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发动是在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下午。
两眼弯弯，正在大快朵颐的大肚婆突然肚子一疼，觉得腿间有东西流出。
叶桐桐和大肚婆相互对望一眼，叶桐桐慢吞吞道：
“楠丫，你尿裤兜子了。”
周楠看着透出湿润印记的蓝布裤子，嘴角抽了抽。
“姑姑，去对面喊婆婆，你侄孙子好像要出来了。”
叶桐桐从对面喊人回来的时候，周楠还坐在那里，往嘴里夹红烧肘子。
“哎呦，我的姑奶奶喂，都什么时候，你还吃。”柔婆婆哭笑不得。
周楠大口吃肉，“婆婆，我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生。”
老太太进了门儿，拿起了早就准备的东西，对着身后跟来的喜翠道：
“她嫂子，家里炉子上还炖着汤，锅里熬着粥，麻烦你给瞧着了，我们得去医院。”
医院是新建的，或者说就是为了这个院子建立的，出了胡同口拐两个弯就到了。
等到医院的时候，老太太额头上全是汗，叶桐桐也终于紧张了，脸色煞白。
周楠却乐呵呵道：“婆婆，我生完崽崽后，想喝您炖的鸡汤。”
柔婆婆忙不迭的答应，然后问周楠，“楠丫，你肚子不疼吗？”
周楠点头，“疼啊。”
柔婆婆说，“你疼，你喊出来啊。”
“啊！”
所有人都吓一跳，周楠也吓一跳，扭头看去，门口一个大肚子孕妇面色惨白如纸。
“哎呦，你现在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才刚刚开始，一会叫狠了，没力气生孩子了。”
扶着那孕妇的是个圆脸的老太太语气表情全都是不耐烦。
“吴修远呢，他人呢，我拼着老命给他生孩子，他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孕妇因为疼痛，声音有些尖利。
周楠听到吴修远的名字，觉得熟悉，肚子就被扯得生疼。
“哎呀！”
这次是她真的没忍住，柔婆婆和叶桐桐顿时顾不得了，连忙上前问。
“怎么了，是不是特别疼？”柔婆婆扶着周楠急切道：“这医生护士怎么还不来！”
“啊啊啊~吴修远，你个王八蛋，自己都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为什么非要我还生啊。。。”
周楠此刻已经知道一帘之隔的孕妇是谁了，刚才草草看了一眼，没有认出来，但听这癫狂的声音，还是知道了。
竟是周清黛。
“他不是才升官吗？我们来这么久，连个医生和护士都没有，是要疼死我吗？”
周清黛似乎在用叫喊来转移身上的钻心的疼痛。
“青黛，你注意些影响，修远最是清明了，怎么能以权谋私！”圆脸老太太有些不高兴了。
周清黛啐了一口，“他管着卫生部，给自己生孩子的夫人安排个单间怎么就以权谋私了。”
圆脸老太太语气开始严肃，“你的丈夫是空军卫生部的，不是全国卫生部的，还有，你作为一个军属，怎么能有这样危险的思想。。。”
“啊啊啊啊~~~~~~”
周清黛用尖叫来回击她的长篇大论。
周楠被他吼得太阳穴直突突，她就知道，只要遇到这位，准没什么好事儿。
“嚷嚷什么呢，不知道这里是妇产科呢，吓着婴儿和产妇怎么办。”
一个戴口罩的护士进来，冲着周清黛的病床训斥了两句。
她身后还有两个小护士，一个朝着周楠这边走来，和她们核对资料。
柔婆婆这边正在和护士交代周楠的情况，就听隔壁布帘的人又是一声尖叫。
“是你，我要换人！”
“你这个同志发什么脾气，我们赵护士长业务能力一流，也是服从安排才来这个产房的。”
旁边一个护士皱眉怼了周清黛一顿，然后对圆脸老太太道：
“你是家属吧，孕妇生产前最好不要大吼大叫，到后面受罪的还是自己个儿。”
周清黛又哎呦了两声。
“已经开了三指了，快点，推去产房。”赵曼枝声音冷静。
一群人呼啦啦啦的就跟着走了。
柔婆婆有些不高兴，“好歹留下个人啊。”
本来还在思忖的周楠，此刻也痛呼一声，面颊白如粉，额头上的汗珠滚滚。
周楠自从有了身孕，查了许多生孩子的书籍，从古至今全都有。
她是多胎，本就不可能像单胎那样坚持到足月。
她身量娇小，腰肢纤细，尽管怀孕前后，吃用都是空间奖励的东西。
能够坚持到三十七周左右已经是极限。
周楠觉得腹部绞痛，不似刚才那样一阵一阵，可以面不改色的忍下去。
这是真疼，她咬唇不想叫出来，吓着柔婆婆和叶桐桐。
但疼到极致的时候，还是需要叫出声才能缓解。
“医生，快点，我家丫头是多胎啊，怎么能丢在这里没人管。”
柔婆婆声音恍惚的在周楠耳边传来。
医生似和柔婆婆很熟，连声抱歉，在柔婆婆耳边低语：
“今天不知怎么了，都赶一块儿生产了，光江家就有两个孕妇在。”
柔婆婆听到江家后，垂下眼帘不语，不让外人看到她的厌恶。
“那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老太太说完，对医生道：
“您给瞧瞧，老婆子我的心啊，七上八下的。”
医生一边给周楠检查，一边安慰道：
“无事儿，小周同志的情况一直很好，按多胎的日子算，也是到日子了。”
她一句话没说完，周楠的痛呼又起来。
周楠进产房的时候，强忍着疼对着柔婆婆撒娇，“婆婆我生完孩子要喝一罐子鸡汤的。”
逗得医生和护士都笑出了声。
叶桐桐带着哭腔道：“楠丫，你快点出来，我给你天天炖汤喝。”
周楠忍痛点头。
喜翠提着两个保温桶来的时候，在产房外面好一会儿才瞧见柔婆婆和叶桐桐。
两人都坐在外面等着，产房里时不时的有惨叫传出。
叶桐桐的手死死地绞住自己的衣角，只见已经泛白。
三人只是目光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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