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内狭窄的、如迷宫般的街道成为了血肉磨坊,双方的士兵挤在一起,枪声如爆豆一般响起。
铅弹穿过空气,击碎木板、玻璃,嵌入墙壁和血肉之中。
血肉和残垣断壁组成了新的城墙,神圣同盟军想要继续前进就要付出血的代价或者是等待后方的火炮和火箭送到。
然而壁垒之后的英国和奥斯曼联军也不愿意坐以待毙,他们会先将手持各种家具、棉被的民众赶出来吸引火力,然后再从另一侧杀出。
在那充满硝烟和血腥的街道上,一群奥斯曼平民或是手持着各种门板、锅盖、屏风,或是披着一层又一层的被子在游行。
场面诡异而荒诞,杀入城市的神圣同盟军并没有犹豫,随着军官一声令下。
“射击!”
铅弹轻易穿透了那些“盾牌”,怪异的队伍顿时倒下一大片。
然而神圣同盟军的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大批联军就从街道的另一侧杀出。
混战一触即发,老式火枪大量密集的射击让整条街道如同被烟雾弹覆盖了一般。
当硝烟散去,只有散落一地的家具与双方的尸体混杂在一起,鹅卵石路上淌满了鲜血与死不瞑目的士兵。
原本无比嘈杂混乱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但很快又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喊杀声中。
街道上双方再次开始对峙、厮杀,就如同一场永不完结的大戏一般。
一个刚从安纳托利亚征召而来的牧羊人可能还未搞懂步枪的用法便被一发子弹夺取了生命。
一个出身高贵、心怀梦想、接受了大量军事训练且装备精良的维也纳热血青年刚刚冲入城市就被一面危墙砸倒、埋没。
在这里俄国的农奴也好,圣彼得堡的文豪也罢,亦或是来自英国的流氓和绅士,以及奥地利帝国的其他民族,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
在这百万人级别的战场上,个体的生命渺小如尘埃砂砾,他们的死几乎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实际上由于一些特殊原因,神圣同盟一方不能随意毁坏这座城市,所以只能在相对固定的位置发起进攻。
这一点指挥防御作战的英国人很清楚,所以他们一早就在这些位置做好了防御措施。
说起来似乎是英国人占了便宜,但标记的点位放眼到全城至少有上千个,对于防守方来说根本就防不胜防。
弗兰茨也不是没有反制措施,奥地利帝国的空艇部队重点攻击的就是联军重兵防守的区域。
空艇部队将会炸出一条死亡通道。
当然英国人也派出了自己的空艇部队,双方的军队天上地下一片混沌。
双方也都有属于自己的防空力量,英国人研究的是高射炮,而奥地利帝国此时重点研究的却是防空火箭。
奥地利帝国之所以会选择和英国完全不同的策略,主要是奥地利的火箭科技发达。
奥地利帝国的火箭无论是射程、威力都要强于火炮,虽然精准度有所欠缺,但射速更快更容易形成火力网进行饱和式打击完全可以弥补精准度上的不足。
不过城市内的局面太过混乱,所谓的先进武器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改变,大多数时候双方拼的还是人数和战斗意志。
即便是奥地利帝国的军队大多接受过专门的巷战训练,在实战中的效果也不如在遭遇战或者运动战中的交换比。
奥地利的士兵往往能打出1比2以上的交换比,如果在有俄国炮灰探路的情况下还能更高。
但奥地利帝国的军官们看来依然是亏麻了,一支精锐部队几个小时就减员了三分之一,小股部队更是成建制消失在此前的战役中更是闻所未闻。
比奥地利帝国的损失更大的是英国人和奥斯曼人,联军指挥部内尘土簌簌而落,奥地利帝国的火箭除了如圣索菲亚大教堂之类的几栋特殊建筑物不炸,其他都没放过。
而且所谓的不炸只是不会故意攻击而已,随着战斗的愈发惨烈,奥地利军的道德下限也在逐渐降低。
“报告,我们刚刚夺回了一条街道,但失去了三条街道”
琼斯上校的额头和手掌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原本白色的绷带已经被血和泥土染成了灰褐色。
“我们也许应该停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麦克利将军虽然没有直接说投降,但其他的将军们却是心知肚明,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共同想法。
“说的没错,我们损失的人太多了!我手下的团正在成建制消失,这简直太夸张了!那么多好小伙子不该死在这里!”
