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中甲道友。”
“你这仙道修为，是咋回事？”，老者饮了杯酒，面带疑惑。
李初一则语气随意，“无事，自身出了问题罢了。”
“若能彻底解决，一日之间，肩挑大道又有何妨？”
老者闻言，举杯笑道:“既然如此，为道友豪情，共饮。”
这场席面，直到月至中天，才是堪堪结束。
那些云氏族人，带着醉意，纷纷回到自己居处。
且望向自己道侣时，多是含情脉脉。
只因，李初一又送出了五枚配种丹。
他也乐得如此，毕竟这一趟，算是没有白来，收获颇丰。
“中甲前辈，您洞府安排好了。”
“您一会儿，自己过去就成。”
云中人依旧背着那把锄，打了个哈欠，面带微醺，说罢，就是转身离去。
一时之间，这大千图录周遭，只有李初一独自在此了。
此刻，他抬头望着。
只见天上繁星，零零散散，稀稀落落，忽明忽暗。
一切，显得那般宁静，清幽。
李初一就这么盯着，看了好久，才是发出浓浓一声长叹。
“哎，我欲风止。”
“可惜，事不愿我。”
另一边，其他七位甲字辈窃命者，也是被安排在了独立洞府之中。
毕竟白日之时，也算宾主尽欢，云氏一族将他们，同样以贵客之礼待之。
一间古意盎然楼阁之中。
外边看着不大，里面却是自成天地，别有一番空间，总之山川水泽皆有，瑞兽灵禽更是时有出没。
而这，就是云氏一族，给众人安排的居处了。
此刻，阵甲正随意坐在一处湖边。
看着波光粼粼湖面，时不时朝着里面丢个小石子，掀起一阵阵水花。
今夜，他竟是难得的，没有沉迷在自己的阵中世界。
“我……我不憨！”，他嘴里嘟囔着，只是眉宇之间，带着些遮掩不住的沮丧之意。
其实阵甲面相很好，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带着种锋芒，而眼神中的那股憨傻之意，反而让他显得平易近人起来。
“我……我真的不憨！”
他又嘀咕一句，直接朝着湖面，狠狠丢了个人头大小青石。
“咚”的一声响起，湖面直接激荡起层层叠叠涟漪，向远方扩散而去。
“赌……赌甲，我一石头扔死你。”，他嘀嘀咕咕着。
也是这时，他身旁三米外，空间竟是开始缓缓褶皱起来。
接着，一个身着碧绿短衣，个子小小，眼睛弯得像月牙的姑娘，从中走了出来。
她望了湖面一眼，唇边绽放一抹笑容，然后很是自来熟的，坐在阵甲身旁草地之上。
这人，自是错甲了。
“怎么啦，生闷气啊！”，她嗓音里隐约带着笑意，却是莫名让人觉得亲近。
“没……没有。”
阵甲忙摇头，又把身旁摆放着的一堆，用来出气青石子，往身下藏了藏。
“其实，这么多年，我也觉得赌甲有些过分的，不过他那人就那样，对谁都是毒舌。”
阵甲闻言，只是盯着湖面倒映着的那轮明月，一声不吭。
好久后，他结结巴巴道:“没……没事的。”
“我知道……我不憨的，我只是将我的一切，全部放在阵上了，对于其它事，脑子有些转的有些慢。”
阵甲说的很慢，却是说的极为认真。
一旁，错甲语气温柔道:“我知道的。”
两人就这么坐着，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出声。
直到明月斜挂山边，月色愈发清冷如水时，错甲才是不经意问道:“对了，你修的阵字仙命，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询问有关于阵，阵甲瞬间来了精神，也不结巴了。
“所谓‘阵’字仙命，比寻常的阵法，多了太多变化，和难以想象的地方。”
“我们认为，世上一切，都是由阵构成。”
“只要是能看见的，都是一个又一个的‘阵’，如人的肉身，其肢体之间、各种脏器之间的互相协调，就能看成一个个的阵。”
“所以，阵字仙命，极为擅长拆分和组合。”
错甲闻言，也是回过身去，露出若有所思神情。
只见她俯下身子，用双手从湖面鞠起一捧清水，双掌之中，倒映着她的面庞清晰可见。
“我觉得，既然如此。”
“你可以用阵字仙命之力，把自己重新给拆分组合啊。”
“既然擅长这个，你可以给自己加上智慧，或是一些其它什么东西，让自己心智趋近于平衡。”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精于阵，而在其它事上，则露出憨态。”
怎料，阵甲听到这话之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之事一般，疯狂摆起手来。
“不……不可以的。”
“真……真的不行，我怕……”
错甲见这般，似也有些意外。
于是面带笑容，轻声安抚着。
“你怕什么？”
“我这样办法，难道不可以吗？”
阵甲点了点头，眉头已经皱成一坨。
“真……真的不可以的。”
“我们修阵字仙命的，极为擅长拆分和组合。”
“但……但是，绝对不能在自己身上这般的。”
“因为，这算是以拆分组合，改变自身本来形态。”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的。”
“我们会一点接着一点，以阵字仙命之力，往身上组合其它东西。”
“而且，是没有尽头的这般。”
“直到最后，变成一个彻头彻尾，不可名状的怪物。”
错甲听了，则是点了点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还记得，我本来所在的世界。”
“那里的凡间，有诸多医者，能以削骨割皮的手法，修缮一个女子的面容。”
“而一些女子尝试过后，就仿佛无底洞一般，一次又一次的觉得不满意，又一次又一次的重新修缮。”
“直到最后，一张脸彻底垮掉。”
阵甲听到这般，笑得很是开心，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一点不憨，把这么复杂的事情，都解释出来了。
一旁，错甲同样面露笑容。
“可是，赌甲每天都说你憨子，真的挺讨人厌的。”
阵甲闻言，瞬间又是低着头，心中沮丧起来。
这时，却听错甲声响起，一如既往的清甜，动听。
“我觉得，你可以试上一试。”
“只是稍微的拆分组合，让自己心智趋近平衡就是了。”
“这样，以后就没人说你憨了。”
“而且，你只做这个，其它不要碰，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凡事都有例外嘛。”
月光下，夜风轻抚，湖面轻波不断。
错甲双眸纯净温和，于顾盼生辉中，散发着盈盈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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