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栾兄如此抬举,小弟要是说不行,岂不是不识抬举?弟,福山见过栾兄。”
“哈哈哈,好,好!”
栾有德抚掌大笑,接过童福山带来的酒,主动给他斟满,后者连呼不敢。
酒满杯轻举,栾有德正色道:“童老弟,说来惭愧,愚兄治下出了王兴洲此等败类竟然不查,连累老弟被陛下申罚,唉,真不知说什么好。”
“栾兄此言何意?”
童福山详作不知,温言抚慰:“这世上有好官,自然也就有坏官,栾兄一心为民劳于公事,失察在所难免,
更何况王兴洲既要为非作歹,又怎会轻易表露?别说是栾兄,就算是小弟,也有可能给他骗了去。”
“贤弟善解人意,为兄不知说什么才好,唉,愚兄敬贤弟一杯!”
童福山举杯大笑:“好,都在酒里了!”
“这句话说的好,都在酒里,饮胜!”
“饮胜!”
童福山和栾有德在这件案子过后,‘遭遇’很有些相似。
这件案子与栾有德没什么牵扯,但其失察之罪难逃,还被吏部课评定了个‘下’,虽然没有丢官,但前途也算渺茫。
童福山立下大功,再加上他之前的履历,这次本应被提回原职,至少也是正三到从二的大员,
但最后却只被提了两级,做了个正五品的同知,也算倒了霉。
两个‘同病相怜’的家伙,就这么在爱莲堂喝了起来,没多久就面目赤红,坐着都有些不稳。
“贤弟,你说愚兄因失察之罪被评了个下也就罢了,可你这立功之人,怎么也落得和愚兄这般下场?愚兄真替你不值!”
“谁说不是呢?他奶奶的!”
童福山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此时已有些口不择言。骂骂咧咧:
“老子给朝堂立下那么大功,追回了那么多的税银,结果狗日的那帮御史却都跑来骂老子!
说什么王兴洲那狗日的是老子逼死的!艹,童某人真要弄死王兴洲,还需要逼他?老子有的是办法!”
栾有德笑笑不语,忽然打了一个哈欠,眼底的疲惫有些遮掩不住。
挥了挥手,在月洞门站着的小厮立马给他送来烟袋,吹亮火折子点上。
深深吸了一口,栾有德似乎好了许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童福山:“愚兄两袖清风,唯独好这一口大烟,这些年的俸禄一半用来养家,一半却都让这口烟给抽没了,哈哈。”
童福山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无字红盒,随手递上:“这是我临行前从我家先生家里‘kiang’来的,剩的不多了,栾兄若是喜欢,拿去抽便是。”
“哟,还是滇南直供啊?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可见不上,上次愚兄有幸得尝,还是永乐十三年进京述职的时候,老大人给的半盒,老弟不愧是苏公门人,这好东西不缺啊。”
“哈哈哈,也没那么多,我家先生虽然也抽,但是没什么瘾头,都便宜了我这不肖徒弟了,栾兄喜欢拿去便是。”
栾有德倒了声谢,便把烟装在口袋里,但仍没有放下他的烟袋锅子。
童福山也不以为意,和栾有德继续说笑着,闲聊着一些趣闻。
不过没过多久,栾有德的眼神就有些迷离,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脸色更加潮红起来,还有一点点兴奋,就连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似乎知道自己失态,栾有德赶紧给童福山道了句歉:“贤弟,愚兄不胜酒力,再喝下去非得出丑不可,今日不妨就到此吧。”
“好,今日那弟弟便不打扰了,不能影响兄长明日坐衙,毕竟,你我还是戴罪之身不是?”
“哈哈哈,贤弟说话十分有趣,下次休沐,愚兄再请贤弟一唔。”
“好,那弟弟便等着了。”
说完这句话,童福山便起身告辞离开。
本身就在府衙,也不需要人相送,只是走到月洞门的时候,童福山有些疑惑的回头望去。
却见栾有德似乎愈发有些亢奋,在小厮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脚步踉跄的似乎有些站不稳,手却稳稳抓着他的烟袋锅子,一口接一口的吸。
童福山失笑摇头转身离开:“醉成这样了还抽,烟瘾咋这么大?”
今天来找栾有德喝酒,童福山本意是准备试探一下他的底子,看能不能套套话。
只可惜栾有德十分谨慎,说话滴水不漏,只知道他是一步一步凭着功绩升到知府,却不知他背后是谁在帮他使力。
至于栾有德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表现出来的两袖清风,童福山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如今可不是十几二十年前,朱棣又不像他爹那样小气,大明官员俸禄都涨了不少,再穷也不至于内衫打补丁。
越是这么刻意的做作,越让人怀疑。
不过童福山来了太平府一个多月,也没发现栾有德有什么问题,至少表面上没有。
之前他基本在江宁镇待着,对栾有德了解不多,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观察他。
出了府衙,童福山直奔自己暂租的小院而去。
今天他带的不是什么高度酒,不过是太平府本地酿的果酒,度数不高,还没等回家酒就醒了个七七八八。
童福山回家倒头就睡,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他就直奔府衙,和栾有德进行交割。
说是交割,其实也没什么好交割的。
之前的同知魏为扬被急调回京述职,压根没时间和童福山交割,所有公务都被留在栾有德手上。
进得二堂,栾有德已经等在那里,见童福山来了,这才笑道:
“童同知这么早就来啦?”
“见过栾府台。”
虽然栾有德是知府,童福山这个同知算是名义上的副知府,但两人是平级,都是正五品,名义上没什么上下之分。
不过在日常处置事务时,确实知府要压同知一头,后者也往往以下官自称。
不过童福山是苏谨的学生,在某些事情上,栾有德还指望着童福山帮帮他,自然也不会以上官的姿态面对。
童福山一边笑着应是,一边偷眼打量着栾有德。
虽然此时他面色红润,但却遮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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