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看这个，乃是我大宋朝廷的命令。曾头市女真人这些年做了不少坏事，欺压百姓，影响极其恶劣。今天把这些人遣返回乡，共有万余人。贵国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万匹好马，三万头牛羊。”
欧阳寿通又从怀里掏出一封圣旨，不客气地甩在女真将领脸上。越说声音越大，一副不给便不放人的架势。把那个女真将领气得咬碎钢牙，你个不停。
曾弄等众贵族立刻涌上前来劝说，族里儿郎还在船上。并表明的确有这种事情，讨好性地说好话。
欧阳寿通嘴皮子甩动开来止不住，滔滔不绝地说着：“你瞅啥？这些牛羊我们又得不到，全部用来赔偿我族同胞。也是像你们大金宣布，我华夏民族，汉家儿郎不可欺。我们不是软弱，只是想过安稳日子，但要是把我等逼急了，同样敢匹夫一怒，血溅十步。惹毛了大宋，联合辽国灭了你们。”
“你，你们……”那女真将领脸色巨变，恨不得想把眼前这个宋人生吞活剥，当场杀死。可想到事态严峻，不得不顾全大局，按捺下火气，为难地说。
“数万头牛羊，还有马匹，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
欧阳寿通见对方这副憋屈还要强忍下去的做派非常畅快。也不再像之前咄咄逼人，态度也缓和些许：“那你赶紧派人送信，让能做主的尽快做决定。近来辽国猖獗，我军需要返回驻防，没有时间浪费在这。最多三天时间，过期后果你们自负。”
“将军，容老夫下船说几句话？”曾弄看向欧阳寿通请示。得到对方的允许之后，便在儿子的搀扶下下船，同时还有十多个族中壮小伙抬着箱子跟随。
曾弄拉着女真将领走到一旁，略带歉意地诉说：“完颜都统，老头子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没能约束好族中儿郎，以至于犯了不少事，激怒宋人。牛羊马匹数量不足，我们愿意出钱买，这些年来通过与故国联系商贸往来，从中原赚取不少金银……”
说到最后，这个老者神情有些兴奋与激动。挥手示意把抬下来的箱子全部打开，露出里面整齐的金银锭来，光彩夺目，一下子吸引了女真人将领的目光。
女真人属于游牧民族，对金银这种贵重金属近乎偏执的喜爱。族中女孩穿金戴银，金银首饰不知多少，贵族连鞋垫都用软金制成，彰显身份的象征。
而曾弄说他们从大宋带来大量金银，当说出夸大其词的数据，数百万两之巨后，这种诱惑不可谓不大。女真将领瞳孔骤缩，随即闪过贪婪的光芒。
“完颜都统，希望您能救救族中儿郎，尽快筹集牛羊，打发走这些可恨的宋人。回头我等倾尽家财援助大金国，族中青壮儿郎全体参军，以后再来寻仇……”曾弄说着说着眼眶泛红，声音也哽咽起来。同时几个青壮儿郎抬着两箱黄金放到那将领身边。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知道对方这是私下相送。
“好啦，你们嘟囔完没有？到底有没有个准信？”这时，站在船上的欧阳寿通不耐烦地大声叫嚷。
“该死。”女真将领低声咒骂，随即看向曾弄保证：“答拉罕放心，此事我会尽快报告贤王请他决断。上万儿郎回归，对大金国是莫大助力，问题不大。”
“多…多谢王子殿下。”曾弄满脸惊喜，连连感谢。在欧阳寿通的催促声中，曾弄父子带人回到船上。
“那女真将领，赶紧去办，别耽误我等返程时间。你们要是敢欺压汉族儿郎，我们就怎么对付女真人。”临行前，欧阳寿通指着岸上的女真将领威胁。随即带人归队，把众女真人气得浑身发抖。想要鞭打汉人奴隶出出气，却被军官及时制止。
女真将领下令把金银都抬走，又立刻使心腹人返回咸州城禀报此事。浑然不觉自家老底已被摸清。
“大帅，已经打探清楚。率领这支水师的主帅的确是个王，名为完颜宗强，乃是完颜阿骨打的第八子。”早有亲兵归来，第一时间向孙新汇报。