其他的将军也纷纷附和道。
“我们已经进行过英勇的抵抗了!我们作为盟友的义务已经尽到了!英国还需要我们!我们不能把生命都浪费在这里!”
“你们要投降”
负责联络的奥斯曼帝国军官冷笑看着一旁英国的战场临时最高统帅英格拉布将军。
英格拉布将军脸色铁青,他其实是支持投降的,但斯特拉特福子爵却要求他们继续抵抗争取可以创造奇迹。
如果无法创造奇迹,那么至少要打出气势争取一个比较好的谈判条件。
英格拉布将军此时已经后悔了,因为战争的损失远比之前想象中大得多。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士气问题和军纪混乱的问题,缺少军官让指挥系统几乎失灵,如果不是在巷战,崩溃还会来的更加猛烈。
“琼斯上校,你怎么看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打下去。”
“为什么问一个上校”
奥斯曼军的联络官不解地问道。
“听着,奥斯曼人。琼斯上校是个硬汉,如果他是你们的敌人,你已经死了。”
见到联络官闭上了嘴,英格拉布将军说道。
“你继续琼斯上校”
“遵命,将军。请恕我直言,这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屠杀。现在城市里的每一栋房子,每一条街都是双方在用命去填。
而奥地利人现在正在试图摧毁他们见到的每一栋建筑,然后把里面的人拉出来枪毙路过时再补上两刀。
本来他们还是接受士兵们投降的,直到一个穿白袍子的在奥地利人中间拉响了炸药。
现在那些奥地利人根本不会理会投降的士兵,只会在他们脑门上开个血洞。
你们到外面看看那些还冒着青烟的瓦砾和还没凉透的鲜血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
继续打下去,他们会把我们都杀光。我没有见到俄国人,但他们只会更加野蛮,更加畜生,比报纸上宣传的还要可怕。”
“谢谢您的服务,琼斯上校。那么现在开始表决。同意投降的请举手。”
在场的将军们都举起了手,在之前可能还有人因为贵族和军人的荣耀不愿意投降,但在见识到了巷战的残酷之后他们都改变了想法。
因为即便没有亲自在远望镜中看到战斗的惨烈,仅凭各支部队送来的战报他们就已经能感受到那血腥和恐怖了。
动不动成建制的损失,再加上大量的军官阵亡名单,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会动容,因为那些军官可是贵族,而不是没有背景无人问津的平民。
那些损失了继承人的家族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哪怕是次子也不代表与其家族全然没有感情。
虽说血亲复仇早就被法律禁止,但真正的复仇可从未停止过。
那些贵族不只是有胆量,更有实力让他们付出代价。就算将军们位高权重无法付出代价,但那些人还会找到将军们的家人、朋友.
“那么大家已经决定了,我们现在就集合队伍找面白旗,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英格拉布将军叹了口气说道。
“您不能这样做!谁允许您这样做的.”
联络官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便挨了一枪。
“做得好。琼斯上校。我们确实没有伦敦的命令,但等到伦敦的命令到来之前我们就会全死在这里。
作为这支远征军的陆地最高指挥官,我有义务带领你们活下去。
现在执行命令!”
“遵命!”
正如前文所说此时英国人想要投降都不容易,因为之前奥斯曼人就用死士带着炸药假装投降,然后在人群中高喊“真主在上!”
这一招在初期可是将一路顺风顺水打过来的奥地利军炸得不轻,但现在英国人要为奥斯曼人买单了。
奥地利人根本就不信那些打着白旗的人,甚至军官比士兵开枪还果断。
“对面打着白旗来的。”
“你管他什么旗!万一是炸弹怎么办先活下来是最重要的!给我打!”
