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文德这样的人就这么放过，我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再去骗其他人，这种人心计多，野心大，是不会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理发师，肯定会不折手段地往上爬。”
“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机会，说不定小命都要玩完呢。”
“嗯，小柒，你是不是打算偷偷地教训他？”云秋策眼睛一亮。
“我没有，叔叔不能胡说哦，反正这件事以后跟咱们都没关系了。”
云柒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
离开张家所在的小区后，云柒伸手把那个破碎的雕像扔进垃圾桶里，小脸微寒，声音铿锵有力：“刻象化神是你和李文德之间的约定，他没有做到，你自可去惩罚他，要是敢去张家或者影响其他人……”
“不敢的，不敢的。刻象化神是一种契约，我没有收集到足够多的供奉和香火，无法积攒功德，转世投胎，只会去找李文德报仇。”
“这还差不多。”
***
离开张家后，云柒和云秋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这件事也没有再提。
当天夜里，夜深人静，一个垃圾桶里发出咔嚓咔嚓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把路过找食儿的流浪猫都吓跑了。
接着，一个雕像从垃圾桶里爬出来，俨然是个白胡子老头，脑门锃亮，身穿华服，只是随着他攀爬的动作，雕像不断地掉落碎片，裂纹越来越多，终于雕像爬到了垃圾桶的边沿。
“总算上来了……”
话没说完，雕像咔嚓一声完全裂开，一团黑雾瞬间放出，慢慢地凝出一个扭曲的人形。
身体残破不堪，胳膊和腿都折断了，一条腿拖在地上，胸口一团污血，脸部肿胀，嘴歪眼斜，脓血混着口水从嘴角流下。
阴森恐怖，又很恶心。
这人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是为情爱而死，其实也是他活该。
因为在车站一眼相中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他自认为两人是命定的缘分，死乞白赖地要查到那个女孩的资料，然后狗皮膏药一般地纠缠她。
女孩不同意，害怕被他缠上，各种换房子换工作。
这人却觉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自己锲而不舍地追求，女孩一定会感动的。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的恶心之处，反而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大情圣转世，所以更加变态地跟踪追求女孩子。
一天，女孩刚换了地方就发现他在后面跟踪，吓得慌忙穿过马路去拦出租车，这人不死心，紧追上去，结果穿行马路的时候被车撞死。
死了之后他知道自己虽称得上枉死，但是给别人带来很大的困扰，属于自作多情，要是走固定程序，估计到了鬼城少不得要接受惩罚。
所以他避开了阴差，机缘巧合引诱李文德给他刻象化神。
就是躲进神仙的雕像里，假扮神仙，骗取信众的供奉和香火，利用积攒的香火换取功德，从而避开鬼城的审查直接投胎。
香火旺盛、功德深厚的鬼是有这种特权的。
他和李文德有约定，他帮李文德蛊惑张铭悠，事成之后，李文德每日供奉，为他提供足足一年的香火，等他转世投胎后，两者之间约定解除，互不相欠。
但是李文德操之过急，引起了张家人的怀疑，所以这笔账要算在李文德头上。
撞死鬼停顿片刻，忽然幽幽地穿行过街道，朝一个反向飘去。
夜半时分，李文德想起白天的事仍旧是忍不住叹息。
本来以为张铭悠已经完全被自己控制住，没想到张家人竟然不死心，继续去请什么玄术师。
更没想到的是，那个臭丫头竟然能看穿刻象化神。
这种邪术早就被禁了，而且因为降头术更容易操作，所以慢慢地几乎到了失传的地步。
要不是一个鬼匠帮忙，他哪里能刻得出月老的神像。
反正张铭悠这条线是废了，不过手机里还有其他女孩的联系方式，明天翻翻，挑出长得好看家里条件好的，再试试，说不定能成功呢。
自己可是将来要做大事业的男人，怎么甘心做一个小小的理发师，出身一般家里帮不上什么忙，没关系，可以找其他单纯愚蠢的女孩做跳板啊。
李文德正沾沾自喜，忽然听到门那边传来吱呀一声。
他瞬间抬起头，看向那边。
出租屋不大，关了门和窗，窗外映照出一片寥落灯光，门那边什么都没有，又像是有一团黑影。
那个鬼东西不会找上门吧？
怎么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
李文德安慰自己想多了，正要躺下，猛然惊觉床头站了一个人。
他腾地坐起来，死死盯着床头。
赫然发现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团黑雾，慢慢地凝成一个扭曲阴森的人形，露出那张撞得肿胀稀烂的脸。
流着血水的眼睛眯起，鬼脸上浮现一抹阴森的笑意：
“李文德，说到做不到，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你你你……你是怎么来的？啊啊——别过来！”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第二天，张家成给云秋策提供的账号转账，然后很小心地打电话，“那个……云少，我刚刚看电视新闻，李文德那里好像出了一桩离奇命案……”
云秋策看看云柒，抬头，吊儿郎当的语气说：“什么离奇命案，小柒说了，那是他身体不好，猝死而已，等做了尸检就会公布的。”
“哦！”张家成沉默片刻，突然又道：“谢谢，谢谢小大师！”
这句话包含诚挚的谢意，云秋策没有客气，哼哼两声，神秘兮兮地挂断了电话。
“我这才知道昨天你为什么要放走李文德了。”云秋策说。
云柒没有吭声，只是无辜地挑挑眉，双手一摊：“听不懂叔叔说什么？”
“你知道那个鬼会去找李文德，所以才让他走，这样他死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和张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
云秋策说着，忽然叹口气：“不过，说到底李文德人虽然恶心，但是他罪不至死，结局这么惨也是挺可怜的。”
“没有办法啊，”云柒奶音重重地说：“他不止是犯法，而是利用邪术和鬼签订协议，刻象化神这种邪术一旦失败，当然会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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