“完颜宗强？”孙新呢喃片刻，既欢喜又有些惆怅。欢喜的是根据透露的情报这里有个完颜皇室成员坐镇，现在得到证实，还是完颜阿骨打的儿子。惆怅的是这家伙在历史上不出名，没多大建树。
而且要说女真完颜家族，乃是不要脸与贼能生并列。要问为何这个核心女真部落拥有这两个不雅称号。
之所以说不要脸，是金国，是在公元1115年建立，可在这之前五六代人都他妈的被追封为金国皇帝。
贼能生，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人丁兴旺。
光是完颜阿骨打及子孙三代猛将就有四十多个。这还不包括没有记录和那些女孩，加起来一百多个是有。不像是中山靖王，宋徽宗生出的都是废物。在历史上留下浓墨一笔的完颜家族将领不知凡几。
“完颜宗强么？这边还有个皇室成员，就从这开始。”孙新背负双手矗立在甲板上，望着金国水师港口，看着衣衫单薄的汉人奴隶，眼中凶光大盛。
“重光，真的要大动干戈，那样，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不知何时，宗泽凑近一些，小声提醒。
“据说女真人军队的战斗力强大，我们的人手才数万。”宗泽想到北方广袤的土地，面色有些忧虑。几天时间，他也逐渐了解到孙新尽起雄兵北伐。
“打下这片土地，便不会缺人，经过收集到的情报至少数十万汉人奴隶。”孙新面色平静，无悲无喜。
“万一金国精锐与辽国罢战，再回转……”宗泽有点担忧。
“哼，女真骑兵的确强悍…”孙新摆手打断，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就怕他不来，正好实验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那究竟是……”宗泽好奇想问。
孙新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露出胸有成竹地笑容：“老爷子，这个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也是我敢跑到北方找女真人麻烦的底气，要不然那不是找死么？”
“大帅，不知我们索要牛羊马匹，女真蛮子会不会答应？”欧阳寿通，牛皋，史进等将率队归来汇报情况，又想到空手套白狼勒索牛羊，不禁紧张。
“不用担心。”孙新笑了笑，扫视众人叮嘱：“为将者，你们要站在他人的角度上着想，思考问题。如女真人排外，最是生性多疑，我等不远千里迢迢，把人送回来，什么好处都不要那才引人怀疑。这样态度恶劣的索要，反而让他们更加相信。”
“再说了，女真人同胞带回的大量金银，诚意十足。看着吧，最迟两天，女真蛮子们，便会有动作。”
孙新满脸笃定，随后下令舰队后撤三百米。不顾曾头市女真人不满地嚷嚷抗议，仍然抛锚停下等待。
之所以不趁夜偷袭踏平水师港口，而是光明正大地抵达。那是孙新有更长远的计划，目的，再者这样大摇大摆地来，再覆灭对方岂不是更加振奋军心？
至于女真人会不会怀疑？
这个是当然的，曾头市女真人回归故国肯定会被监视。直到完全信任，大金女真诸部才会选择接纳。可等不到以后，只需要这块敲门砖敲开门就行。
而事情发展如孙新料想的那样。
两天后，金国水师港口人头攒动，变得热闹起来。大队女真人牵来马匹，驱赶牛羊群，数量非常多。哪怕在数百米外的船队上，都能清楚地看到。
同时港口停泊的一艘战船驶来。女真军官带着几个汉人奴隶来到，通知牛羊马匹送至，开始放人。
孙新对此有所预料，自然也有所安排。
这种收取牛羊并放人的事情自然有诸多将领操办。首先是双方派少数人互相登船或者上岸，相互确认。之后分批进行，如买卖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方船只陆续靠岸放人，并清点收取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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