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高处不胜寒
1793年2月18日
都温宫内，烛光摇曳，金色的吊灯将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大理石地板上铺着厚重的波斯地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历史的回响中。高耸的拱顶上绘满了古罗马十二主神的壁画。众神的目光似乎正注视着下方的人群。精美的长桌上摆满了银制餐具与水晶酒杯，侍从们身着华丽的制服，悄无声息地穿梭其间。
查理与众人齐聚一堂，共进晚餐。多年以前，众人心中便有疑惑，为何皇帝对这一天如此重视，像遥远的东方国度的人们一样重视，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日？但他们不敢多问，依旧遵循皇帝的意志行事。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查理唯一能与上一世保持联系的生活方式了。
聚餐结束后，查理带着格尔克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挂满了菲茨罗伊家族成员和卡佩家族历代君主的肖像。他们的目光威严而冷峻，仿佛在审视这位改变了历史的继承者。查理推开理政室沉重的橡木门，走进了这间充满权力气息的房间。
理政室内，轻盈的丝绸窗帘随风微微飘动，透过半开的窗户，夏夜的微风带着花园里花香伴随着微风悄然潜入，为房间送来一丝凉意。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镶嵌着象牙的书桌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仿佛为这炎热的夏夜增添了一抹静谧。
查理坐在雕花书桌前，翻阅着从欧洲法兰西本土寄来的上百封信件。这些信件由大贵族们牵头，自己麾下的纽斯特里亚军事集团和菲茨罗伊公司两大势力为辅，催促他们的君主尽快返回法兰西本土。
然而，查理并未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欣喜。
自从压制“正统波旁派”，计划解除巴黎革命团体开始，查理便预见到这一天的到来。只是，它来得太快了。成为法国波旁家族正统国王“查理十世”后，巴黎的革命团体和“正统波旁派”的拥护者们再无上台的可能，历史事件也随之改变。
这让查理内心深处感到一丝不安，他所熟知的“原历史”已不再具备参考价值。
从现在起，查理所做的一切将成为新的世界历史，新的法兰西历史。
正如他一直所想，当他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时，新的历史便已悄然开启。
路易十六父子遇刺身亡后，查理十世继位，法国大革命被扼杀在摇篮中，反法同盟与拿破仑战争也随之消失。
波旁王朝因为分支菲茨罗伊-波旁家族的存在而得到了在法国统治的延续，但在某种程度上又不同程度的继承了法国大革命的历史成果。
查理最终只能感叹：“人类从历史中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未从历史中得到过教训。”
“我这个东方式的君主，又能将法兰西带向何方呢？”
“或许，只能交给后人去评说了。”
……
处理完政务后，查理写下了三份诏书：
第一，选定新首都的位置，并命名为“纽斯特里亚”，从今年开始规划与修建。原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将作为阿根廷帝国的“第二首都”和阿根廷的“南方经济重心”，继续引领南方港口城市的发展，并保持其历史、政治与经济上的重要地位。
第二，全方位渗透西班牙殖民地新格拉纳达总督区，等待合适时机，以任何手段将其纳入阿根廷帝国的统治。
第三，法阿两国互换圭亚那和迈阿密殖民地。
……
诏书下发后，查理独自走上宫廷的天台。天台由白色大理石砌成，四周矗立着古典风格的雕像，月光洒在雕像上，仿佛为它们披上了一层银纱。查理站在栏杆旁，俯视着脚下的法兰西帝国。远处的首都灯火辉煌，街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然而，他的内心却涌起一股孤独与彷徨。
从战略上看，阿根廷帝国若能吞并新格拉纳达总督区，再加上澳大利亚总督区和其他殖民地的资源，将拥有丰富的石油、天然气和煤炭，为未来的工业发展奠定坚实基础。这也让查理对吞并新格拉纳达总督区充满迫切感，但他深知此事急不得，必须将影响控制在西班牙和英国等殖民大国可接受的范围内。
英国对南美洲的觊觎从未停止，只是查理的强大让英国不敢轻举妄动。法国地中海舰队随时可以登陆英国本土，但这样的战争代价巨大——要么盎格鲁撒克逊人消亡，要么法兰西人成为历史名词。英法两国都清楚，当彼此之间没有办法彻底消灭对方时，这场战争只会让欧洲的第三方甚至是第四方渔翁得利，因此双方都选择了克制。
即便如此，法兰西民族也不能对盎格鲁撒克逊人放松警惕。他们的强盗逻辑从未改变，只是披上了文明的外衣。一旦法兰西显露出一丝虚弱，盎格鲁撒克逊人便会毫不犹豫地吞噬法兰西的土地与利益。
至于日渐衰落的西班牙殖民帝国，除了本土与法兰西接壤外，其内部情况并未如外界想象的那般糟糕，即使是查理本人也不得不承认西班牙殖民帝国那令人羡慕的底蕴，还能再拖着西班牙殖民帝国走过数十年。
同时西班牙有远见的权贵们已开始建议他们的国王转战非洲的无主之地，建立新的殖民地。这一决定虽不算高明，但对西班牙而言，与其费力维持即将失去的殖民地，不如开辟新的疆土。
……
查理俯视着脚下的帝国，心中感慨万千。许久之后，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汉语喃喃道：“从今天开始，朕为法兰西皇帝。”
从此刻起，查理作为穿越者的优势将逐渐减弱，历史也将走向一条未知的道路。
格尔克站在查理身后不远处，她的身影被月光拉得修长。她曾以为自己是皇帝最亲密的人，甚至比伊丽莎白皇后更亲近。但此刻，她感受到查理身上那股无法跨越的孤独。明明她就在皇帝的身后，却仿佛隔着永恒的时间与空间。
格尔克美眸微动，心中暗想：自己何时才能真正走进皇帝的内心深处？
……
很快，皇帝查理·加布里埃尔·德·波旁即将返回法兰西本土的消息传遍了布宜诺斯艾利斯。阿根廷的人民无人敢挽留他，甚至有人认为皇帝应尽快回到法兰西本土加冕，以完整日不落法兰西帝国的版图。
至于阿根廷帝国（法兰西帝国），无人担忧。只要以查理为首的波旁皇族存在一天，帝国便会按照他的意志运转。
更何况，卡洛大公仍留在阿根廷监国。若连几百万人都管理不了，阿根廷帝国的存在便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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