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电闪雷鸣。
泥泞乡间土路之上，每一脚踩下，都好似在拆盲盒，你不知道下一脚是否会踩实，又是否会摔倒。
好在是江凡对这条路很熟悉，从小也是在村里长大的，在这种泥泞路上狂奔，算得太难的事情。
生死竞速，江凡是一点都不含糊。
身后那群人就显得笨拙多了，时不时的摔倒昭示他们对于这种泥泞道路的不了解。
脚下所粘黏的泥土也愈发厚重。
江凡在拉开足够的距离之下，游刃有余的‘等待’着这群人追杀上前。
就这样，一追一赶之下，一直到了村南。
这里，是村外那条小河流经的位置下游。
旁处是一个小河涧，差不多能供给三人通行其中。
河涧中水刚刚足够没过脚踝，其中满是杂草。
在雨夜下，显得有些森寒。
江凡赶到的时候，从江凡家里冲出的那道身影稍过了一会儿才赶赴这里。
见面的刹那，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河涧口等着。
等，后面的人过来。
沉重的脚步，剧烈的喘息声，伴随而来。
江凡和另一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冲进了那条河涧之中。
随着奔跑，河涧中的水和杂草将包裹在鞋上的泥泞洗刷。
感受到后面的人追杀了进来，两人撒开了脚丫子狂奔。
忽然，其中一人出声道：“凡子，我中招了。”
“继续跑，有药在，能够撑一会儿。”
话音落下，两人继续前行。
身后追赶而来的那些人，在这种环境之中，速度也提得更快了。
两两并肩，在匆忙之下，几乎将整个河涧的横向占据了。
“靠！我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最前方的人忽然止步，惊叫道。
后续的人直勾勾的撞了上来，两人顿时摔倒在河涧之中。
“你他妈的没事刹什么车，给老子起来。”
“刘哥，有东西咬我了。”
啪。
阴暗里，刘长松一个大耳刮子扇出去，怒骂一声，“咬就咬了，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赶紧给老子起来，要是让江凡那个崽种跑了，老子先一刀做了你！”
那人不敢再说什么，迅速爬起身来，继续向前。
渐渐的，不断有人感觉到被什么东西咬了，但是没有谁敢说话。
只能闷着头狂奔。
只是这行人前进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忽然。
最先说出被咬了那个人直勾勾的倒在了河涧里，在昏暗中，他浑身颤抖，口吐白沫，眼睛瞪得老大。
后续前来之人踩在他身上，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再爬起来了。
“刘……刘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兄弟们都站不住脚了。”
刘长松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边支撑着起身，一边喝道：“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这河涧里难不成还有什么鬼东西不成。”
忽然，他猛然抬头，看向身后的河涧。
“这是……”
村南边的河涧！
刘长松忽然紧张起来。
这条河涧在他还小的时候，就是令村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这里面有蛇啊！多少村里人都是因为这些畜牲死的。
那倒下的这些人……都是因为被蛇咬了？
刘长松身子一个站立不稳，跌落在水中，黑夜中，他眼神惊恐无比。
无他，他也被咬了。
“完了，完了……”
喃喃自语间，他忽然想到，他们是被江凡带进来的。
一把揪过旁边人的衣领，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不是去江凡那杂种家里了？为什么他会在我们这边？”
“屋里根本就没人，被窝里面放的也是衣服，等我们发现不对劲跑出门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往这边跑了，就一路跟了过来。”
刘长松一把推开那人，从兜里掏出手机，狂按不止，他想要求救。
但是手机进水了，怎么按也按不亮。
猛然将手机砸在一旁的河涧里，他有气无力的靠在河涧边上。
“呵……呵呵，江凡这个畜生，他好狠的心啊，他这是要我们全都去死啊。”
“哈哈哈，这样的人是一个大学生？”
与此同时，河涧的另一头，出口位置，站着三个人。
江凡，陈富贵，还有一个身形微矮的人。
方瘸子。
三人看着河涧内部，没有人再追上来了。
“他们应该都出不来了，你不进去，他们也活不过今晚，自己想清楚了，要是下了手，你后半辈子就完了。”
方瘸子笑了笑，“我还有后半辈子吗？”
江凡沉默不语，他在博弈。
事到如今，他已经有后悔的意思了。
他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会进行得这么顺利，他也不知道之前去刘长松家里时，提前通知了方瘸子是对是错。
内心微微叹息，江凡看向了方瘸子，这个时候，要是方瘸子进去动手了的话，那性质就大不一样了。
要是事后方瘸子把自己卖了的话，那这么多条人命，谁来了也救不了自己。
可这个时候不让他动手的话，即便是河涧那些人都死了。
方瘸子还是会记恨上自己，记恨自己没能让他亲自动手。
一时间，江凡陷入两难境地。
“我只要刘长松死在我手上。”
在江凡还在思索间，方瘸子已经持刀一瘸一拐的进入山涧了。
“凡子，真让他就这么去了？”陈富贵焦急问道。
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收手，他们完全可以明哲保身。
但是让方瘸子过去了，那就不一样了。
看着方瘸子缓慢的脚步，江凡在犹豫。
他们现在进场，肯定能够拦下方瘸子。
要让他不说出实际情况也很简单，用银针让他起不来，动不了，说不出话就行。
江凡做不出来。
方瘸子并没有持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用医术这样去对待一个本就命运多舛的人。
他办不到。
“凡子！”
江凡淡淡然的看了一眼河涧，“让他去吧。”
“人活着，就只有这个念想了。”
“走吧。”
江凡最后并没有阻止方瘸子，带着陈富贵走了。
今夜过后，村里肯定是要再一次沸腾的。
提前做好准备才是现在更应该做的。
至于方瘸子，他要是真的反咬江凡一口。
在出事之前，那就只能让他后半辈子当植物人了。
而且，江凡能够感觉得到，方瘸子可能也出不来了。
因为……
他拒绝了自己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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