
萧凌将令牌双手递到萧凡面前，神色肃穆，“持此令，真龙皇朝境内，一切兵马钱粮，文武百官，乃至国库秘藏，皆由你调遣节制。”
“凡儿，从此刻起，你便是真龙皇朝的监国太子。”
“这天南的江山，这萧家的社稷，这亿万生灵的安危……为父，便托付于你了。”
萧凡看着那枚沉甸甸的令牌，看着父亲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托付。
他没有推辞，没有谦让。
缓缓伸出手，将令牌握入掌中。
入手微沉，却仿佛握住了一片山河的重量。
“父亲放心。”
萧凡握紧令牌，转身面向殿外无垠的夜空与潜伏的危机。
白衣无风自动，周身剑气隐而不发，却有一种顶天立地，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孤绝气势，冲天而起。
“只要我萧凡一息尚存，剑未折，血未冷。”
“便无人，可踏破此城，可染指此土。”
萧凡声音平静，却如同誓言，烙印在宫殿的每一寸砖石之上，更烙印在这片历经磨难的土地上空。
月色凄清，皇城寂静。
一人，一剑！
将独对即将到来的，天下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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