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看着苏瑞华，神色渐渐冷下来：“你说吧，要做什么？”
苏瑞华到底心虚几分，嗫嚅道：“祖母，我想去见见母亲——”
回来一趟，听说了阮玉兰情况不好，她怎么可能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想见一见？
苏老夫人看着苏瑞华如此恳切祈求的可怜样子，自是恨铁不成钢。
苏老夫人就说一句：“你忘了你回来之前，答应了什么事儿了？”
接苏瑞华回来之前，就告诉她，是不能见阮玉兰的。
苏瑞华也应了。
可现在……
苏老夫人没办法心情好。
苏瑞华轻声嗫嚅：“我知道，但是……”
还是想看一看，见上一面。
这样的心情，苏老夫人自然也理解。
甚至，她也知道苏瑞华会这样，也是孝心可嘉。
但是……最终苏老夫人还是摇头：“你若不想立刻回去继续闭门思过，就将这个念头打消吧。”
苏老夫人如此，自然叫苏瑞华觉得狠心。
苏瑞华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肯起来。
苏老夫人干脆转过头去，不看苏瑞华。
苏瑞华低下头去。
苏酒卿看得分明，苏瑞华应当是哭了。
且哭得很厉害。
眼泪都是直接砸在了地面上。
苏酒卿淡然的喝了一口茶，收回了目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的，就是这样。
苏酒卿看一眼苏博雅，苏博雅眉头微皱着，也不知心里头想什么。
没人理会苏瑞华。
苏瑞华的嬷嬷就上前去，有些强硬的扶苏瑞华，脸色也有些严厉。
苏瑞华就算是满心无奈，却也只能起身。
坐在一边之后，只能默默垂泪。
只是没人去问一句。
反倒是屋里气氛，因为这家事情，彻底的只剩下了沉默和尴尬。
苏酒卿喝一口茶水，看一眼苏老夫人，主动提起了蒋旬的事儿：“昨日蒋旬又叫人送东西过来了，都是些新鲜菜蔬，我叫人送去厨房了。”
“既是给你的，送去厨房做什么？”苏老夫人笑一下，声音柔和的嗔怪了一句。
苏酒卿抿唇浅笑：“送了那么多，我也吃不了。”
若真只是给她，蒋旬也不会送那么多过来。
“他也是真有心。”苏老夫人自然也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较真。笑着如此说一句，也不再纠结这个。
“他问我明日看烟花的事儿。”苏酒卿看一眼苏老夫人，微微有些心虚：“我已经应了。”
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这样的事情，没问过长辈就自己应了，多少有些不妥当。
如果蒋旬不是她的未婚夫，那就更加不妥了。
苏酒卿如此态度，苏老夫人就颔首，不过面上有一丝笑意：“你还知道心虚就好。这样的事儿……原本也不该。不过大过年的，也就算了。你去吧。早些回来，也别犯糊涂。”
这个犯糊涂，是说和蒋旬太过亲近的意思。
一起出去玩儿，多接触是好的。
可是太过亲近，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那就不应该了。
苏老夫人的警告，苏酒卿当时就窘了一下，而后看一眼苏老夫人，也不好意思嗔怪什么，默默的尴尬着点头，蚊子似的应一声。
苏博雅没忍住，轻笑一声。
苏酒卿干脆也打趣他一句：“明年祖母也就可以慢慢相看着，看看给博雅寻摸一个好媳妇儿了。”
苏博雅登时不敢再笑，咳嗽道：“阿姐玩笑了。”
苏老夫人被姐弟两个如此凑趣，终于是逗笑了。
气氛也是一下子改变过来。
又过一阵子，苏瑞华忽然轻声道：“我想回去换个衣裳，这屋里有些热了。”
顿了顿，也不知想的什么，就干脆的看一眼苏博雅：“博雅跟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走回去，有些孤单。”
而且，也是有些话，想要和苏博雅说。
苏博雅自然心知肚明。
但是也没拒绝，只是看一眼苏酒卿。
苏酒卿低头喝茶，没有任何的抗拒意思。
苏博雅这才应了一声。
而后站起身来，与苏瑞华一同出去了。
等到二人走了，苏老夫人就出声感慨一句：“撇开别的不说，只说瑞华这份孝心，也是难得了。”
苏酒卿不想评论这件事情，可看着苏老夫人那样，就认真说一句：“所以若是根子上正过来，也算好的。”
苏瑞华自然身上也有好的地方，只可惜，阮玉兰是真没教好。
苏酒卿更明白，自己身上也有毛病，这也是人之常情。
苏老夫人一声叹息：“你也别记恨瑞华，都是阮氏的过错。你将来……”
苏酒卿直接就接了话头，接着那话说下去：“祖母放心，只要她不与我做对，不跟我为难什么，她是苏家人，该帮的时候，我还是会帮她的。”
再说了，她也不可能满天下的去说她和苏瑞华关系不好，让苏瑞华狐假虎威的借光机会都没有。
她就不可能将事情做绝了。
哪怕就是为了积德呢？
可是，一切的前提是苏瑞华自己不作死。
苏老夫人看着苏酒卿，满目欣慰：“这家里，最让我省心的就是你了。”
苏酒卿浅浅一笑，低头却有些恍惚。
上一辈子，最不省心的应该就是她了。
这一辈子，总算是改了过来。
苏老夫人又有些笑意：“蒋旬也是个好的，只盼着你过去之后，你们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苏酒卿想着蒋旬，笑容就大几分：“祖母放心，一定会的。”
苏酒卿自己不知道，这个时候，她笑得面上灿若桃花，眼眸带星。
看着这样的她，几乎是叫人觉得其中的光芒有些晃眼睛。
苏老夫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旋即慢慢又笑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从前最叫她忧心的苏酒卿，如今有了这样好的归宿，焉知其他人不是呢？
苏老夫人这样一想，倒是自己想通了。
而苏酒卿则是想着蒋旬：也不知这个时候，蒋旬在做什么？也是陪着蒋老夫人在逗趣么？
至于明日，也不知会什么时候过来……
苏老夫人回过神来看见苏酒卿这样，也不惊讶和笑话，只面带笑意慢慢喝茶欣赏。
另一头，苏瑞华在走出去老长一段路之后，终于对着苏博雅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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