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敌军的号角声就响彻了整个战场。
“呜 —— 呜 ——” 的号角声像催命符一样，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卡维塔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拿起身边的马槊，大声喊道：“将士们，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士兵们听到号令，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脸上满是疲惫，眼中却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他们知道，今天又是一场恶战，或许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场战斗。
城楼上的宋军依旧只是冷眼旁观，士兵们站在城墙垛后，目光平静地看着下面的友军与十多倍于她们的敌人浴血奋战。
城墙上的投石机和远程车床弩依旧在运作，一块块巨石和一支支弩箭从城楼上飞出，落在敌军的阵列中，制造着混乱，却始终没有派一兵一卒出城救援，更没有打开城门放她们进去。
卡维塔骑着战马，挥舞着马槊，冲在最前面。
她的铠甲上早已布满了血污，有的是敌军的血，有的是自己的血。
她每一次挥舞马槊，都能将一名敌军士兵挑落马下，可敌军的数量实在太多，像源源不断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上来。
她身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有的被敌军的长矛刺穿身体，有的被敌军的弯刀砍中脖颈，鲜血溅在她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这一次，卡维塔再也没有向城楼上的人求助。
她知道，求助是徒劳的，闪电有他的顾虑，有他的战局要考虑，她们只能靠自己。
她抱着 “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的心思，带领着士兵们拼死抵抗。
每杀一名敌军，她心里的愧疚就减少一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弥补自己对辛弃疾的亏欠。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天，从清晨一直杀到天黑。
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了一片血红，与战场上的血污融为一体，分不清哪是天空的颜色，哪是鲜血的颜色。
王朝的军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疯狂进攻，而是采取了车轮战的方式，一波又一波地消耗着卡维塔军队的体力和兵力。
卡维塔心里清楚，敌军并不打算一口把她们全都吃掉，而是想利用她们来迫使城里的人开城出来救援，或者放她们进去 —— 这样一来，埋伏在两边的骑兵就能趁机夺取城门了。
同时，逃走的宋军还固守在海边，敌军或许还想着，那些宋军看不过去，会来救援她们，这样王朝联军就能达到 “围点打援” 的目的，将宋军一网打尽。
经过这一天的激战，卡维塔的军队又损失了过半兵力。
原本还有一万多人的军队，如今活着的将士不足一万，其中有将近一半的人都不同程度负伤。
卡维塔自己也身中数箭，一支箭射在了她的肩膀上，一支箭射在了她的大腿上，还有一支箭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幸好她身穿的是大宋新式铠甲，防护力超强，箭簇并没有穿透铠甲，只是造成了皮肉伤。
但即便如此，她也因为流血过多，身体变得十分虚弱，骑在战马上，都感觉一阵阵眩晕。
当天色完全暗下来，敌军停止进攻后，卡维塔再也支撑不住，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侍卫们连忙上前，将她抬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她一躺下就不想起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劲。
侍卫们给她清理了伤口，敷上了止血的草药，又端来了一些食物和水。
她勉强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才感觉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
没过多久，几名高级将领来到了她的帐篷里。
他们站在帐篷中央，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疲惫和绝望，他们心里都清楚，面对眼前的局面，已经没有突围的可能了。
敌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兵力越来越多，而她们的兵力却在不断减少，弓箭和粮草也所剩无几。
如今，他们只能在最后的时间里，多杀几个敌人，赚回多少本钱算多少。
帐篷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外面士兵们的呻吟声和风吹过帐篷的声音。
过了良久，卡维塔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恶战，也许明天的那场战斗就是我们的死期。
今日相见，也算相互道别了。”
将领们抬起头，看了卡维塔一眼，眼中满是不舍，却还是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帐篷门口走去。
他们知道，卡维塔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应对明天的战斗。
等到将领们走到帐篷门口，准备出去的时候，卡维塔忽然又叫住了他们。
她挣扎着坐直身子，靠在帐篷的支柱上，眼神坚定地说道：“如果你们有幸活着出去，见到辛弃疾副帅，请代我向他表示忏悔。
他救了我们，我却恩将仇报，那样对他。
这次我不奢求他还能救我，只是想向他表达我心里的愧疚和感激。”
几位高级将领都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他们知道卡维塔心里的悔恨，也知道辛弃疾对她们的恩情。
他们默默地走出了帐篷，帐篷里又恢复了寂静。
卡维塔看着帐篷顶部的帆布，脑海中不断闪过辛弃疾的身影，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
第二天，天刚亮，敌军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王朝军队的进攻势头比昨天更加猛烈，仿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卡维塔的军队彻底消灭。
敌军的士兵像疯了一样，挥舞着兵器，朝着卡维塔的阵地冲来。
卡维塔带领着士兵们顽强抵抗，她的马槊挥舞得越来越慢，身上又添了两处新伤。
一处是被敌军的短刀划开了手臂，另一处是被敌军的长矛刺中了腹部，幸好铠甲挡住了大部分力道，才没有造成致命伤。
她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心里充满了绝望。
没到中午，她手下的近万将士绝大部分阵亡了，只剩下不到三千人还围在她身边，拼死抵抗。
卡维塔知道，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了。
敌军的包围圈里，她们被围在中间，像瓮中之鳖一样，插翅难飞。
但作为一名女将，她有自己的尊严，绝不允许自己落入敌军手中。
她听说过，敌军对待女俘虏的手段极其残忍，她宁愿死，也不愿遭受那样的屈辱。
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自杀。
这样一来，看着像恶鬼一样的自己的尸体，那些敌军士兵才不会动歪心思。
她扔掉手里已经卷了刃的马槊，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剑，望向远方大海的方向 —— 那里是辛弃疾所在的地方。
她提高音量，突然大声喊道：“对不起，辛弃疾副帅！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您！我在天之灵会助您获得胜利！”
说着，她便将剑横在脖子上，闭上眼睛，就要拖动长剑，在阵前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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