至于俄国人压根就不管这些,尼古拉一世在研究明白利弊之后给俄军下的命令就是全歼君士坦丁堡内的异教徒。
沙皇不只是想干掉英国和奥斯曼的联军,他更是连城内的奥斯曼平民都不想放过。
在奥地利、英国、奥斯曼都叫苦不迭之时,只有俄军的步调显得最为正常。
说实话俄军进攻部队的伤亡也很大,但这种损失俄军完全hold住,更何况还有沙皇亲自坐镇,俄军士兵的作战效率反而比平时更高。
所以当奥地利军将领一个个灰头土脸地报告损失时,尼古拉一世收到的报告全是一切顺利正在按原定计划推进中。
这不禁让阿尔布雷希特的眼皮直跳,尼古拉一世则是显得有些尴尬,因为他真在前线看过双方的战斗,奥地利军的战斗力要明显优于俄军。
尼古拉一世可是军人出身,年轻时的梦想就是做一位将军,让他指挥战斗可能不行,但让他观看评论绝对是一把好手。
“如果这样打下去,我们多久能拿下君士坦丁堡”
尼古拉一世询问道。
阿尔布雷希特的回答非常直白。
“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打下去,即便我们想,军队的士兵们也受不了。
不过您放心英国人撑不了多久,最多两个月时间就算是一间房一间房地炸也能炸平他们。”
“嗯,很好。我准备了一场宴会,还带来了圣彼得堡最好的芭蕾舞团”
“抱歉,沙皇陛下。我没胃口。我还要计划明天的进攻.”
阿尔布雷希特个人非常厌恶这种贵族所谓的体面,他不觉得和士兵们吃饭有什么丢脸的。
至于在阵前欣赏音乐和芭蕾舞反而会让他反胃。
平时装出一副十分从容的样子,结果在签投降协议时手忙脚乱。
这就是阿尔布雷希特对于那种贵族作风的评价,他的身份足够高贵并不需要什么排场来支撑。
虽然阿尔布雷希特个人不喜欢,但作为皇室大公的仪仗还是有的私人厨师、私人乐队,成群结队的男仆女仆、各种金银器皿,以及一位身份高贵的女伴。
不过阿尔布雷希特将这些都留在了后方,毕竟他看到这些就头疼。
严于律己是好事,但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将他耽误了。39岁的阿尔布雷希特尚未娶妻,而且由于长期的生活不规律患上了胃病。
奥斯曼人的情况其实才是最惨的,他们多半时候都是充当背景板的存在。
无论是奥斯曼的士兵,还是民众在这场战斗中都遭遇了空前的损失。
起初奥斯曼人还能凭借抖机灵取得一些战果,然而随着战争烈度的增加,奥斯曼人便只能作为炮灰了。
艾哈迈德伊尔马兹其实还是之前的思路,他希望可以尽量保存实力。
在艾哈迈德伊尔马兹的这种思路的指导下,奥斯曼最有战斗力的军队选择了后撤,代价就是不得不让更多的联军去填补空缺。
其实奥斯曼军的内部也缺乏统一指挥,奥尔马帕夏没有太后的支持根本没有足够的威望统摄全军。
至于艾哈迈德伊尔马兹则是太过年轻、资历太低无法得到那些大人物的足够重视。
谢夫凯芙扎太后则是多少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她的长子死了,其余的儿子都在英国人的掌控之中,自己的权力也被架空,现在神圣同盟的大军兵临城下,她真的很绝望。
不过奥斯曼家族对英国来说依然有利用价值,至少不能让她落在俄国人或者奥地利人手中。
对此斯特拉特福子爵十分清楚,所以他还是要将这位太后请到安全地带。
“苏丹娜,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吗几个月前我在这里被俄国人围困了一个月,那个时候怎么不见您来救援”
面对谢夫凯芙扎太后的质问,斯特拉特福子爵则是不慌不忙地回答。
“我们英国毕竟是民主国家,我们的行动需要议会的同意。”
“我怎么觉得这世上没有安全的地方您看看外面的敌人一望无际简直和海洋一样。”
“这世上当然有安全的地方,至少伦敦是安全的。而您见到不过是一道海峡,就算是地中海也不过是一个小水沟,真正的海洋比您见到的宽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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