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昀猛喝了几口后，才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长长吐了一口气。
真是痛快。
他将酒坛豪迈地递给宁毓初。
宁毓初看着他松快许多脸，笑了声，接过，仰头喝了一口。
这酒像是打开了柏昀那堵塞的塞子，神色变得生动了许多。
他唉声叹气道：“我在我爹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正经认真可靠，为了从他手里拿到很多的月钱，还骗他我在学院的成绩很好，始终名列前茅。”
此时他眼底多了几分悔意：“若是三年后，我正式回到柏家接管生意，那就像是纸老虎，一戳就破，到时候，连我娘都保不住我。”
他重重捶了下大腿：“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若是我爹知道，这些年我在他面前都是演戏，他眼中那个优秀出色的儿子其实是伪装的，不仅贪玩，还谎话连篇，不学无术，那他对我该有多失望。”
他哽咽着抢过宁毓初手中的酒坛，仰头就喝。
嘴角混合着酒水流淌下的，还有两道晶莹的泪痕。
宁毓初也不拦着他，双手抱臂看着他借酒浇愁。
等他喝得差不多了，宁毓初才慢慢开口。
“俗话说慈母多败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娘太溺爱你，又目光短浅，你爹的位置怎么来的，她会不知道吗？只不过是不舍得你吃苦罢了。”
柏昀抹了下眼，哑声道：“是我的错。”
宁毓初斜瞥了他一眼：“爷又没说你没错，在这件事上，你要担主要责任，谁让你贪玩懒惰骗人？”
“既然你知道你爹对你的期望，你就应该像男人一样承担起来，若是不行，早早承认，好让你爹再做打算，可你倒好，一句不吭，还竖立一把勤奋优秀的人设，如今你有多风光，可以预见以后下场就有多惨痛。”
柏昀垂下头，手指紧紧抠着酒坛边沿，任由他教训，好似他多骂一句，自己心里就能好受一点。
宁毓初看穿他心中所想，扯了下唇：“如今局面已是如此，你打算怎么办？”
柏昀手指无意识地划着，眼神尽是闪躲之色。
宁毓初扯唇嘲笑道：“怎么？想逃避？继续做那个浑吝不堪的恶霸？挥金如土的柏家七公子？也是，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你都瞒了这么多年，不怕再多瞒三年，到时候事情暴露，你娘肯定会保下你，你爹只有你一个儿子，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最糟糕的情况不过就是大权旁落，你祖父另择继承人而已。”
他起身，拍拍衣袖，居高临下地看向柏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不当柏家掌权人，以你爹的手腕，你以后也是衣食无忧，小爷在这里多费唇舌，还不如回去多看几页书来得划算。”
刚转身跨出一步，他就走不动了。
他额头青筋跳了跳，忍着发火的冲动，咬牙道：“你在干什么！”
柏昀双手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哭着道：“我不想我爹失望，不想我娘伤心，宁爷，求求你，救救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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