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近富突然就变得有钱了起来，不仅在县城买了宅子，开了石料作场，还将以前待过的石料作坊挤兑的关了门，不仅如此，这些年还陆陆续续的添置田地。”
“几年前，他的妻子去世，这两年又续了弦，后来的妻子可是比马相围还小一岁呢。”
听了贺成的话，王茂平自然觉得马家有些秘密，但这不足以证明，马家的秘密与他如今调查的事情有关。即便马家富了起来，但在这京城，也只能算是家境殷实而已，他并没有发现，马家有被利用的价值。
“大人，您说，马家富起来，会不会真的是因为马近富有个义父呢？”
王茂平叹息了一声：“可如今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
“大人，只要一直盯着马家，应该能够有所收获吧。”
王茂平没有回答，只是不自觉的用手指敲击着桌案。这样被动的盯人，最后能否收获他们想到的答案还是未知。而且，很有可能无法通过马家去逆向查出发布命令的人。
一旦幕后之人的目的达成，那马家就很有可能成为弃子，即便查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而自己的目的，不只为了查出真相。如果这其中真的存在阴谋的话，他想要阻止阴谋的发生。王茂平的直觉让他放不下这件事。
可如今，除了被动的等待，还能做些什么。他靠着“动马”两个字，毫无证据的怀疑到了马家。那么，这两个字还能提供什么线索呢，王茂平的大脑飞速的运转了起来，在某一刻，敲击桌案的手停了下来。
“去调查马家的石料作场，看看他们的石料都去了哪里。”
“是！”
贺成退出了书房，但王茂平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在椅子上静静坐了一会儿之后，才起身离开。回卧房的路上，又听到那只鹘鹰发出扰民的叫声。
“吵死了！”王茂平烦躁的喊了一声，院子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安初筠发现了丈夫有些烦躁，但还以为是对马家的调查没有多少收获的原因。而接下来的两天，王茂平的烦躁并没有消退，而是被他压在心底。
府尹闾嘉发现，这两天自家府丞似乎是过于兢兢业业了，连带着府衙中其他人的活计都增多的不少，就连自己这个做主官的，需要处理的公务都翻了一番。
府丞，散值了，咱就停笔，乖乖的回家行不行？下属太精明能干，也不是好事啊！闾嘉突然有了一丝烦恼。
“查的怎么样？”
“大人，马家作场的石料大多供给到附近的地方，但是还有一部分供给到皇庄。”
“哪里的皇庄？”王茂平的眉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皇陵。”
“哪一陵？”皇陵中安葬着大孟历代的帝王，每一位帝王，都有一陵，而每一陵都有皇庄。给皇庄供给石料，可不是马家能轻易做到的。
“珵陵。”贺成也没有料想到，马家竟然会与皇庄有牵扯，看大人的面色沉了下来，连忙问道：
“大人是觉得有人要对皇陵动手？”
王茂平点了点头。
“但是大人，皇陵防守严密，陵卫众多，而且无论是祭祀用品牲品，还是瓷器素服石料等物都有固定的来源，马家的石料虽然能够进入皇庄，但绝对进不了皇陵。”这点贺成还是很肯定的。
“本官明白，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贺成的话很有道理，但如果实施阴谋的人没想在石料上动手呢？
“大人的意思是？”
王茂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马家的石料为什么能够进入皇庄？”
“有人。”除此之外，贺成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没错。如果阴谋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发布命令的人，目标就是帮助马家的人。那么，你觉得谁会是帮助马家的人？”
“神宫监。”毕竟皇庄是由他们负责的。
“那么，如果有那里的人帮忙，人能不能进入皇陵呢？”
“不能吧。”神宫监虽然负责打理着皇陵的事务，但也不能随便放人进来。
“对皇陵进行修缮的人也不行吗？”日常的洒扫可以由内使来完成，但修缮并不能。
“这——”贺成变得哑口无言。
“当然，这一切都是本官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言，所以也许没有阴谋也说不定。”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王茂平的心里却认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两天他之所以烦躁不安，就是因为他已经猜测，阴谋也许是针对皇陵的。
也正因为此，他才会让贺成去调查马家的石料去向，而之所以做出猜测，则还是因为那册律例，为什么会选择那两处地方进行改动，除了更加隐蔽之外，会不会也有其他的含义。
有了这种思绪之后，他回顾了一下改动的位置，发现动字出现在的律例条目是盗陵园，所以才会猜测与皇陵有关。
而贺成带回来的调查结果还真是如此。那他的猜测与结果相印证，是巧合的概率有多大呢。
“那，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虽然大人说只是猜测，但这个猜测可太吓人了一些。况且，大人的猜测，应验的可能是相当高的，绝不能抱有任何侥幸。
珵陵可是大孟开国皇帝的陵墓，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的话，谁也担待不起。
“我会将猜测写进密疏。”这样毫无根据的猜测，他能够对谁说呢，恐怕只有当今圣上了吧。估计那些官员们都想不到，朝堂上最相信他王茂平的人是皇上。还有点儿小骄傲是怎么回事。
“是！”听大人这么说，贺成的心放下了一些，如果猜测成真，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看大人开始研墨，贺成放轻脚步的退了下去。
而王茂平这边则是一边研墨一边梳理着自己的思绪，话说密疏他可是很长时间没有写了，上次写还是在去年呢。
如今回到京城，上早朝的时候就能够看到天子的身影，他以为自己除了太子案再发现什么线索之外，不用写密疏了呢。
提起笔，王茂平刚想落纸，门外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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